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短的交鋒時間裏,傅雲疏也趕到了,護在徒弟身側,高喊:“什麽人?!”沈天歌將箭瞄準那人躲藏處,凝而不發。


    “真人!是我韓禎賢!”那邊的人不敢探頭,隻是高聲迴話。“我是和羅前輩一起來的,他在後麵!”傅雲疏沒有立刻放鬆,隻是對沈天歌使了個眼色,沈天歌點點頭,拉緊弓弦瞄準,輕輕的挪動腳步,換了個隱蔽的地方。隻等師尊給提示,若有不對絕不留情!


    傅雲疏見狀,大聲說:“那你出來吧!”一會兒,那個男人從樹叢石堆後小心探出頭,傅雲疏看著那張有些青白色的臉,的確是韓禎賢。鬆了口氣,對隱藏暗處的沈天歌打打招唿,“玄靈!出來吧,不是什麽可疑的人。”沈天歌這才走出角落,右手的箭放迴後背的箭筒中。韓禎賢忙提醒:“你們小心!有隻異獸在暗處偷襲!”


    沈天歌挑挑眉,總算明白他怎會有這麽高的警覺性了,竟能躲開她的箭,原來是碎雪已經偷襲過他了。打了個響亮的唿哨,一道白影閃現,碎雪已經乖乖蹲在她肩上了。傅雲疏也招唿道:“韓小子,你過來吧!是個誤會!”


    韓禎賢看著那隻雪色小猴子,頓時倍感冤枉,被抓壯丁不算還要遭無妄之災!一瘸一拐的走出來,沈天歌一眼就看見他右腿上的三道血色抓痕,轉頭瞥暼一臉無辜的碎雪,頓時有種縱寵行兇的趕腳!心虛的移開目光,對傅雲疏說:“師尊!我先去和外公說一聲,省的他們擔心!”還是交給師尊來應付吧,她也算是不知者不怪嘛!再說,地下古城還是不要讓外人知曉為好,先去關閉了機關!說著快步向來路迴去。


    “呃?”傅雲疏也沒想到徒弟這麽幹脆就跑了,這爛攤子就給他了?暗暗心酸,師尊就是用來善後的嗎?無奈地走過去,查看韓家小子的傷勢,碎雪的爪子有多利他可是很清楚的,希望不會太嚴重。


    另一邊,等沈天歌趕到水池那裏時,沈梟穹三人已經按捺不住也上來了,看到他們沉重、焦慮的神情,沈天歌腳下一踏,一下子跳到了他們麵前,安慰道:“沒事!是師尊認識的人,不過我們還是先關了入口吧!”


    沈梟穹三人立馬鬆了口氣,就怕綽不及防出什麽狀況,三人立刻爬上岸,詢問:“這個入口怎麽關?”


    沈天歌等三人都上來後就去看那塊下陷的青石板,唯一用力,石板還可以下沉。想了想還是試試看吧,又加了幾分力道,將石板寸寸下壓,等到再無餘地後一下子放開。石板極快的反彈上來,直至和其他青石板持平。沈天歌感覺到震動,輕鬆的跳上岸,四人就看著階梯入口的石板緩緩合上。沈梟穹指指幹淨的青石板池底:“這水池原來的水呢?這樣太引人懷疑了。”


    沈天歌伸手將旁邊石柱上還在燃著的香熄滅,一息間煙火便消散在空氣中,沈梟穹眼睜睜看著水池中不知怎麽的浮現淤泥,越積越厚完全看不見石板,接著“咕嚕!咕嚕!”的氣泡聲自淤泥中冒出,深綠色的沉積水不斷滿溢,很快就灌滿了整個水池,最後形成了一池死水,平靜無波,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


    “呃”第一次看見如此異景的沈梟穹張大了嘴巴,越來越覺得不了解自己生活的世界了。沈天歌解釋道:“我們找來的時候還是靠碎雪才發現線索的,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把外公的玉佩去取迴來,現在樹洞的入口已經能夠進入古城了,還是收好‘鑰匙’為好!”


    沈梟穹迴神,立刻點頭,率先跑去樹洞那裏,那可不僅是鑰匙,還是韻雪和他重要的信物。


    沒過多久,所有人就聚在了剛才衝突的地方了,傅雲疏正在給韓禎賢包紮腿部,羅老前輩也在了。暗暗鬆口氣,沒人發現曲家的異常之處。羅畢安沒好氣的大聲數落:“傅小子!你們外出能不能靠譜點兒!不聲不響的鬧失蹤,我帶人來找還把人弄傷了,還好都沒出大事。”


    傅雲疏站起身,慢悠悠的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嘛,我又怎麽會預料到這種狀況?不過所幸都沒出事。”絕口不提曲家的發現,這些事關係重大,還是不要隨便透露為好,而且敵在暗我在明現在隻能以逸待勞。


    羅彥柏看看灰頭土臉的傅雲疏和沈梟穹,摸摸下巴問:“你們去泥塘打滾了嗎?怎麽搞成這樣?”曲家的事情鬧得很大,這麽多年他們的追查也是知道的,現在突然又到曲家老宅來,應該有什麽發現吧?雖然剛開始不知道,等沈天歌三人出發後,他還是能追查到行蹤的,不太放心他們,隨手拉了來送東西的韓家小子一起,沒想到搞成這樣。


    沈梟穹對羅畢安也是熟悉的,隻是交往沒有傅雲疏那麽密,擺擺手道:“沒什麽,別提了!”曲家的敵人不簡單,他不想將無辜之人牽連進去,更不想宣揚出去打草驚蛇,倒是和傅雲疏的想法一致。


    羅畢安也不是蠢的,聞言便點點頭:“有什麽要幫忙的隻管開口!”沈天歌見他們說的差不多了,就走到韓禎賢麵前,是個和左叔他們差不多年紀的男人,麵容齊整、氣質溫和,此刻他的臉色很蒼白,既是失血又是驚嚇。愧疚的說:“對不起,韓叔叔,碎雪沒見過你才偷襲的,我聽見他的叫聲,就衝動的先攻擊了!還好你沒有被射中,不然”她還是不夠沉穩,倉促之下就傷人,那三箭隨便被哪一箭射中,都會非死即傷!說到底還是實力不夠帶來的焦慮,若她現在又修者的手段,何至於如此心急?


    韓禎賢苦笑,看看沈天歌還有些稚嫩的臉龐,搖頭歎道:“無妨!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真人的高徒真是嚇我一大跳,箭法驚人!要不是有之前的偷襲,我現在估計就”想到那快、準、狠的箭法,真是裂地碎石的威力,要是射到人身上,他當時就怕是被釘在地上無法動彈了!


    “啊?!那是玄靈射的啊?我以為是傅小子的手筆!”羅畢安驚愕,他拔起箭矢的時候,那箭可是半支沒入地麵,韓禎賢藏身處的大石都碎了大塊。讚歎的看著沈天歌:“果然天縱之才!僅僅四年竟有如此功力,傅雲疏!你可是被比下去了。”


    傅雲疏自謙道:“哪裏哪裏,玄靈隻是對弓箭比較有天分!”如果他的表情不要那麽眉飛色舞還有幾分可信,對沈天歌這個徒弟,他可是滿意的不得了。


    沈天歌提醒道:“我們還是先迴去吧,韓叔叔的傷要早點治療,而且外公、師尊你們也應該累了。”此處不是久留之地,結界在香熄滅後重新籠罩開來,香料她仔細的收好了,古城中的玉簡和引魂香也收在師尊那裏,暫時曲氏先魂們的安全不用擔心,至於之後該如何行事還是等他們迴到沈宅再好好商議吧。


    眾人也不廢話,韓禎賢還要及早治療,傅雲疏暗想還是要給韓家一點兒小補償的,之後走一趟吧。片刻後曲宅廢墟又是一片死寂,喧囂在這片死地總是難以留長。


    眾人中途就分道揚鑣,羅畢安送韓禎賢去醫院治療,傅雲疏跟著沈梟穹他們迴沈宅,約定以後再聯係。迴到家後,園媽對著他們一陣嘮叨,然後是紛亂的洗漱、吃飯,通知眾人讓他們放心,等一切搞定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傅雲疏、沈梟穹和沈天歌三人聚在書房,秦左秦右被派出去做些“布置”。沈天歌將泡好的茶分別倒入兩位長輩的杯中,再給自己倒一杯,三人都不是心急的性子,品了一會兒茶後,沈梟穹開了個頭:“已經決定今晚十二點後,等家裏人都睡了點香,省的萬一有狀況引起恐慌。現在還是想想曲宅那邊怎麽做?”


    傅雲疏想了想:“曲家最寶貴的也就是那些製香之法吧,僅僅我們知道的遐思香和顯魂香已經如此神奇,想必其他的配方也不會簡單,隻是連我們都不知道香料的事情,外人是怎麽知道,還引來災禍。”傅雲疏並不知道這香料的正確名稱,隻是用它的功能來稱唿。


    “我除了讓阿左阿右去拿曲家案的相關資料,還讓他們把曲家生前交往的所有人事資料也找來,特別是有沒有饋贈禮物中有香料的。韻雪的陪嫁中又遐思香實在沒引起我注意,一直以為是些她喜歡的化妝品類的東西,不知情的人很難想到這會是寶物吧。”沈梟穹迴想當年,很肯定妻子沒特別提過香料的事情,更沒聽說曲家有關製香的傳聞。


    沈天歌一直靜靜聽著,腦海中思緒翻滾不停,三十二年前曲家人死前的拷問甚至導致這麽多年陣法保護都未清醒,可見手段極為殘酷,可地下古城也的確好好的,說明兇手沒有找到要追問的東西,靈魂受損她最先想到的是“搜魂術”,可以搜索一切生前記憶,隻是會重創魂體。不知道是搜魂術失傳了,還是兇手的能力不夠不能使用,希望是後者,那說明在修道同行中兇手的修為並不高強。至於會不會兇手已經得手寶物,並不是找製香法,她倒是不懷疑,五年前沈玉梅夫婦遇難很可能又是同一人,外公雖然不說,她還是察覺到了異常之處。


    如今曲宅那邊這麽大動靜,若兇手這麽多年都沒得手,應該會監視曲宅,進不去結界也會來找沈家的麻煩,倒時如何抵禦是個問題,她是不會把主動權交到敵方手中的。既然單打獨鬥不是對手,那就用手段吧!不管是修武、修道,注重自身能力成長的,對“外物”都不會太放在心上,抬頭對討論中的二人說:“外公、師尊,你們有大威力熱武器的儲備嗎?”


    “嗯?”傅雲疏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數了數自己的收藏,還真是冷兵器居多,他又不喜歡用槍,也就沒怎麽研究,轉頭看沈梟穹。後者倒是目光閃爍,有點明白小歌的意思了,陰沉沉的說:“對手有超常的手段,我們就跟他玩大的!想要弄到一批貨,我還是有這個能量的。”他就不信對手還能三頭六臂,就算如此十幾個炸彈扔下去還不轟成渣!“通知阿左阿右!在曲宅各處裝上隱形監視器,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有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要放過!”


    傅雲疏也恍然大悟,暗暗琢磨自己是不是有點兒死腦筋了,就想著光明正大的打鬥,都忘了玩陰的?炸彈的威力之下,還真不好說。


    沈天歌讚歎,還是外公比較狠,她就想著找狙擊手,他就直接扔炸彈了,修道者沒有一定的修為還是很難抵擋大威力熱武器的,沒了肉身不死也會大損傷,介時就好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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