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他們的緊張心情,今晚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顛覆他們的世界觀了,有厲鬼殺人、有怪蟲吸食腦漿還有活人變怪物?!會不會天亮以後世界也變了呢?傅雲疏拉著沈天歌退後幾步,這種未知的東西還是不要靠太近的好,江彬的變異看在眼裏,他之前的吼叫仍在耳邊,哪還會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冷冷的說:“自作孽不可活!不過是他人的一顆棋子!”


    江彬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融化了,整個人好像是泡在岩漿中,燙的他神智都開始模糊,本能的他知道再這麽下去他就會完全“消失”了!不是死亡,而是作為江彬這個人的意識再也不存在了,聯想這些人說“血丸”也是蠱蟲,他怎麽可能沒想到其中的蹊蹺,尖利的爪子死死的刨著地麵想要往亭子那邊爬,口中不斷重複著:“騙我···師傅,你騙···我?!不要死,我···不要···”


    眾人沉默的看著江彬的舉動,“報應”二字不由同時出現在腦海中,那爪子離亭子隻有一指的距離了,變異再次加劇,他的身體快速朝蠱蟲的形態演變,而且還是長了人頭、四肢的“蠱蟲”!說不出的惡心,沈天歌親眼看著屬於江彬的靈魂漸漸脫離軀體,漆黑中透著滔天血煞,其兇煞竟然遠遠超過尋常厲鬼,可惜未來得及發威就被吸入了傅雲疏手中的“羅盤”中心,而羅盤似乎有一瞬間的變化,轉瞬即逝快得連沈天歌都以為是錯覺!這些變化其他人包括傅雲疏誰都沒有察覺,他們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江彬”身上。


    沈天歌第一次正眼打量那個“羅盤”,之前關注的都是蠱蟲,仔細一看羅盤和邊角的四個凹槽怎麽看怎麽有些別扭,很不搭的感覺,暗暗銘記心中這個鐵盒要拿到手好好查查!目光轉迴地上的人蠱,還在活動,身體也開始轉向眾人,暴突的複眼時不時轉動著。沈天歌知道這已經不再是一個人,沒有人類的意識就算能夠活動、有類人的形態也不過是隻純粹的野獸!還是隻危險無比的野獸!


    傅雲疏對危險的感知是極其敏銳的,搶先一步命令:“所有人!射擊!”刑警們本來就繃緊著神經,一聽到鏗鏘有力的一聲喝,手指瞬間收緊,子彈全傾瀉而出射擊人蠱的頭部、心髒部位!也幸虧他們條件反射的照做了,因為那瞬間人蠱便撲了上來,半空中被擊中再次摔到地上。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的眾刑警見中了這麽多槍還在扭動的“江彬”,想到之前曾頭兒對付的那麽小一隻都那麽頑強的生命力,這個就更不用說了,頓時都心頭一凜,他們可沒有靈活的身手,子彈不計數的掃射著!


    直到地上的“生物”再也沒有一絲動靜了,眾人才停止掃射,緊迫、壓抑的氣氛下都有些刑警喘粗氣,人蠱也成了一灘爛泥,尤其是頭部當真稱得上馬蜂窩。傅雲疏和沈天歌盯著那灘血肉一遍又一遍,萬分確定沒有生命跡象後才讓刑警靠近,還千叮萬囑不要讓皮膚直接接觸到那些碎屑。刑警隊的隊員們小心的接近,俞紀綱緩緩放下執槍的手臂有些恍惚的喃喃自問:“江彬死了?就這麽結束了?!”曾米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誰說的?事情多著呢!搜查罪證、尋找受害者、提交詳細報告,不是滅了人渣就算完的,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解釋今晚這麽多光怪陸離的事情吧,不然萬一上頭兒以為你些玄幻小說,沒準你就得卷鋪蓋走人了!”說道最後調侃的意味都懶得掩飾了,反正在曾米心中俞紀綱基本上已經是半個同事了,估計沒幾天就會調到國安了。


    傅雲疏收好金屬盒拿在手中,完全沒有要交出去的意思,剛才沈天歌一個勁兒的打眼神還是看見的,既然寶貝徒弟想要那就弄到手唄,相信這麽點兒小問題曾米是可以辦到的!沈天歌沒有管眾人的忙碌,定定的看著潔白的四根柱子的亭子,唯一的顏色就是江彬特意染上去的鮮血。傅雲疏走到她身邊,拍拍肩膀問:“怎麽了,有什麽想法嗎?”沈天歌肯定的說:“江彬剛才死命的想要爬到亭子那裏去,一定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至少是對他糟糕的狀況的有幫助的,還有之前他畫的東西讓別墅裏的厲鬼一掃而空,不知有什麽蹊蹺?師尊!我想把整個庭院挖開!”


    傅雲疏聞言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抬頭說:“天亮了···”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庭中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抬頭看向天邊,可不是!不知不覺中第一縷晨光已經穿透雲層灑向大地。感受著陽光照在臉上的溫暖,眾人不禁有點兒恍惚,這個夜晚太慢長了,心頭重重壓抑也在太陽底下冰消雪融,周身籠罩著的寒意也漸漸散去,光明總是會來的。


    “天亮了好開工,俞小子!你還不打電話叫更多的人來,將所有受害者的屍體挖掘出來好好入檔安葬!還有叫上施工隊,把這中庭給我掘地三尺!記得要嘴巴緊的,保密問題就交給小米你了。”傅雲疏慢條斯理的吩咐,平緩的語氣避免了他們在心神放鬆的時候受刺激。傅雲疏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曾米首先表態:“沒問題!傅老還有什麽吩咐?”俞紀綱閉了閉眼沉聲迴答:“是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再次睜開後,那個精力十足、永不倒下的刑警隊長又迴來了。一連竄的命令不斷發布,通知警方、聯係挖掘隊、封鎖區域,事情多著呢,可以說這一帶都要戒嚴了,江彬的事情實在不適合曝光,會引起民眾的恐慌,“夜半槍戰”這麽勁爆的新聞絕對會吸引那群記者,就像鯊魚聞到血腥氣般圍上來,要封鎖他們的口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三個小時後,別墅包括附近已經很熱鬧了,封鎖的外圍圍了一大群民眾和聞訊而來的各大報社、電台記者,被刑警隊的警察們牢牢攔著,沒一個可以進來。別墅內一大批穿著白大褂的不知道是法醫還是研究人員圍著“江彬”那一灘爛肉雙眼放光,無視惡心、惡臭和可能感染的危險,一點一點的采集碎肉,激動地身體都打顫了雙手還是穩穩的,絕對是專業素質過硬,這批人是國安那部分拉來的。刑警隊的法醫們則在小心敲碎雕像的外麵部分,一點點剝離屍體的外殼,此時厲鬼早就不在了,隻留下讓人心酸的淒慘遺體,地下室的那些屍體也有專人抬出來。同時一些人也在商量著不影響周圍人“工作”的前提下拆除中間的亭子。


    整個別墅內聲音嘈雜,人員穿梭來往不停,運屍體的車也跑了好幾趟了,最先收拾好的是前邊保安和女傭的屍體,驚駭的死狀估計有那些法醫折騰的。傅雲疏四個作為編外人員並沒有參與這些忙碌中,身上的夜行衣早就趁著人沒到的時候換掉了,尤其是沈天歌的那身,秦右銷毀的幹幹淨淨。四人就站在亭子旁邊看專業人士商量來商量去,沒人想要太破壞亭子的部分,可以的話他們都想像搬積木一樣一塊塊拿下來,尤其是底部的奇特圖案,見過別墅內千奇百怪的狀態,誰也不是笨蛋,會把這次的案件當做普通的謀殺案。


    “傅老、小歌,老爺子那邊有消息傳來了!”秦左剛接過電話,臉色有些嚴肅,傅雲疏帶頭走到遠一些的地方後問:“什麽事情?”秦左輕聲說:“昨夜我們的人對江氏建築公司出手的時候,老爺子也有交代讓我們注意存善堂的動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真有其他的勢力昨夜也對付存善堂。不僅將裏麵的一些和尚打傷、砸毀了不少設施,最重要的是搜出了不少違紀的東西,可以說名聲都毀了,好像主要幾個頭頭、住持什麽的都逃跑了,至今沒有下落,隻搗毀了他們在淮安的據點,我們查到現在得出結論很可能是京裏頭的勢力!”


    傅雲疏目光閃了閃,本想自己動手的,倒是讓人提前一步,不過反而估量不足讓人跑了大半,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引出幕後之人的激烈反撲。“大概是那個枉死的小紈絝家的,我就說他們怎麽可能一點兒不作為,前段時間應該是在探江家的底,也就查到存善堂頭上了,幕後之人藏得可真夠深的!”傅雲疏的語氣很冷,很清楚的知道關於曲家的滅門兇手,江家這條線索估計要斷,事情鬧那麽大,幕後之人那麽狡猾江祖承夫婦鐵定成了棄子,隻希望他們能多知道一點兒情況,好挖出點兒消息。


    沈天歌忽然問:“江宅那邊有人去搜了吧,欣雅姐的屍體可和別墅裏的不一樣,她的魂魄應該還在身體裏,妄動會引起災禍的。”秦右搖搖頭:“放心,他們不會亂來,我之前和俞隊長交流過,他說起過小歌你的囑咐,我讓留守的刑警一一告誡了去那邊調查的人,用的是曾米的名義。”笑得很純良,卻讓另外三人無語,細心到這份上實在有點兒···非人,要知道昨晚江宅的行動他可沒有參與,這樣都全程了解情況!


    “傅老!他們在拆了!”眼尖的秦左忽然指著那邊說,迴頭看去施工隊的人正趴在亭子頂上敲敲打打,一塊塊碎石被搬運下來。沈天歌幾步就到了亭子處,緊張的看著他們的動作,她早就看過好幾遍重點是在亭子的底部,大概是基座的泥土層。陣法也隻可能埋在地底處才不容易破壞,也不知材料稀缺的現代江彬是拿什麽填充的。


    又是一個小時,工程隊的動作倒快,漢白玉的基底碎成了一塊塊的,越搬越少露出了地下的泥土層。不過淺淺挖開一層看見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底下的泥土竟然是深紅色,就算沒有血腥氣也極為瘮人,那不是被血液滲透後的泥土顏色,根本像是浸泡在鮮血中的血紅色!驗證人員反應迅速的采集了一部分留著,再繼續挖掘下去,“叮!”金屬交擊聲忽然傳來,挖掘的動作更加輕柔,很快金黃色的線條展露出來,懂行的人一下子發現這些是純金!


    泥土扒開的範圍越來越大,石亭地下的黃金線條圖案也越來越清晰,構成了完整又奇異的圖騰,所有人都興奮起來,有種摸索到神秘文化的激動,沈天歌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雖然還沒有看到整體的陣法,可中心部分的構成已經很像是傳承記憶中一種陰毒的陣法了!那是邪修用來增強攻擊法門的手段,叫做“聚魂攝魄煉鬼九陰大陣”!眼前的這個像是仿造的類似品,圖案的邊緣黃金線還在延伸向四麵,看樣子是覆蓋整個庭院的,沒有完成屍體的搬移工作前世不可能全部挖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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