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怎麽樣了?”陸遠無精打采的問李華梅道。他已經連續駕駛了一整天,後麵那艘船,像狗皮膏藥一樣的牢牢貼在後麵……陸遠轉身它就跑,陸遠繼續往西走它就跟著。


    “艾羅娜號”桅杆受損,速度比不上“hms.貝隆娜號”,甩不開這條癩皮狗。


    而且更可氣的是,到了下午的時候,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英國人的第四艦隊居然排著整齊的隊形,以極快的速度跟了上來……顯然又是那艘船的某個強大的屬性,氣得陸遠牙根發癢,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這種追擊的特性顯然也是有某些限製的,比如說“hms.貝隆娜號”隻有在追逐“艾羅娜號”時,魔法屬性才能起作用。如果它往前包抄,屬性就失效了。還有第四艦隊,顯然隻能像是雪橇一樣的被“hms.貝隆娜號”拉著跑,他們自己絕對跑不了那麽快。


    陸遠用海水做原料,製造了一種很粗淺的卻病藥劑,由李華梅安排著讓水手們都服用了下去。船上的人在陸遠的藥劑治療下,終於有了好轉的跡象——死亡的人數開始減少,大部分人停止惡化,少數人開始有好轉的跡象——然而可惜的是,這其中並不包括約翰.沃克曼……


    或許是因為他是最早接觸病毒的人,或許是他的心髒承載著過於沉重的愧疚……總之,約翰隻能一點點的惡化下去,毫無痊愈的跡象。似乎那次甲板上的對抗耗盡了他最後一點精力,這一天以來,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迷之中度過。


    聽見陸遠的詢問,李華梅搖搖頭,“陸……船長,”既然在船上,有別的船員在,終究還是要注意些稱唿。“約翰想來甲板上坐坐……”


    陸遠沉默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陸遠早早的就仔細交代過——他的藥劑服用之後,需要臥床休息,多喝水,不能見風……


    “我想,約翰已經決定了,就聽他的吧。”李華梅再勸了一句,陸遠點了點頭。他迴頭看了看身後跟著幾十艘戰艦。眼睛裏閃爍著冷酷的寒光,無聲的握緊拳頭。


    “好!”


    “船上的人……還有多久才能痊愈?我是說哪怕隻是很少的一部分……”李華梅臨走下艉樓的時候,又有些擔心的追問了一句。現在船上的戰力其實就兩個人,別的人全部都是病號,最輕的也在臥床不起。


    李華梅有些擔心陸遠的那些藥劑,能不能足夠快速的救起這些人……否則他們永遠無法改變被追逐的局麵。僅靠兩個人又能支撐多久?


    陸遠搖搖頭,“我們缺乏配藥的條件,那種藥劑是相當粗糙的治療藥劑,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痊愈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他看了看李華梅,“我們找個機會,送這些人上岸。然後……放棄艾羅娜號吧!”


    李華梅吃驚的看著陸遠,陸遠無奈的攤攤手,“且不說這裏麵有些人跟過我。這些人是約翰的船員,他一定會要我盡全力去挽救這些人的生命,我又能如何?”


    李華梅搖頭離開了,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但陸遠對“艾羅娜號”的感情,這船上的人誰不清楚?那是唯一的一條路,可代價卻全是陸遠承擔。這太過不公平……


    “船長,我去搬救兵!”一直蜷在艉樓邊上發呆的鸚鵡突然說了一句,它不等陸遠答應就徑直飛下船,向著東方全力飛去。


    陸遠搖搖頭,沒有說話。他不會低估克利福德這個人的智慧,他既然設置了這樣一個陷阱,就不會留下這麽大的漏洞。連鸚鵡都能想到的。那個人不會想不到。不過他沒有去阻止鸚鵡道格,它到了別的“歌劇院”成員那裏,更加安全些。


    ******


    兩瓶酒擺在甲板上,李華梅握著輪舵。悄悄的偷看著在那邊喝酒的兩個男人的背影。


    “第一次看見你時,你就一副很囂張的樣子,在我部下手上插了一把匕首,我當時就想,又來了一個混蛋(asshole)!……哈哈哈~”


    兩個男人坐在艉樓的台階上。


    約翰.沃克曼披著一件大衣,大笑著和陸遠說著過去的事情。他的麵容除了消瘦一些、憔悴一些,看起來就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連一直以來那種撕心裂肺的咳嗽都消失了……約翰原來的外號是“白頭佬”,他天生的銀發,平時都是一絲不苟的整齊梳好。今天把頭發徑直披散在肩上,更有了種灑脫的樣子。


    陸遠隻是坐在那兒喝酒,微笑的聽著,當約翰大笑的時候,他也笑笑,就像個善於傾聽的好朋友。每當約翰的酒杯喝幹了,他就拎起酒瓶,為約翰斟上。


    隻是陸遠的左手,始終按在約翰.沃克曼的後心上,須臾不曾離開。


    “那時我們開會的時候,你忽然就推門走進來,我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子!這下完了!徹底完了!一想到要被紮德.卡帕抓到,我當時就想拿槍和你拚命來著……”約翰說著當時他們第一次密約時候的情景,“但是你嘎巴一下就把刀拗斷,我當時就嚇壞了!那時候我就想……或許,你真能打得過卡帕也說不準……其實是害怕馬上就被你宰掉,大家都害怕,所以就答應你了。你知道的,你們倆個誰死了都是件大好事。”


    “一群混蛋……”陸遠抱怨著,兩個人一起放聲大笑。


    李華梅看著兩個男人坐在那兒的背影,眼眶裏的淚水不聽話的往外流,怎麽都忍不住。


    那笑聲,就是讓她很想哭。


    “後來啊,闖過暴風雨的那七天……我都挺不住的睡幾個小時,可就有那麽一個混蛋,持續的駕駛了七天,把我們從風暴裏帶了出來……”約翰聲音有些顫,“那時候我就想,要是把後背交給這個人,我還擔心什麽呢?在我一生,從來沒想過,要去追隨一個人……但如果是船長,我願意!”


    兩個人都有些哽咽,陸遠飛快擦了一下眼眶,“說那個幹嗎,接著喝酒!”


    陸遠直接拿著瓶子灌了下去,約翰也抹一把臉,仰頭喝酒。


    “可有人告訴我嗎,那個混蛋居然早就有大副了!這下子把我氣壞了……哈哈,當時真想一走了之!……”


    兩人就這麽一邊說著一邊喝酒,很快,船艉樓的樓梯上下,都丟著倒空的酒瓶。李華梅兩眼紅腫,在兩人聊天中,已經不知道悄悄哭了幾氣。


    “船長……”不知道過去多久。約翰似乎說累了,他的語速越來越慢,間隔越來越長。整個人就像很疲憊的、想要睡著那樣,側靠在陸遠的肩膀上。他像在說著夢話般呢喃著,“我的…船員……”


    “交給我。”陸遠低聲、堅定的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對…對不起……”約翰笑了。


    他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斷斷續續的說著,“天……好藍啊……”


    ps: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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