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加勒比海,他等著擁有自己的戰艦,等待那第一次壯麗的舷炮齊射,已經等了太久了!


    陸遠靜靜的期待著,甚至連操作輪舵的動作都越發的輕柔起來,盡力不讓運動的船隻,幹擾了炮手們的射擊……


    “轟~轟轟~轟~轟~!”右舷稀稀拉拉的噴射出了五道火焰。


    由於射擊時船隻處於下風的位置,海風吹拂著射擊引發的白色硝煙倒灌到甲板上,嗆得幾組炮手都在拚命的咳嗽著。


    而沒有發射成功的兩門大炮,炮組的人則在無比恐懼中檢查著大炮,甚至有個家夥把腦袋湊到了炮口往裏看——真是夠了!


    不過才七門炮,而且隻發射了五門……硝煙又能濃到哪裏去?!陸遠站在艉樓上,很輕易的就觀察到了這次射擊的成果……他被徹底震驚了!


    “我剛才是說了要射擊那塊礁石,對吧?!”陸遠揪著奧古斯特的脖領子,將他狠狠的拉到麵前,憤怒的詢問著,“我確實說了吧?!我確實是說要射擊那塊看起來至少有十五英尺高!有六十英尺寬的礁石吧?!”


    “啊……”奧古斯特驚慌的看著陸遠憤怒的眼神,失措的左右看著,期待著有個人能把他救出來!可當他看到所有的炮手都被嚇得擠在一起,瑟瑟發抖之後,他才不得不點頭,聲音顫抖的迴答,“是的,您的命令是讓我們射擊那塊礁石……”


    別看他那麽大的個子,別看他也是某條船的大副。和人血戰過很多次的!可是麵對陸遠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殺氣,他都快嚇尿褲子了!


    “果然不是我的問題,我還以為我幻聽了呢。”陸遠絕望的鬆開手,顫抖著將奧古斯特推倒一側,踉蹌的扶住了船舵。“那你們是在打月亮麽?!搞比利!你們這幫渣渣!就該把你們統統吊死,讓你們去見斯大林!我到河北省來,本以為這艘船好棒好棒的……可我po色都擺了,你們就給我看這個?!氣死偶咧!”


    一百米啊一百米,射擊的還是靜態的目標,看那個炮彈落海時濺起海水的分布。尼瑪那邊要停一艘米國航母才能命中啊!


    陸遠發了通脾氣。最後自己都氣笑了。


    最終也隻能像元首一樣的放下船錨,沮喪的坐下來想辦法。


    一天訓練出合格的炮手?


    簡直是天方夜譚!慢慢來吧……


    *********


    當陸遠從惱火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犯了很多領導者不該犯的錯誤。比如不能當眾發火,比如不該直接對手下的隊伍表示失望等等。


    現在那些炮手們。被在周圍圍觀的衝鋒隊們笑話的夠嗆。一個個低著頭。無地自容的樣子。他們也知道自己打的實在太差了。在陸遠規定的基本薪金+分成的體係裏,炮手的基本薪金是所有人都羨慕的高,而衝鋒隊的收益主要看劫掠的分成。當然了。大部分的水手都有兼職,船上不可能養職業的軍人,不適合。


    所以炮手也是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職業。


    陸遠搖搖頭,走了過去。他先是表揚了第七組炮組,盡管裝填的時候他們是最慢的一組,但是他們的炮正確激發了,距離目標也是最近的一組!


    “好了!開始第二輪!”陸遠站起來拍拍手,大聲的喊著,“你們有四分鍾時間!抓緊時間,馬上開始!”


    隨即他有對著那幫衝鋒隊的家夥們怒吼到,“都給我滾迴去睡覺!要不我就把你們綁到礁石上當靶子!”


    “綁在那兒怕什麽?!反正他們也打不中!”有個家夥在裏麵冷嘲熱諷的抖機靈,惹的衝鋒隊的人又是一次起哄。陸遠冷冷的看著,猛的一抬手,一根纜繩垂下來,將人群中的那個說小話的家夥捆了起來。


    一幫當炮灰的渣渣,居然嘲笑人家技術兵種,真是不知道作死是怎麽寫的!


    一塊抹布直接塞進了那個人的嘴裏,堵住了他的咒罵。“送他上礁石!”


    陸羽冷酷的命令道,水手們頃刻間變得噤若寒蟬!衝鋒隊的家夥們互相看了看,在一個老家夥的帶領下躲到一邊去了。


    幾名水手駕著小船,將那個挑唆的家夥送上礁石之後,果然再沒人敢嘲笑炮手們,一個個灰溜溜的躲遠了觀看著。不過沒過多久,就有人提議為礁石上那個倒黴的家夥開設起賭局來……真是一幫沒節操的混蛋!


    這時候,陸遠已經不去關注他們了,他將舵交給一個老水手,隨便他開。自己走到裝填好的大炮邊,一個個的檢查起來。彈丸是統一購買的,基本一致;火藥是事先稱好的分裝藥包,陸遠經過測量發現相差不大,也算是基本一致。


    最後,他把視線停在了那個露出炮門之外,長短不一的引線上來。這個時候既沒有英國改進的燧發機(flintlock),也沒有詡管這種東西,隻有這種普通引信。陸遠沉默的拔出刺劍,依次削斷了過長的火線,在炮管之外僅留下了不超過食指的長度。


    隨即陸遠劍尖兒一挑,將一個墊炮管的木塊挑起來,劍光閃爍,轉眼之間就切成了20根手指長的方形木柱。


    “每個炮手拿一個,每次裝填之後,超出的部分自己削去。如果有人違反……”


    陸遠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每個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這麽短的引線,對於點火的人來說,實在太危險了!”炮手們大都不做聲的將木條撿起來,別在腰帶上,不過還是有個炮手抗議道。


    陸遠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冷冷的說。“那就跑的再快些!”


    高壓之下,果然無人再說什麽。


    ***********


    之後路遠依次矯正著自己認為不妥的地方,因為他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思路。


    既然山不來就我,那就我去就山好了!


    自從能量體係轉變為真氣之後,更換成新型能源的副腦,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計算量直接翻了一倍!有著副腦計算量支撐的陸遠,絕對能夠做出超乎人類想象極限的事情出來!


    陸遠一點點的搞明白這個時代的艦炮齊射的細節問題,果然非常複雜,可又非常的粗糙。


    比如這個時代的火炮瞄準。基本上就是依靠炮手的經驗。通過撬炮身下麵墊的木塊來調整大炮仰角,並且隻能在水平、4度、8度之間進行選擇。用拉扯大炮左右的繩結來讓大炮左右偏移。陸遠直接固定了射擊角度,然後禁止了對大炮進行左右方向的調節。


    可火藥裝填又是相當複雜的,完全根據炮手的經驗進行全裝、半裝甚至三分之一火藥裝填。據說臼炮更是有十幾種的裝藥量。非專業人士無法順利使用。


    ……


    “好了!我們再來一次!”


    陸遠大聲的喊著。重新接掌了船舵。


    “1號!”奧古斯特點燃了導火索。3秒鍾之後,“轟”的一聲,16磅的中等大炮噴射出一道火焰!炮彈劃過一道近乎平直的線條。準確的命中了百米之外的礁石,並轟下一塊碎石來!


    炮手們震驚了,張大了嘴巴無法合攏!全船的水手們也都震驚了,張大了嘴巴同樣無法合攏!剛才發生了什麽?沒人能會想到能夠一炮命中!這可是一百米啊!在今天這種海況的情況下,即使最精銳的炮手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被幸運之神附體了麽?!


    “啊~!啊啊啊!”奧古斯特興奮的捶著胸口,和同一炮組的人相互擁抱慶祝!


    “2號!”可當他試圖擁抱陸遠時,陸遠沒有搭理他,繼續用近乎冷漠的表情下著命令,他同時全神灌注的一點點微調著輪舵——他現在覺得這東西,應該將下麵的傳動齒輪再細化十倍!否則根本無法滿足他對操縱精度的要求!


    2號炮的炮手,有些忐忑的點燃了導線,三秒之後,又是一聲炮響!這次落在了礁石的正前方,距離礁石不到一米!全船都發出一聲惋惜的聲音。可2號炮手依舊激動的跳起來,和炮組人員激動的抱在一起!這算是近失彈,在海戰中同樣了不起!


    “2號炮手的裝藥量,總是比他人要少些。”陸遠默默的記載進了副腦之中。


    “3號!”


    ……


    一門門的炮射擊了下去,讓水手們從震驚到麻木,又從麻木到震驚。整整七炮,竟然命中了三次!而且其他四發也落在礁石的附近!這是什麽樣的命中率?!可是炮台明明不允許調整射角了才對?!更不允許調整左右,那是怎麽打中的?


    隻有奧古斯特看出來一些什麽,他難以置信的長大了嘴巴。奧古斯特覺得自己要是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人,那人一定會認為自己是瘋了!


    可是陸遠根本不需要他提出問題,直接下令到,“第三輪!馬上裝填!在被吊死之前,你們還有4分鍾時間聊天!”


    於是炮手們又屁滾尿流的去進行第三輪裝填!


    這個時候,在陸遠的眼睛裏,正在閃爍著無數的數據!“四號炮的射擊曲線偏角0.6度”“火藥燃燒的誤差為0.2秒鍾”“附近海況與浪湧模型”……


    在大海上,船隻在相互追逐,速度不斷變化的進行著極其複雜的相對運動!並且由於海浪的關係,船隻自身也在進行縱向和橫向的搖擺,並且越是小船,搖晃就越劇烈。這個時代還沒有大海無法撼動的巨艦。


    而大炮的射擊本身更加複雜,人工裝藥,火藥的用量無法確定;大炮質量問題導致的射擊曲線不準確;裝填大炮時需要將大炮拖迴來,裝填完成後再推迴去!前後的位置變化決定了每一發射擊的目標都在變化……


    在所有的因素中,陸遠能有著充分的把握影響的。就是船隻本身而已!所以他固定了炮台上大炮的射擊角度,規定了射擊方向,首先保證火炮齊射能集中在一個範圍之內!


    然後陸遠再通過對海風、洋流和船本身運動的計算,預估出了射擊那一瞬間七門炮的射擊曲線,並在這個過程之中調整好船身的姿勢,讓炮擊的區域能直接覆蓋到目標上!


    這樣雖然還是無法做到精確射擊,可是命中的概率,無疑會大大增加!


    海戰拚的,一直就是這種概率!


    “2號的裝填手,扣除10比索薪水。你的火藥第二次裝少了;6號的炮長由裝填手擔任。你每次推迴大炮都會左右晃動,導致失準。奧古斯特,讓火藥室的人製作精確的二分之一藥包,不要讓炮手來自己估計。隨後我會在炮門的位置劃線。你找人刻成溝槽。以後火炮的前輪要卡進溝槽才能進行射擊!……”


    陸遠一項項的進行說明。一連說了十幾項意見。並且做了幾個職務升降的調整。這其中也有對炮位水平向的微調,可以讓覆蓋的區域左右寬度進一步收窄。


    “我記住了!”奧古斯特服服帖帖的迴答道,他越看執掌船舵的陸遠就越害怕。


    “等等。你……啊,不!是船長!船長,你說我有薪水了?”那個2號裝填手沒有沮喪,反而驚喜的詢問著。


    “你要是再繼續囉嗦,兩分鍾後就會被我掛在桅杆上吊死!放心,我一定把你今天的薪水帶給你老婆的!”陸遠抬起頭來說道。聽到從今天起就已經開始計算薪水了,所有的炮手這才想起自己那份豐厚的合同,頓時精神百倍!


    “這次我們來一次齊射!”陸遠大聲的喊著,“一二三,點火!”


    炮手們輪次將火繩湊到導火線上點燃,然後飛快的讓開。三秒鍾之後,整齊的漸次射擊再度揚起一陣濃濃的白霧,這次有經驗的陸遠讓它留在了船的一側。而船身則被這次齊射整整向外推動了五米!


    當這次節奏感極強的射擊完成後,瞭望台上的雅克率先大喊起來,“七中二,五近失!這次太漂亮了!”船上的老水手忍不住歡唿起來!這種命中率,從來不曾聽說過!可至今他們也看不出來是如何做到的!


    “一號炮組、三號炮組成為正式成員,再來一輪!”陸遠繼續冷漠的下著命令,這時候全部的人都在積極的行動著,再沒有任何的質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火炮的命中率忽然就提高到恐怖的程度!但是毫無疑問,關鍵在陸遠那裏!


    所有人都敬畏的偷看著冷酷的船長。


    陸遠的權威逐漸豎立了起來。


    ……


    當陸遠駕著船離開礁石的時候,已經沒有人關心礁石上那個蠢貨的情況了。看那變成狗啃一樣的礁石就知道,上麵那家夥……不知道能剩下什麽。


    七組炮手,有五組順林晉升為正式炮手,保底的薪水上升了三成!其他兩組炮手僅留下合格的,其他人都被踢進了衝鋒隊,重新進行了人手選拔。


    此後這個規矩也就這麽的保留下來。


    經過了一下午的訓練,在越來越陰暗,風浪越來越大的海上,陸遠帶著船隊,再度義無反顧的向著海盜的船隊迎擊了過去!在大海上,並沒有太明確的航線。為了捕捉海風,船隻永遠都是繞著航線反複的穿插,而不是嚴格的遵守著航線前進。所以,或許一陣風,就能讓同一航線上的、兩艘相向而行的船,相差著兩海裏的距離,甚至在相互都看不見對方的情況下擦肩而過。


    所以才需要一個視覺敏銳的瞭望手!


    快到傍晚的時候,桅杆頂上的雅克大喊道,“我看到他們了!西北向!一艘四星的蓋倫帆船和一艘五星的卡拉維爾!”


    “敲警鍾!升起我們的旗幟!戰鬥啦!”看到陸遠的手勢,奧古斯特熱血沸騰的大吼著!


    一麵繪著海妖的獨特旗幟唿啦啦的升了起來,第一次飄揚在加勒比海的天空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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