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不懂醫學,但是剛呂婉提到的這三個人他都聽說過,朱丹溪老醫仙因為給老娘看病而學醫,後來提出的“滋陰學說”廣為天下稱讚,盜門也認同,滋陰補陽就是從朱老先生這來的。


    戴思恭是國朝太醫院之首,好像是給哪個王子治病沒治好,後來辭官不幹了,也轟動一時,寫過一本什麽《金匱鉤玄》,講的是氣血理論,在武者中也有不小名氣。


    林寶生,更不用說了,之前那倆人的名頭都很響亮,但也都沒都沒此時的林寶生響亮,因為他有錢,和大通錢莊的老板齊名,是太武王朝現下最富有的十人之一,不管江湖上還是民間,都大名鼎鼎。


    “你是戴大師的女兒,那呂知府...?”張三問道。


    “呂知府是我姨丈,父親去世後,他收養了我。”呂婉道。


    “嗯嗯,收養好,謝謝呂小姐的故事,我就先告辭了。”張三起身就要走,林寶生他惹不起,就是盜門掌門也未必敢碰。


    “你是不是人,有沒有良知?”呂婉喝問道。


    “這和良知有什麽關係,頂多是你的家仇。”張三迴道。


    “你別跑,聽我慢慢和你說。”呂婉此刻真是生怕驚跑了張三。


    張三邁出去的一條腿又收了迴來,聽就聽完,算是對美女的一種尊重。


    “寶生堂的固本培元丹是假的,模仿的就是墜子裏麵的龍虎丹方,長期服用,對人有害無利,他為了賺錢已經利欲熏心,不惜坑害百姓。”


    固本培元丹是假的?自己來之前還吃過一顆呢!


    “有什麽害?”張三心虛問道。


    “世間萬物都有從出生到衰老的過程,固本培元的藥劑就是強壯氣血,延緩衰老的功效。”


    張三點頭表示知道,世麵上的固本培元藥很多,銷量也特別大,但是最出名的還是寶生堂的固本培元丹,這丹藥也是寶生堂最大的招牌。


    “普通的固本培元藥也有效果,但是都不如龍虎丹的好,這龍虎丹是大元皇朝時金冠素老前輩開始研究的,對武者活躍氣血,鞏固元神效果格外好,不過其中還有很多缺陷,所以並未推廣,藥方直傳到丹溪老祖時才漸趨完善,不過也還是有些瑕疵,最後到我父親手上時,才定型成丹。”


    “然而我父親還沒來得及做成,就死於非命,林寶生早知這個丹方,但那還是金冠素前輩留下未完善的,丹溪老祖嚴禁製做成藥,現在老祖和我父親都不在了,他便無所顧忌,沒得到真方就用有缺陷的方子做了。”


    “由於裏麵缺少最重要的幾味中和藥材,藥性特別衝,給人感覺效果也是特別好,但是長期服用就會導致氣血阻滯,經脈不通。”


    “普通百姓還好,不可能多服,頂多少活上那麽一兩年,但是武者吃多了的話,短期效果明顯,後期練武就會遲滯,嚴重的會經脈爆裂而死。”


    “那你為什麽不揭發這件事呢?”張三問道。


    呂婉歎了一口氣:“症狀那都得是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能出現,尤其很多武者命不長,可能沒等發病就死了,所以現在說出去也沒人信,而且誰跳出來說這個,也難逃林寶生的毒手,我死不足惜,還很可能連累姨夫姨母,林寶生現在身家巨厚,太武大帝也都給他幾分薄麵的。”


    “你手上有現成的龍虎丹方,要不也開個藥鋪,做真的呢?”張三建議道。


    呂婉搖頭,“不行的,龍虎丹方需要一味藥引來中和,這個藥引叫做旱蓮草,很稀有,現在就掌握在林寶生手上。”呂婉道。


    聽到這裏,張三也隻有搖頭歎氣,幫不上什麽忙,呂小姐的神情不似作偽,以後這固本培元丹是萬萬不能再吃了,迴頭到宗門也得提醒其他人一聲。


    看張三搖頭,呂婉幽幽說道:“其實如果你是給寶生堂偷丹方,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就這麽把丹方交到林寶生手裏,我死都不甘心。”


    張三苦笑一聲,拱手一揖說道:“實不相瞞,我雖是盜門中人,但不是給林寶生辦事的,去貴府之前壓根不知什麽丹方,不過是出師的任務是一親小姐芳澤,順帶拿這個項鏈做表記,真沒想到還牽扯了這麽多。”


    “拿我做你們采花賊的任務?”呂婉眼中冒火,呂府上一直戒備森嚴,就前幾天出現那麽一次空虛,就冒出來了三個賊,還有成名的巨盜,呂婉隻當都是林寶生派來竊取藥方的,所以不惜苦口婆心的策反張三。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是一個采花賊,之前說的原來不是開玩笑,不過林寶生的人沒偷到,偏偏就是這采花賊把藥方盜走了,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看呂婉似要出手,張三退後半步,準備隨時撤退。


    呂婉最終是沒動,張三又道:“說來是有些冒犯,還請小姐不要介意,畢竟沒傷到小姐分毫,之前呂知府在普渡寺遇險,我還幫過忙,當然,你可能還不知道...”


    “說是小李飛刀傳人的那個少年俠士是你?”呂婉截住話問道,她也聽說了普渡寺的事。


    “可不就是我,所以我也不是啥壞人,更不認識林寶生,不過小姐話說到這份上,藥方我就還你,項鏈我拿迴師門,如何?”張三說道。


    呂婉剛想答應,忽然又說道:“藥方你看過了。”


    “那字認識我,我不認識他,看了也白看。”張三苦笑道。


    “那也不行。”呂婉搖頭。


    張三不高興了,還迴去還不行,“難道你要殺人滅口不成?”


    “不是殺人滅口,你剛說你是盜門的?”呂婉問道。


    張三點頭。


    “你如果能幫我偷到藥引旱蓮草,這個藥方我可以和你共有。”


    張三頭搖得撥浪鼓似的,“我不要藥方,也不懂開藥鋪,做個小賊挺好。”


    “那你怎麽樣肯幫我去偷迴藥引?”


    “你把藥方看得這麽重,林寶生肯定也把藥引很重視,嚴加看護,搞不好偷不到東西還得喪命,你也說了,太武大帝都給林寶生幾分薄麵,我哪敢去招惹他,而且寶生堂總店是在福建,來去幾千裏,我不幹。”張三找不到一條冒險的理由。


    呂婉也知兇險,張三說的很對,她去過,根本就是無從下手,拚命都不頂用。


    但是這個小賊身法不錯,還有一手飛刀絕技,說不定有可能成功,盜門幹啥的,偷東西是人家專業啊。


    心裏默默盤算了很久,呂婉忽然咬著嘴唇道:“你不是想一親芳澤麽?如果你能幫我偷迴藥引,我便遂你心意。”


    “啊?”張三聞言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呂婉,呂婉也就那麽挺著給他看。


    要是照著張三以前的標準,呂婉絕對是第一等的大美女了,但是在島上見過陳於和朱七七等一幹人之後,張三眼光猛的拔高了很多。


    不過就算便覽名花,呂婉也絕對有自己的特色,雖然身材沒有紫鳶那麽秀竹一般高挑,五官不夠陳於弱杏那麽精致,也不夠朱七七牡丹那般高貴。


    但她就像是寒冬的臘梅,嬌媚又不失高潔,芬芳中還有一股凜冽之氣,鬢如蟬,麵如寒玉秋水,要說沒有心思,那就不是張三了。


    不知道是受故事影響,還是眼前明眸皓齒的姑娘,張三心動了,他想起了王陽明說的,“順心意。”


    “行,記得說話算數,不過醜化說在前頭,我隻負責偷到藥引交給你,其餘不管哈。”張三暗暗把拳頭一握,美人如畫,跑遍萬裏江山又如何,為了百姓多活兩年,武者別爆體而死,福建這一票,老子幹了。


    呂婉秀目一豎,“君子一言。”


    “你不是君子。”張三搖頭。


    “我比你君子。”呂婉肯定道。


    張三反駁不了,作為一個盜賊,最不可能的就是君子了,連偽君子的稱號都不會落到他頭上。


    “好,那就告辭了,拿到那什麽旱蓮草我去泰南找你。”張三道。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呂婉道。


    “不用,我還是獨來獨往,有你耽誤事。”張三拒絕,這一刻他忽然想到那個國色天香的陳寧,那個騙子,一路同行,最後落了個不認識。


    “不會,你根本不知道那草在哪裏,我之前探過路,去了隻會幫到你,而且我武功也比你高。”呂婉道。


    也是,張三想到他連旱蓮草都不認識,萬一偷錯了,白跑一趟可不是鬧著玩的,幾千裏呢,於是張三答應了。


    “不過我要迴師門交一下任務。”


    “好,我也要迴泰南和父母報一聲平安。”


    “那就十天後,這個地方見!”


    “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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