陸遠一聲歎息,“那麽,如你所願!”


    言出法隨,無盡的光輝衝天而起,將礦洞照耀得宛若黃金殿堂。


    奴隸們被變化震撼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那麽突兀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那個掉進礦洞的旅人,忽然自身體內發出耀眼的光芒,化作一個人形發光體。


    “他”飄在空中,低下頭仿佛在俯視著所有人。


    當“他”開始說話的時候,每一個奴隸都激動得淚流滿麵——因為那是海爾辛的聲音,海爾辛在說話!哪怕是在最幸福的夢裏,也不曾夢到的情景……隻因為奴隸的請求,吾主竟然親身降臨了!


    “我說,你們必不受任何束縛!”


    所有奴隸身上的鐵鏈隨即崩裂,然後一層層的裂碎成無數鐵屑!緊接著整個礦洞地龍翻身,所有礦層被埋入無限深的地下,而洞頂則被扯開一條長達數公裏的天空,一條通往外界的寬闊大道直抵洞頂!


    “我說,你們該擁有健康的身體。”


    每個人都感覺到一股龐大的活力,從身體內部湧了出來,將無數年積累的疲勞一掃而空!不但如此,他們的暗傷痊愈,瞽目複明,白發生灰,斷肢重生!


    “我說,向西走,你們將在佛克瑞斯獲得新的開始。如果在這路上有人和你們一樣,我要求你們伸出你們的援手——如果有人膽敢阻攔,唿喚我的名字!”


    領頭的奴隸首領率先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幾十個奴隸跪在他的身後,跟著一起大哭!發泄完後,奴隸首領再度帶著那些人正式的朝著降臨的神聖參拜、歌頌。


    直到海爾辛的光輝散去,他才率領那些人爬上洞頂,一群人頭也不迴的朝西走去……


    陸遠並沒有離開,他隻是隱身在一邊,默默的看著那些人走出礦洞,從此成為自由之民——當他們離開礦坑的時候,陸遠能看到那些人的眼睛——每個都飽含著希望,晶瑩透亮!


    海爾辛從此多了四十三位狂信徒。


    或許有人會說,陸遠之前給了這些奴隸三次機會他們都沒有抓住——按照老陸的小心眼兒性格,他應該先狠狠的捉弄這些人一番,之後再伸手幫忙才對。猜的方向沒錯,但陸遠之所以這麽做,其實源自他還是普通人時的一些經曆。


    當他還是一個程序猿的時候,曾偶然間認識了一位滯留在京城的上訪戶。


    我們能想象到那人過著一種怎樣的生活……那個人從縣裏、省裏一直告到京城,銬過暖氣片,進過精神病院,被拘留、被遣返更是家常便飯。然而這種生活,那人竟堅持了差不多十年。到後來,那人精神上已經有點兒魔怔了——他要告的那個官兒其實已經被抓(因為別的事情),但他就是不相信。哪怕是老家來人,甚至是親戚兄弟帶著報紙來讓他看,他都不相信!


    他隻信一件事兒,必須國務院接了他的狀紙他才迴去……這種執念,跟這些人何其相似!


    這些奴隸真的愚蠢嗎?未見得。


    他們隻是被這個世界折磨的,不再相信任何好事兒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也不相信任何奇跡!他們唯一相信的,是帶給他們麵包和希望的海爾辛。這樣的人,值得海爾辛去拯救。


    你說啥?鼓勵他們階級覺醒,反抗壓迫?鼓勵他們不靠天、不靠地、不靠神,一切靠自己?大兄弟,你說的那個是無產階級革命……海爾辛現在搞的是封建神權,謝謝啊!


    奴隸可以解放,民眾可以獲得溫飽,但這一切必須是在神的光輝指引下。有信仰才能得救贖。


    因為封建神權講究的是——世人都是小羊羔,是迷途的、是無助的——帝國救不了世人,學醫也救不了世人,隻有神才能救世人……千萬別在有神的世界搞什麽主義,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


    “我現在吃的就是一坨翔……嘔~”


    艾拉原以為那塊麵包泡在菜湯裏就不會太難吃,哪知道泡軟之後,那個口感“更豐富”了!再搭配上剩下的大半麵包還在一個勁兒的刷著旁白——“黏黏噠~黏黏噠~”。


    想不往那個方向聯想都不成……艾拉感覺自己就活在地獄中!


    “暮星,把你的分給我一些罷……咦?你怎麽沒有吃麵包?”艾拉驚訝的看著暮星。在暮星麵前煮的是一小鍋燕麥粥,裏麵攪合些順手采的甜果子,粥表麵還攤著兩片鹹肉,這就是暮星午餐的全部。“你那種好吃的、帶著奶香氣的麵包呢?”


    那種香甜鬆軟的牛奶麵包,艾拉僅僅是說起來就要流口水,連嘴裏那一坨似乎也變得不那麽難吃。暮星的那種麵包,她每次吃的時候都想叫兩聲——“天啊,世界上怎麽會有辣麽好吃的麵包!要是天天能吃到,老頭子拿城主給我都不換!”


    “啊,我不大喜歡吃太甜膩的食物。既然出來了,當然換一下清淡的口味。”在月瓦斯卡(戰友團的駐地),暮星的神賜麵包太過著名。因為每天都有大批的人等著吃奶油麵包,她不得不每天都製造一些。因為是神賜食物,她自己也得拿這種麵包當主食,早就苦不堪言,一直在等改善夥食的機會。


    “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吃?這麽好的麵包,國王都吃不到。”艾拉滿臉的不可思議。


    “等你吃多了就知道了。”暮星不置可否的說道。在黎明號上,每當戰時,為了快速補充體能,船上供應的都是那種高糖高熱的重口感食物。這種食物開始的時候會感覺好吃到爆炸……但很快就會吃得想吐,吃得味覺喪失。


    但沒辦法,戰爭就是一種考驗誰更能忍受垃圾食品耐力的遊戲……


    “要來點兒嗎?”暮星用大勺子盛了燕麥粥,順手擱在了艾拉麵前的……棺材板上。


    是的,兩位青春洋溢的女性正在享用晚餐,並輕鬆愉快聊天的位置,其實是一座諾德人古墓的內部。


    上古卷軸世界的地下古墓麵積都相當龐大,地宮婉轉迴旋,有時候深不可測——絕非一天時間就能探索完畢。她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一處地下水爆發將古墓衝斷的中央部分。因為古屍幾乎都被水衝走,這裏相對幹淨清潔。隻要攀登上高處,將那些石頭棺材挪挪,便是一處很好的宿營地。


    “達斯特曼的石塚”,想必玩過上古卷軸天際的朋友還記得這個任務——深入古墓尋找“巫斯拉德碎片”,戰友團的入門任務。


    上古卷軸世界的故事比起質量效應世界,明顯少了一股史詩的味道。


    它的任務幾乎都是清空某個位置,取得某樣特定物品等等這種模式,哪怕改變成現實世界也沒有太大的進步。某些稍微特別一些的任務,也不過是體現“人性的糾結”這種……意思不大。在大家連飯都吃不飽的時代,某些人居然在糾結人性,給人一種“吃飽了閑得蛋疼”的趕腳。


    誰會同情你啊!完全沒有代入感。


    當然,其中還有一類魔神任務,就是跟湮滅世界魔神相關的任務。


    這種任務基本上就是一翻兩瞪眼——通常隻有兩個結果:結果一,魔神的計劃失敗了,那麽世界照轉;結果二,魔神的計劃成功了,然後世界gg。這個世界有16位不著調的魔神(現在隻剩下14個了),普通人根本對此無可奈何。就像國家建在地震帶上,地震什麽的哪怕每個月來一次,那也是天災。隻要還沒陸沉,大家該幹嘛還是繼續幹嘛。


    “達斯特曼的石塚”這個任務,本來目標是為了解除戰友團帶頭大哥科拉克·白髯身上的狼人詛咒,然後老人家好去鬆嘉德養老。可問題在於,現在海爾辛不強求死後的事兒,自然也就沒那必要。更何況,能解除詛咒的烏鴉鬼婆接到了海爾辛的特別神諭,從整個大陸銷聲匿跡。現在找都找不到。


    現在是因為暮星要加入戰友團,根據戰友團的傳統,她必須在“盾友”的陪伴下完成一個考驗任務,才能成為正式成員。恰好海爾辛給科拉克下了個神諭要那把“巫斯拉德斧子”,然後她們兩個就出現在達斯特曼古墓之中。


    *****


    這座擁有數百年曆史的古墓早已破敗不堪,篝火升騰的煙氣呈螺旋狀向上飛舞,直到被某些裂縫吸走,展示了這裏擁有多麽“良好”的通風環境。


    墓穴中誕生了不少的遠古屍鬼、諾德屍鬼英雄等等,甚至還有屍鬼大君!


    如果是普通的傳奇戰士來探索,一定會大費周章,如果不小心甚至會把小命交代在這兒!但是放到暮星這個本世界唯一的傳奇牧師手裏,情況就變得摧枯拉朽——一個大範圍“超度亡靈”下去,就能淨化複數的屍鬼大君!而暮星為了這次探索,“超度亡靈”神術足足準備了一打!對於傳奇牧師來說,,普通的屍鬼更加沒有威脅,隻要碰到她的氣息便會灰飛煙滅!


    “我再淨化一下壞境,然後先睡了。”篝火邊,抱著毛毯的暮星囑咐艾拉道。“你守上半夜,到時間叫醒我換班。”暮星隨手打了一個響指,一圈淡而無色的透明漣漪以營地為中心蕩漾開來,迅速的掃過大半個墓室的範圍。幾個還在掙紮著想爬出棺材的屍鬼,在波紋中化為齏粉。


    “交給我好了。”艾拉抱著她的麵包,頭也不抬的說道——她現在找到了新的樂趣,那就是跟麵包侃大山。


    “等等,”暮星忽然改了主意,她伸出手,竟然攬著腰將艾拉強行抱進了懷裏!


    “你,你要做什麽?”被手臂環在腰間,艾拉嚇得麵包都掉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微笑的暮星向她靠近,最後兩個人臉貼著臉,嘴唇幾乎都要砰到一起!可艾拉卻除了臉紅,卻渾身發軟,什麽都幹不了,連推開那手臂的勇氣都失去。


    她眼睜睜的看著暮星的嘴唇擦著她的唇邊掠過,停在她的耳邊。那唿吸的熱氣,讓艾拉一陣陣缺氧。“不行,我還沒準備好……”


    “埋伏,至少二十個人,有十二把長弓指著我們。”暮星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從外界隻能看到兩名美麗至極的女子相擁在篝火邊,耳鬢廝磨,偶偶低語,粉紅的氣息彌漫古墓。


    “什麽……難道是銀手?”艾拉先是迷糊的應了一句,然後猛的清醒過來,獵人的本能又迴到她的身上。


    “不,是梭莫精靈,你不會忘了那把斧子上刻著什麽吧?”暮星悄聲說道。如果不是最後那次淨化,她甚至不知道已經在悄無聲息中被精靈包圍。暮星更擅長在叢林或者村莊的地形上戰鬥,這種地下墓穴還是經驗太少。而天際的人明顯很擅長在古墓中戰鬥。


    “……”艾拉無語,她怎麽把這個事兒給忘了?


    傳奇雙麵斧“巫斯拉德”是戰友團創始人斯格拉默的武器。


    那家夥是個著名的“仇恨精靈人士”,他把自己的斧子叫做“精靈屠戮者”,據說在斧麵上刻著一行格言,“殺精靈,殺精靈,不停的殺精靈!”


    如果是普通人在重鑄這把斧子也就算了,不過是一把傳奇武器,精靈可能根本就不在乎!但現在是魔神海爾辛在大張旗鼓的收集“巫斯拉德”的碎片!那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梭莫精靈非得拚了命阻止不可!


    “我來阻擋第一波攻擊,然後抱著你滾進那個石棺中,你抓緊時間變身狼人。”暮星在她耳邊低聲的交代道。篝火點燃在一個石棺的蓋子上,那個石棺被打開一半,就在距離兩人幾步遠的地方,是個相當良好的弓箭掩體。


    但不知為什麽,聽到暮星的安排,艾拉卻忽然慌亂起來。


    “不,不!我,我來阻擋第一波!你變身…你不會變身…那你有什麽別的魔法嗎?”


    “別胡鬧!”暮星小聲嗬斥了艾拉一下,她聽出來艾拉心中對變身的不情願,但她猜不出艾拉抗拒的理由。


    但現在是被圍攻的局麵,一個應對不當,暮星自己沒問題,艾拉恐怕就要遭到重創。讓她變身成力、體、敏、血全麵翻倍的狼人,才是最安全的辦法!“我的神術都是針對亡靈準備的,而且我感覺他們已經開始起疑心了……預備!”


    “好吧,”艾拉委委屈屈的答應下來。


    “動手!”暮星低喝一聲!


    她一掌拍在石頭地麵上,白色的光罩一閃既沒,卻恰好攔住了七根無聲飛來的長箭!緊接著暮星用力一抱艾拉,向前滾去!隻聽見“咄!咄!咄!”連響,第二波的五支箭像是追著她們射擊一樣,一連串的射箭穿透她們滾動的虛影。


    那些長箭根根深入岩石數寸,可見箭上的力量之大!可惜弓箭再急再快,也趕不上暮星的判斷。


    箭雨剛過,兩個人已經滾進石棺。最後暮星的腿一鉤,篝火邊架著的雙劍飛起,跟著二人的身影落入石棺,被暮星穩穩的接住!


    與此同時,她也感覺到了懷中所抱的女人完成了變身,爆發出的炸裂力量向四周放射!接下來就是反擊時刻!


    不過……狼人變身後不是會變成高達四五米的肌肉/棒子嗎?暮星感覺懷中的這個,怎麽幾乎沒改變體型是怎麽迴事兒?來不及細想,她雙劍交叉挑飛石棺蓋子。百忙之中暮星還借著飛起的篝火光芒,側首瞥了艾拉一眼——然而看到的情景讓她如遭重擊!


    連手裏的雙劍都差點兒飛出去!


    “你,你這是什麽鬼樣子?!”暮星大驚失色的問道。


    隻見變身狼人後的艾拉,樣子似乎沒有太大改變——除了那變得很大、而且水汪汪的大眼睛;除了頭上毛茸茸的短耳;除了一小節搖擺搖擺的小尾巴,和嘴邊那幾縷長長的胡須……


    這一切無不在訴說著一個極為明顯的事實——“極品萌物!求包養、能賣萌、會暖床!”


    “還記得嗎?海爾辛在神諭中說他喜歡獸耳娘……嗚嗚嗚~我恨海爾辛!”變身萌物的艾拉都快急得哭出來了。要知道“獸耳娘”改變不僅僅在臉上,變身後她胸部還大了三圈,而腰卻細了兩圈!


    現在讓她用這副樣子衝出去,她寧可去死。


    可那軟嗒嗒的聲音和含淚欲涕的表情……越來越萌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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