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沙灘上,快速衝來一群騎士。


    這些騎士騎乘的馬匹,全部十分高大矯健,一看就是好馬。不過這些馬似是第一次來海邊,一蹄子下去,直接會溢出水來的柔軟沙灘,讓它們十分不適。而不時從沙洞中鑽出的沙蟹,更是會將它們嚇的高高躍起。


    好在這些騎士的騎術相當不凡,不管身下的馬匹如何跳躍,他們都能將它們穩穩拉扯住。


    馬蹄的聲響,引起了一眾原本在石柱上練劍的,驚濤劍派弟子的注意。


    “什麽人?!”


    這些弟子快速從石柱上躍下,並且很快,就將騎士一行人團團圍住。


    不過這群騎士,看起來並沒有和這些驚濤劍派弟子對抗的意思,哪怕被他們以劍尖對著,他們也沒有表現出絲毫過激的反應。


    騎士中的一人,策馬微微上前,看起來準備搭話。


    不過就在他要說話時,海麵上突然又湧來一股海浪,隨後眾人先是見到一麵三角狀的‘尖刀’刺破海麵,隨即是三角狀的魚頭,最後是一條巨大的身軀!


    這看起來是一條鯊魚,但是它明顯又和尋常鯊魚不一樣——光它的體長,看起來就在五丈以上,並且它的背上,甚至是背部那尖刀一樣的魚鰭上,纏著粗大的猩紅色條紋,像是猙獰的傷疤,又像是駭人的詛咒,讓這條鯊魚,看起來異常的惡形惡狀。


    看清這兇物的模樣,有驚濤劍派弟子,忍不住高亢地叫道:“是血痕鯊!”


    聞言,另一名驚濤劍派弟子,不由神色驚恐道:“什麽,竟是這種兇物?!”


    說著,他快速道:“傳聞在海中,這種兇物比絕大多數五行境高手還要更兇惡!我們一旦被它拖入海中,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


    聞言,不少驚濤劍派弟子,幾乎都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同時神色緊張地盯著血痕鯊。


    而一眾騎士聽見這什麽血痕鯊如此厲害,也不由好奇地看著它。


    一眾驚濤劍派弟子裏麵,一名看起來氣度頗為不凡的青年,見這些弟子在外人麵前表現的如此不堪,不由讓他的臉色下意識有些難看。


    他忍不住嗬斥道:“慌什麽?不過是一頭畜生而已!”


    “別說它在海裏麵,它要膽敢靠近,大不了讓它變成一條死魚就是!”


    幾乎就在青年的話音落下,血痕鯊的身形竟然還在繼續升高,並且明顯不斷朝著海岸靠近!


    看著不斷靠近的,血痕鯊那巨大的身軀,以及猙獰的麵容,無形中仿佛在散發著駭人的殺氣,讓剛才還一副完全不將血痕鯊放在眼裏的青年,也不由下意識地,緊張地吞了口水。


    就在青年猶豫著,要不要硬著頭皮拔劍時,血痕鯊的身軀,竟然完全脫離了海麵!


    一眾驚濤劍派弟子,和一群騎士,目瞪口呆地看著血痕鯊那巨大的身軀,逐步脫離海麵,最後更是完全懸浮了起來!


    隨後眾人見到,血痕鯊那巨大的身軀,竟是被一隻手托著!


    而這隻手的主人,是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中年,他穿著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白麻短衫,手臂和麵容黃澄澄的,看起來像是塗了一層桐油在上麵。


    應該說中年人的麵容和英俊並不沾邊,但是卻給人一種十分堅毅的感覺,看著他那張臉,就仿佛看到的是,海岸邊麵對海浪千百年拍擊,卻仍是不移動分毫的礁石。


    中年人的背後,掛著一把造型古樸,劍身特別長的長劍。


    這把長劍沒有劍鞘,可以見到,劍身上鐫刻著極其古舊,但同時又極其精美的花紋。


    這樣的造型,再配合中年人那一頭淩亂、卷曲,甚至夾雜著海藻的頭發,讓中年人有一種既沉穩,又狂野的矛盾魅力。


    看清中年人的模樣後,一眾驚濤劍派弟子紛紛激動道:“派主!”


    “派主大人!”


    騎士一行人,注意到這些驚濤劍派弟子此時看著中年人的神情,是既恭敬,又狂熱。


    而從這些驚濤劍派弟子對中年人的稱唿,不難猜出,他多半就是驚濤劍派的派主,白鯉郡第一劍術高手,江湖人稱‘搏浪劍’的白岩!


    巨大的血痕鯊就這樣被白岩單手托著,走上沙灘後,白岩將血痕鯊一把丟出,血痕鯊落地時,讓眾人隱隱覺得,地麵都似是晃動了一下!


    丟掉血痕鯊後,白岩隨意地拍了拍手掌,笑道:“就像你們謝師兄剛才說的那樣,這血痕鯊再兇,也不過是一頭畜生而已,有什麽好害怕的?!它真要敢招惹你們,殺了就是!”


    “剛才心裏感到畏懼的,自個將今天的練劍次數,多加十倍!”


    “是!”


    一眾驚濤劍派弟子,除了謝師兄是昂首挺胸的,其餘人都不由神色羞愧。


    不過謝師兄在‘驕傲’的外表下,其實私下裏有點心虛——剛才派主要是再晚一點出現,他多半也要出醜了!


    這讓謝師兄在心裏暗暗決定——他也要把今天的練劍任務,自個多加練幾遍!


    這時白岩注意到了騎士一行人,他盯著一行人看了幾眼,然後笑道:“白某可沒想到,錢堂主竟會大駕光臨我們這窮地方!”


    “我這些不成器的門人,沒有怠慢錢堂主吧?”


    白岩的話,讓謝師兄等一眾驚濤劍派弟子,神色當即微微一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何止怠慢了騎士一行人!


    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竟能讓派主如此對待?


    不過這什麽錢堂主,既然能讓派主用這樣一種口吻說話,想來也必定是五象境高手!


    錢堂主,姓錢,甚至還是什麽堂的堂主——該不會是梧桐郡潛龍堂的堂主,江湖人稱‘潛龍’的錢龍吧?!


    想到剛才自己等人,用劍指著錢龍,還一副要對人家動手的模樣,哪怕是謝師兄,一時間也不禁小腿發顫。


    好在錢龍並不打算,向白岩告發剛才他被一眾驚濤劍派弟子怠慢的事,隻見他平和地笑笑道:“鄙人也是剛到。”


    “至於如果坐擁一郡之地,還有廣闊海洋的驚濤劍派也是窮地方,那我們潛龍堂這些人,就是一群乞討的了!”


    這時謝師兄等人,才知道錢龍是一行騎士中的哪一位——並非剛才向前一步,要說話的那位,而是他旁邊的那位儒雅中年人。


    和他們派主那粗豪、狂野的氣質不同,錢龍給人的感覺,文質彬彬的。


    他的臉型偏細廋,有點瓜子臉,下巴留著一簇一指那麽長的胡須,看起來被極用心地梳理過。


    他的眉毛有點細長,加上白白淨淨的皮膚,讓他看起來頗為年輕,同時他身上有一股溫潤如玉的氣質,讓人看著他,就會下意識聯想到古之君子。


    白岩哈哈笑了笑,然後他指著沙灘上的血痕鯊,大笑道:“錢堂主,不得不說,你來的可正是時候——這種兇物的肝髒,可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食!哪怕是我,平時也難得吃上一迴!”


    聞言,錢龍頷首笑道:“那錢某可沾了白派主的光了。”


    這讓白岩又大笑了幾聲,然後他衝著謝師兄等一眾驚濤劍派弟子道:“你們將這頭畜生的肝髒取出來,我要好生招待錢堂主!”


    “是!”


    在謝師兄等一眾弟子,忙著將血痕鯊開膛破肚時,白岩和錢龍兩人,單獨進入了白岩的書房。


    在負責送茶的弟子離開後,白岩笑笑道:“錢堂主遠道而來,總不會真是來,和白某研究吃喝的吧?”


    錢龍也笑笑道:“吃喝自然乃是大事,不過前提是——我們吃飯,要吃的安心才行。”


    “哦?”聞言,白岩若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輕微敲著桌子道,“不知錢堂主此話何意?還請明說!”


    錢龍輕吐出四個字:“魚頭怪人。”


    聽到這四個字,白岩當即微微眯起了雙眼,他死死盯著錢龍片刻,才開口道:“潛龍堂此番過來,莫非是特意來消遣白某的?”


    如今幾乎整個南州武林的人都知道,白岩在遇上魚頭怪人後慘敗,要不是及時被八卦門的道豐真人救下,說不定白岩如今已經有一兩個月大了!


    “豈敢。”錢龍先是搖了搖頭,然後一臉認真地說道,“此番錢某過來,正是為了給白派主排憂解難而來!”


    白岩又盯著錢龍看了一會,然後怪異一笑道:“不知是怎樣個排憂解難法?”


    錢龍淡淡道:“自然是找到那位,然後殺了他。”


    “殺了那位?”


    白岩像是看瘋子一樣,看了錢龍一會,見他毫無反應,他陡然道:“莫非錢堂主知道那位在哪?!”


    說話間,白岩的聲音裏,竟多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然而錢龍卻又再次搖頭道:“錢某不知。”


    聞言,白岩的臉色當即就變的難看了起來,他先是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然後哼道:“看來此番錢堂主過來,還真是為了消遣白某來了!這未免也太不將白某放在眼裏了!”


    隨著白岩的神色陡然轉冷,讓書房的溫度,都似是陡然冰寒了不少。


    然而錢龍對此,卻恍若未覺,他依舊淡淡地笑道:“白兄莫急,雖然錢某暫時也不知道那位在哪,但是卻願意傾力,與貴派一同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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