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徐老夫人也正在家裏招待一位不速之客,是拿著安成公主要組織賽龍舟的貼子前來的郭家夫人。


    郭家夫人不好意思的謝著老人的招待,敬了老人一杯酒後,說道:「現在朝裏因為公主先前的宴請鬧得沸沸揚揚,言官日日參本,我也實在沒辦法了,這才想來問問您老是怎麽想的。」


    徐老夫人抿了一口酒,視線掃過多年不見的郭家大姑娘,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家也正沒主意呢,可不是愁得很。」


    心中卻在想,郭夫人若真是隻問賽龍舟的事,又怎麽會把女兒帶來。


    真正是想講的,恐怕是當年的事吧。


    郭大人的三年丁憂也快到期了,起複之事迫在眉睫。


    三年前,郭老爺當時是少詹事,太子近臣,前途無量。


    那個時候又正值科考,徐硯要下場。不知怎麽的,郭老爺居然看上了徐硯,就先讓人在徐大老爺跟前探了探語氣。


    徐大老爺在大理寺剛升到少卿的位置,想著郭家確實也算不錯,最要緊的是太子身邊人。若是弟弟得到這麽一個嶽家支持,以後入仕更能在朝裏站穩腳。


    於是徐大老爺就找老母親商量。


    撇去小兒女倆差一輩的事來說,徐老夫人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畢竟小兒子年紀太小,想要找同輩的也難,同輩的姑娘,哪個不是大他五歲以上。


    徐大老爺見母親心動,就作主請了郭家一家來做客,後來一問,才知道郭老爺和任家有些關係。知道徐硯也是從任大老爺那頭兒得的消息。


    這樣一算,關係更親近了。


    結果,徐硯在被兄長拉著作陪後,猜到了母親和兄長是要做什麽。他在母親兄長麵前就迴絕了此事。


    徐老夫人見幼子不心動,左右又是科考重要,就先放了這事。


    不知怎麽的,兩家想說親的事居然被人暗中傳開。


    這本就是沒影的事,可這麽一傳,於郭家姑娘不好,徐老夫人當時也確實喜歡郭大姑娘。想了想,就把小兒子再喊到跟前。


    徐硯再度拒絕,徐大老爺當場就罵他不知好歹,說人正四品家的姑娘怎麽就配不上你。並放了狠話,父母之命,感情這樣的事處處就好,你二哥不也是這樣娶了你二嫂。如今夫妻琴瑟和鳴。


    當時徐硯就隻問他:「你們當真要娶?」


    徐大老爺拿出長兄如父的氣勢,說:「你就隻能娶郭家姑娘了!」


    徐硯並沒有說什麽,一聲冷笑,轉身就走。


    當夜,他揪出在說親一事上露了口風的那個奴才,喊來府裏所有的下人觀刑,讓齊圳把人割了舌頭,再打得血肉模糊。


    那年徐硯才還未滿十七,行事狠辣,驚了徐家所有人。


    徐大老爺險些被他氣得要當場昏厥過去,而且他還喊不停齊圳。他這個叛逆的弟弟居然自己在外頭養了護衛,讓人就守著施刑,徐家護衛隻要有人敢衝上前阻止,都被打折了手丟迴來。


    徐硯首次立威,就震住整個徐家,把徐三爺的威嚴用人血寫了出來。


    可是事情到這也沒能阻止徐大老爺一意要和郭家結親的事。


    徐大老爺自認這就是為弟弟鋪好前路,就兩家偷偷拿著生辰八字去合,徐老夫人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此時正又縫郭老太爺病逝,郭家怕耽擱自家姑娘,郭老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動徐大老爺,在熱孝定下這門親。


    徐硯那頭收到消息,直接甩手連試也不要考,藏了起來。


    這下急壞了所有的人,好在宋霖出手,把人給丟迴考場。徐家所有人都不抱希望,出了這樣的事他恐怕也不能考出成績來,結果人家連過幾關,考了個探花郎。


    而後,宋霖不知道哪裏查出,從徐家那個透出口風的奴才,其實是郭家人給了銀子讓說出去的。因為那個時候,郭家老太爺已經快支撐不住。


    但這事徐硯在打家仆的當天,其實就清楚。那天下狠手,也是給郭家看的,不想郭家比他想得更難纏。


    於是,徐硯考完試,仍沒跟家裏說這事,反倒直接拿著證物登門警告郭家,此親事他不承認。


    可未曾想到,郭大姑娘自打第一眼遇到徐硯,就把人記到了心裏。至於郭家,是真沒敢往外聲張定親的事。


    後來徐老夫人知道這事,還是徐硯自主坦白,徐大老爺才明白自己中了人的計。那個時候郭老爺在丁憂前就把自己人脈悉數轉交給他,他已經受了人的好,想翻臉,也舍不得。


    委實是被人算得死死的,親事就那麽不清不白拖到現在。


    徐老夫人見到郭夫人,迴想起郭家不厚道的做法,心裏自然不快。


    因為此事,險些還讓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到現在,老三對老大還有任家人都有一股子氣,怎麽都化解不了。


    郭夫人也是個長袖善舞的,聽出徐老夫人嘴裏敷衍,到底沒有底氣提當年的,隻在安成公主一事上打轉。


    徐老夫人耐心耗盡要打發人離開的時候,正巧初寧幾人迴來報平安,和郭家母女就撞了個正著。


    徐家姐妹是認得母女二人的,隻是有幾年不見,吃驚得都沒收斂好表情。


    她們正是因為郭家這親事,才怕極了三叔父,她們從來不知道總是微笑的三叔父,私底下是如此暴戾的一個人。


    郭夫人知道自己不好再呆,不然下迴估計就進不了徐家的門,和徐家姐妹寒暄了幾句就告辭。


    出了徐家的時候,郭夫人和女兒說道:「剛才那個麵生的小姑娘就是宋家那個,倒是長得標誌。」


    郭大姑娘聞言咬了咬唇,她認出來初寧,輕聲說:「母親,我見過徐三爺帶那小姑娘上街。」


    上迴她見到的,果然是徐三爺,身邊的就是這個小姑娘沒錯。


    郭夫人微微吃驚,旋即卻笑了:「徐三爺性子還是善良的,這不把友人的女兒接到身邊照顧著,你不要信外頭對他不好的傳言。隻要我們放低些姿態,徐家也就揭過以前的事了。」


    他們不放低姿態也不行,他們老爺要複起,還得徐家在後頭幫忙,當年不就是有這打算。


    隻是最後一步,怎麽就叫人察覺到,差點要搞砸。


    郭夫人想到這麽些年,徐硯都沒有說親,心裏又加了些底氣。


    若不是等他們郭家,徐家三爺都近二十了,還沒有過說親的動靜,所以這事還是有希望的。


    郭大姑娘聽了母親的話,並沒有放輕鬆,眉頭反倒皺得更厲害了。


    客人離開後,徐家三姐妹就湊在一起嘀咕,初寧和她們住處不在一條道上,本要單獨先走的。結果被拽到一塊,聽她們說話。


    徐琇雲說:「我差點要認不出來郭姐姐了,長得更漂亮了。」


    「我隻記得她一直都很漂亮。」


    「可我們不應該喊她三嬸娘才對麽,她和三叔父定親了吧。」


    徐琇憐最小,聽到姐姐們的話,試圖糾正。


    被拽住的初寧就聽得睜大了眼。


    她們在說剛才那個漂亮的郭姑娘,是徐三叔的未婚妻子??


    徐琇去在此時忙噓了聲:「別瞎說,三叔父聽到了,打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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