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梟穹輕輕展開絹布,裏麵的文字也是金線繡成,繡功比起韻雪的更是奪天造化,字體為行楷,纖巧秀麗之美極盡展現。文體、行文方式都是古體,沈梟穹和傅雲疏看得很慢,有些意思還要琢磨一下才能明白,也幸虧他們都是學識淵博之輩,要是換成秦左這樣的,那還不抓瞎!沈天歌對閱讀這樣的文體自然沒有問題,趴在師尊背後,看得比他們還快,目光閃動,原來曲家是有這樣的奇緣啊,當真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過了半小時,三人才將這長長的軸卷看完,都不由一陣歎息,秦左早就等得抓耳撓腮了,秦右倒是沉穩,眼睛卻是緊緊盯著他們。沈天歌見狀,外公師尊還沉浸往古奇事中,便說:“我來說吧!”秦左秦右視線一下子轉移到她身上。


    清清嗓子:“曲家在元末明初的時候隻是普通山民,若有什麽特別的就是有個稱得上人間絕色的女兒。此女子之美讓人無法用言語描繪,不像曲家的任何人,身上還有天然的惑人體香,幸虧是隱居深山,不然怕又是禍國殃民之色。也是曲家女的幸運,在被世人發現之前,她遇到了一個仙人。”


    “仙人?!”秦左驚異地問,在經曆過之前的那些事後,他可不敢再說靈神異怪都是傳說了,真有仙人才讓人期待呢。


    “沒錯!曲家女見到仙人時,他正站在半空中,二人對視後,仙人隻對她說了一句話,大概意思是‘昔日恩情,今朝複返,兩不相欠!’就用障眼法掩蓋了她的絕世容顏,傳授她製香之法,並托夢曲家的其他人善待此女,必家族昌盛。曲家人深信不疑,認為女兒的容顏被仙人掩蓋,是因為不是凡人可以窺見的,更將製香之法作為家族女兒的不傳之密,自此曲家走出山林,憑借製香之法迅速崛起,積累了大量財富,很快成為一方巨賈。”沈天歌緩了口氣,看他們聽得入神,繼續道:“曲家族人很是明智,逐漸走出商賈行列,全力培養族中子弟走科考之路,其主要原因是曲家女發現其中一種香能夠輔助讀書人鎮定心神、文思敏捷,可謂事半功倍之效,因此製香之術被很快掩蓋,不再外傳!幾十年後,世人早已不知曲家是靠何發家的,他們早已冠上書香門第的名頭。”


    “那個絕色女子呢?她後來怎麽樣?”秦左好奇的問,對美女總是多些關注,何況是這麽引人遐想的奇女子。秦右也很關注,這橋段都有點兒聊齋的意味了。


    “那女子倒也罕見,不知為何,終身未嫁,自己梳了婦人髻,隻全心研習仙人傳下的製香之法,傳授家族女兒,而曲家人也沒有勉強她,隻尊她為姑姑,另修一衍香樓專門供她居住。她終其一生傳下近百種香料配方,每一種都可謂各有千秋,為曲家奠定不朽之基,享年一百一十六歲,臨終之時恢複年輕的絕色容顏,身上奇香四散而開,等香氣消散後*灰飛煙滅,不留天地之間。”沈天歌歎息道,如此絕色的消逝到底讓人惋惜,不過她很懷疑曲家的先祖也是高人的轉世,她的*消散也不一定是死亡,當然也可能是她修習了什麽功法所致。


    “哇,比香妃還牛叉啊!”秦左驚歎的張大嘴巴,聽得眾人無語,這腦迴路是咋長的。秦右很熟練地給他一腦瓜:“少丟人現眼!那這地下古城是怎麽迴事,建成應該有好些年份了吧。”


    傅雲疏夢幻般得輕撫牆壁:“這座古城可不簡單,幾百年下來竟然保存的如此完整,絲毫不見損毀,不愧是陣法高人的傑作!”他看過軸卷後,恨不得把每一寸土地都翻一遍,這可是傳說中的陣法啊!他現在覺得人生不能再更美滿了,武道之上有望,傳說中的仙神也是存在的,難以想象的奇門八卦陣法更是就在眼前,等曲家事了,他要去尋仙訪道,不信把整個中國翻一遍還不能找出點痕跡!對了!拉上羅畢安,他肯定屁顛屁顛的跟來,迴顧年輕時候的熱情嘛!


    而沈梟穹從看完就一直在琢磨,都有神仙、陣法了,那肯定也有鬼咯,那會不會他還能再見到韻雪、女兒女婿還有曲家長輩們?他們應該沒那麽快投胎吧,他可是一點兒都不在乎陰陽相隔啥的,能再見故人已經很好了!電影不都拍“人鬼情未了”了嗎?


    沈天歌滿腦袋冷汗,她可沒看漏師尊周圍飄滿了粉紅泡泡,還有外公的詭異氣場,她算是不用擔心他們的接受能力了,已經不要太強了!左叔右叔都不自覺躲得遠遠的了。重重咳嗽幾聲,打斷他們的幻想:“這座古城關乎曲家的另一個機緣。一直走科舉之路,等到近明末的時候,曲家已是赫赫有名的望族,也是曲家一族發展的最巔峰,當時的曲家老太爺是又一個‘曲姑奶奶’似的傳奇人物,天生的聰明才智,加上製香法的輔助,他可稱得上是像‘黃藥師’一般,除了生孩子就沒有不會的,不過沒有黃老邪的怪脾氣,交友甚廣,三教九流都有些交情,被稱為當時一怪傑!”


    “黃藥師?!真讓人向往!”這迴竟是秦右開口打斷,一派神往之色,那會是怎樣驚采絕豔的人物啊!秦左也是星星眼狂噴:“會武功嗎?文武雙全嗎?”


    沈天歌沒想到右叔還是黃藥師的迷啊,至於左叔,算了吧!他最關注的還是黃藥師的武功:“曲家老太爺是文人,不會武!等他執掌當家時,曲家被他整合成一個龐然大物,便是明末政治*,等閑之輩也不敢招惹。然他深知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曲家在上一步不過是爭霸天下,這卻不是世代文人的曲家該走的路。他年輕時有一至交好友,精通易卜之術,乃不出世的奇人!多次懇求之下,奇人為曲家卜了一卦,結果是若不隱退,全族覆滅!”當時正值明末混亂之前,在不久便是陝北的農民起義,李自成的席卷之下,曲家作為望族焉能逃過?可說這一卦算得極準!到底是古代高人多啊。


    “後來曲老太爺力排眾議,按照奇人的破解之法,耗費大半家財建造了這座地下古城,並由奇人設下陣法,保護起來,並留下警言。覆滅之禍隻可拖延、不可消除,曲家承天恩惠,終須返還,從今往後警言慎行,不留名世人,最重要的是這座小城不可住人,建成之後封閉通道,曲家人不可涉足,如此或許有一線生機可留。”沈天歌解釋道,她有點兒明白了,這些陰魂應該就是曲家人,這座古城果然不能住人,根本是座鬼城!這陣法大概和“固魂陣”效果類似。


    “建成之後,果然李自成起義,天下大亂,曲家趁機隱藏混亂中,將地上的宅邸焚毀,造成人去樓空的假象,最終躲過了這場災禍。望族曲氏一族覆滅明末民亂之中,等世人遺忘後,又迴到古宅,重新建造老宅,現在的老宅就是清初時建造的,自此曲家不再顯耀,低調行事,可惜最終還是毀於一旦。”沈天歌歎息,天定災禍,避無可避!


    “這麽說這個古城已有三百八十多年不見天日了,活得古跡啊!要是曝出去那還不引起轟動啊!”秦左神經大條的說。


    “曝你個頭!保密還來不及!曲家先人的安眠之地你也敢亂來!再說沒準曲家慘案就是因為這個地下古城!”秦右白他一眼,秦左抓抓頭發:“我隻是說說罷了!”


    “一線生機?難道這一線生機就是歌小姐逃過一命嗎?這未免太讓人難以置信!”秦右想了想道,這麽大一個古城應該還有其他用途吧。


    此話一出,沈梟穹臉色立變,傅雲疏神情莫測,沈天歌目光一閃,她越來越覺得真正的沈天歌也許這一線生機應該是對整個曲家來說的,不會隻應在一個人身上,到底如何還要“問問”身邊的這些陰魂。在他們說話時祠堂內的陰氣已經越來越濃了,可惜她還不能溝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沈天歌沒有看見外公和師尊交換的眼神。


    傅雲疏希望“小歌”真的還活著,否則對梟穹來說太殘酷了。“生機如何,我們一下子也搞不清楚,時機未到罷了。”沈梟穹不想去想那個可能,暗暗苦笑,他也有一天會寄希望於冥冥天意。


    秦右有些奇怪他們間的古怪,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嗎?秦左倒是沒察覺:“那我們還是不知道曲家的滅門是怎麽迴事啊,根本沒提及啊!”


    “既然沒有什麽世仇,那無非就是至寶招禍,至於引來的是哪路人馬,那就是我們的事情了,現在地下古城開啟,遲早會有兇手尋來,我不信挖不出真相!”沈梟穹冷厲的說,陰狠的煞氣隱隱波動。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所謂的至寶,我們連兇手要找什麽都不知道的話更難下手,更何況曲家的東西怎能輕易遺失。”傅雲疏拍拍他的肩,讓他不要太激動,大仗還沒開始呢。


    沈天歌提議道:“我們再在祠堂裏小心翻找一邊,注意不要損壞東西,重點應該是文字類地東西,曲家有什麽最珍貴的,估計就是傳說中仙人傳下來的製香之法,姑且不論兇手是否知道,還是先找出來為好。”


    四人點點頭,看了軸卷記載,自然對神奇的製香之法十分好奇,倒沒有貪婪的想得到,隻是仙人手筆應當與眾不同,不知會是怎樣的配方。


    五人分散開細找,沈天歌則仔細感受著陰氣的濃鬱程度,確定他們沒有侵入人體的意思,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太大影響,便順著陰氣的走向移動,定氣凝神,意念禱告:“曲氏先魂,吾因緣際會得入古城,以天道為誓,定會為曲氏覆滅找出真兇,以告亡魂,尋找一線生機,望天不絕曲氏血脈,請引領吾。”沈天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修道之人的誓言,自有天道見證,說出口就要做到!她也的確是這麽想的,外公的恩情,她隻能這麽迴報,了卻外公的心願。


    是的!曲家之事對沈天歌來說隻是外公的心願,從曲氏一族發家,便已注定結果,有得必有失,有報必有還!六百多年的富貴榮華,百年世族已是他們一生氣運的凝聚,煙消雲散不過是到了時候了。天道之下不可能又恆久的昌盛,一時拖延不過帶來更徹底的覆滅!不是借災之手便是借他之手,不過是能否找到一個宣泄怨恨渠道的區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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