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後,看到泥土上的霜白,陸遠才知道昨夜竟然降了一場青霜。


    幻想鄉的節氣劃分陸遠也不清楚,但他種下的茶樹,主要出產的便是春茶和夏茶,秋天時候葉子已老,就是勉強收一些,品質也差。至於冬茶,現在的品種根本不產……


    如今第一場秋霜已經下來,冬日也就不遠。陸遠那些茶樹本來就是在反季節生長,嫩葉子的時候還能當春茶采摘,現在霜降之後的茶葉明顯是不能再用了。


    陸遠有些惋惜的搖搖頭,迴屋換了一身幹活的衣服,去屋後重新削了十柄竹劍。要趁著入冬之前,將全部的茶樹修剪好。然後還要到人間之裏雇傭農人,在樹下重新積肥和蓋上稻草……隻要平安越過這個冬天,以後茶樹就無需再這樣伺候。


    當他來到茶園的時候,滿茶園的樹木都掛著青白的一層霜,在霧氣的包裹下晶瑩閃爍,如夢如幻。


    一個綠發的少女正等在樹下,看見陸遠來,立刻攥著拳頭飄過來,露出些高興的表情——不是風見幽香又能是誰!


    “再來!”風見幽香的聲音依舊有些冷漠,可大魔王風見幽香能說話,就說明她現在的心情很好。


    “停!”陸遠抬手大喊!他將身上那身粗布衣服扯開一些,露出裏麵的繃帶。“身受百年不遇之重傷!權威醫院鑒定十五級傷殘!春天到來之前都不可能再動手!”


    “哼!討厭的人類。”陸遠一副“不幹啦、放棄啦、再比武要死人啦”的樣子,讓風見幽香很是無奈,前衝的身體不得不停下來。她氣唿唿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裝著藍色液體的瓶子。“給,喝下去。治傷。”


    “什麽好東西?”陸遠很有興趣的拿過來,拔起瓶塞聞了一下。氣息很清新。


    想了想,風見幽香又從口袋裏拿出好幾個,看起來五顏六色的藥劑來,“都給你,永遠亭的東西,這些我也不知道是什麽……”


    那你就讓我亂喝?!陸遠趕快把嘴邊的瓶子放下來,仔細重新蓋好——這個還是等到仔細化驗之後再說吧!天知道風見幽香從八意永琳那裏搶來的東西,具體是神馬作用?!從小冊子上看,八意永琳這個禦姐醫師。開發出來的藥劑效果都挺坑人的。


    其實陸遠的傷勢不重,幾天下來早就痊愈了七七八八。陸氏九陽的“迴春”特性,原本對於療傷就有著奇效。那個效果和這些妖怪不能比,但傷口痊愈的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倍以上。他身上的繃帶,更多是為了應付風見幽香才沒有拆除的。


    ******


    依舊是陸遠走在前麵,風見幽香跟在他的身後。


    陸遠揮動著十柄竹劍,同時在數丈方圓的茶林之中穿梭著,將那些新發的、喧賓奪主的枝杈毫不猶豫的斬斷——這些隻會在冬季消耗更多養料,卻很難活下來。


    風見幽香走在他的身後。欣賞著陸遠夭矯的劍光。隻是看過陸遠的拳腳之後,再看他舞劍,總有種華而不實的感覺……沒多久,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從他的竹劍轉移到陸遠的背影上……凝視許久,忽然心裏一陣煩躁。


    “我……我們再打一次吧?這次我保證隻用一半力量,你……很有可能會贏的哦!”鼓動並不擅長的言辭。她笨拙的“誘/惑”著陸遠。


    陸遠搖頭……開玩笑,你會讓我贏?!陸遠雖然和風見女王幽香大人接觸不久。可對於幽香有些簡單的性格,可以說是了解的清清楚楚。這個女人的好勝心簡直強得可怕!她現在隻是想騙著陸遠去打上一架。真的到了要輸的時候,神馬招數都能用出來!她的保證有多少含金量,陸遠可是早就領教過了。


    上次因為是約定比武,陸遠很多的盤完招都沒有用——比如魔法啊、觸手啊、道具啊、槍械啊、炸彈啊、煉金藥劑啊……等等。他相信自己要是把那些拿出來,或許可以占據一時的上風——但最終必然是幽香大魔王放出真身,再來了妖氣十段爆發,一舉把他轟殺成渣渣!他那天發動“心鏡”時,在幽香體內看到的那近乎水晶的深紫色,陸遠絕對相信風見幽香的實力……


    風見幽香看著他那油鹽不進的樣子,有些著急,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一向獨來獨往,說話從來都是冷著臉往外崩單字……通常都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敢反駁的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基本都埋在她的太陽花田裏。她不善於和人打交道,更不喜歡去說服別人,哦不,還包括別妖怪。


    陸遠那個倔強的性子,在前幾天的比武之中,她也知道一些。如果她今天什麽都說不通,就直接動手的話……那麽可能這個人以後都會繞著自己,見到自己就逃走——一想到那種情況,她就更煩躁了。


    “交,交……易。”風見幽香磕磕絆絆的說道,她剛剛忽然靈機一動,想起見過陸遠在市集上買東西,頓時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我……我幫你照顧茶樹……”她生怕陸遠不相信一般,伸手按住身邊的一顆茶樹……那顆茶樹立刻就開始葉子變黃、細小的枝杈都變成枯枝脫落,一時間黃葉繽紛雨落,這棵樹居然像一刹那就從盛夏跨越到了深秋了一般。


    樹木脫落葉子和細小的枝杈,本來就是為了減少水汽蒸發和養分消耗,以此渡過嚴酷的冬天。陸遠也不過是修修枝杈,樹葉子同樣沒辦法處理,隻能等著自己脫落……風見幽香這手操縱植物的辦法,可比他的處理手段強上百倍。


    陸遠的眼睛一下子驚訝的瞪得很大。


    看見他的樣子,風見幽香總算感到自己選對了方法,有些得意的笑了。她把手在樹上拍了拍。先是安慰了茶樹幾句,這才揚著眉毛對陸遠說道。“我們每天打一場……從今天就開始吧?!”


    “不,不。不~”陸遠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他把竹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架!“每天和你打,我寧可自刎!三個月一次!”


    “怎……怎麽能那麽長?!”風見幽香卻不懂得“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道理,一聽見陸遠的話就急了起來。她雙手抓著陽傘,蹂/躪了幾下,才忍不住有些惱火的說道,“你知道自己是個區區人類吧!”


    陸遠本來下意識的就想反唇相譏,“你也不過是個區區妖怪!”他這個大人類主義者。能得到蜀山劍氣的青睞,絕對不是沒有理由的!可當他發現了幽香隱藏的,那一絲傷感的時候,忽然就明白了——風見幽香說的,是他的壽命——最多能打六十年,就算每個月打一次,也才七百二十次……不滿千數,在風見幽香的眼裏,已經夠少了。何況是三個月一次。


    陸遠還是沒有真正的明白風見幽香的心思……就像某些笨拙的、不知道怎麽和人相處的孩子一樣——一起打球很好的,就會總是拉著朋友去打球;一起調/戲女生很開心的,就總是和朋友那麽做……他們隻是不擅長,不懂得怎麽和認可的人拉近彼此的距離而已。


    “那就……一個月一次吧!”陸遠在心裏說了句“抱歉。我四年之後就會離開……”。既然如此,那每個月一次也沒什麽。


    “好!”風見幽香可沒想那麽多,她立刻開心的答應下來。“那麽約定達成?”幽香抬起手掌,期待的看著陸遠。


    陸遠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反口實在太沒品,他隻能無奈的伸出手。和幽香的手掌互拍了一下——“約定達成!”


    “那麽這些茶樹就交給我吧!等我弄完……我們就開始!”風見幽香神采奕奕的說道,她飄在那裏,僅僅是打了一個響指……茶園裏就像刮起了湛涼的長風,深秋在一刹那的時間降臨,轉眼間茶園內就萬物蕭索、黃葉滿地——隻剩下幽香那得意且燦爛的笑容——原來她處理茶樹根本不用像剛才那樣,其實對於植物裏的王者,這工作真是太輕鬆太輕鬆……


    幽香隻是不擅長和人相處,但頭腦可半點不笨的。相信和陸遠相處一段時間之後……或許真能成為幻想鄉的女王也說不定!


    ……


    接下來的時間裏,陸遠隻好去場地“履行約定”。


    隻是陸遠借口自己重傷未愈,非要風見幽香和他玩兒“拆招”。話說拆招這種東西,還是陸遠在少林時十歲之前玩兒的東西。通常是師兄陪著,大家不用內力,隻檢查招數用的是不是到位,因此兩個人慢慢的一招招按照套路拆下來。雖然動作都是緩緩的,但有的時候明知道選錯了招數,講究的就是落棋無悔,隻能乖乖的挨上一拳,招數是不能改的……


    陸遠把規則和幽香一說,她果然有興致玩兒一下!


    可沒一會兒功夫……


    “怎麽會這樣?!再來!”風見幽香一巴掌打掉了陸遠伸在她麵前的拳頭,氣唿唿的說道。


    陸遠毫不介意的收招站好,風見幽香琢磨好半天,才換了一套方式重新攻擊。雙方已經真正打過一場,對彼此實力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估計。因此幽香也承認,全力的陸遠應該和她一半妖力的情況可以等同——因此拆招時雙方都不使力是合理的。


    但是無論她怎麽進攻,陸遠就是能在幾招之內,把拳頭擺在她的麵孔前麵,簡直氣得她發瘋!而且還賴不掉!大家動作太慢,她要是一下子爆發妖力,最多把陸遠踢飛,但是輸了還是輸了……


    她是怎麽都想不明白——明明用妖力真正打的時候,雙方是平手,現在就變成大人欺負孩童一般了呢?!


    隻有陸遠在偷笑,他的武功招式都是套路的,針對什麽破綻出什麽招數,早就是千錘百煉!風見幽香完全靠經驗和直覺反應,在慢慢悠悠的拆招時,其實就跟野路子的圍棋手一樣,除了見招拆招,就什麽都不會了……陸遠這樣的老油條,在少林就沒少欺負新人。


    拆招……拆不死你!陸遠才不告訴她真像呢!


    “不打了!不打了!”風見幽香一飄就飛出場外。她歪著頭瞪著陸遠,“雖然看不懂,但我知道你在耍我!”


    她一跺腳,衝天而起!“我去找個人問明白,到時候再教訓你!”


    “聽說紅魔館的那個門番叫紅美玲的……似乎用的也是中國武功!?去找她好了!”飛在空中的風見幽香一個轉折,向著紅魔館的方向飛去!


    陸遠看著急速遠去的身影,突然感覺明天又有大新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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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要我多喝水早睡覺,徹底養好病再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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