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疏和沈梟穹合力將周邊清理幹淨,入口是堪堪能鑽入一人的方形小門,和整個地麵的接合非常緊密,就連細沙都難以滲透下去,隻是四條細線,沒有把手、沒有著力點,要怎麽打開呢?沈梟穹摩擦著邊緣,怎麽想也無從動手。傅雲疏曲指敲敲地麵,全青石板的地麵傳來悶響,有些為難的說:“看來這塊石板很厚啊,又沒工具就是想砸開都不容易。”


    沈梟穹斜眼看他,鄙視地問:“還不是你沒帶兵器,沒見過你這樣的習武之人,連自己的隨身兵器都不帶的,你本事好像不小吧,不能一掌劈碎了這石板?”


    傅雲疏沒好氣的說:“一聽你這問話就知道是外行!這麽厚的青石板明顯是整體相連的,哪有那麽容易劈碎,而且亂來的話天知道會不會破壞機關,地下是什麽還不一定呢,也許又是一個機關呢?這一掌下去不全完了。”絲毫不提兵器的事情,轉移重點的本事還是那麽高杆。


    沈梟穹懶得和他計較,耍嘴皮子也不是在這時候,想了想問:“會不會還有機關沒找到,不然怎麽打開?”


    “也有可能,還是把整個地麵全清理出來吧,不然暗沉沉的也看不清楚。”傅雲疏哀歎一聲,身上的衣服可真要報廢了,他還不能一掌卷起氣浪,真那麽幹遭殃的還是自己。


    兩人無奈地對看一眼,認命的開始動手,暗暗嘀咕曲家藏東西的本事實在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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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沈宅,園媽他們已經把所有人都問過一圈了,可喜的是還是有了點線索。外公曾在臨走前去了趟庫房,拿了一個十分老舊的檀木小盒子,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沈天歌疑惑的問:“木盒子?園媽,你知道嗎?”像這種東西,她相信還是家中的老人比較清楚。園媽仔細想了想,倒是記起好像有這麽個東西,不太確定,慎重起見迴道:“我還是去庫房看看,少了什麽舊東西。”


    一行人很快趕往了邊緣地帶的庫房,沈天歌看了一下,庫房很大,門是厚重的金屬,上麵的鎖非常複雜,看樣子還是幾重鎖。園媽從懷中取出一竄造型特別的鑰匙,一道一道地開過去,前後順序挺亂的,不知道的人還真不容易打開,門開後秦左秦右自動站在門邊不進去了,園媽倒是拉著沈天歌不避諱地進入房內。


    兩邊貼牆堆著的原木箱子積滿了灰塵,一看就是沒人動過的,園媽對那木盒子已有猜測,直接進入最深處的一個小房間,那裏專門擺放老夫人的遺物,是沈梟穹最珍惜的東西。小房間內擺放的十分整齊,灰塵不見一絲,舊衣、精致的首飾、小玩物等無一不缺,沈天歌通過這些東西幾乎可以描繪出一個古典大家族的閨秀,外公的的確確是非常愛重外婆。


    園媽輕手輕腳地在首飾盒中翻找,口中懷念的說:“這些東西都是老夫人留下的,老爺一點兒都舍不得丟,說以後等歌小姐長大了就留給你,要一代代傳下去的。”


    沈天歌咬咬嘴唇,神色複雜,可惜這份心意真正該傳的人不是我,沉默半響,收斂心神,現在不是走神的時候:“園媽,怎樣?能知道外公拿的是什麽嗎?”


    園媽收拾了一會兒,確定的說:“知道了,老爺拿的是夫人陪嫁過來的‘遐思香’。”


    “遐思香?”沈天歌滿腦袋問號,什麽東西啊?


    園媽解釋說:“遐思香是曲家特有的香料,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是曲家女性才能學的調香之法,遐思香是最特色的香料,點燃後氣息清鬱,讓人心神放鬆、神清氣爽又能引領悠遠的思緒,所以被命名為遐思香,不過夫人不太喜歡點香,所以很少用,陪嫁過來的香料整個盒中還剩挺多的。”


    沈天歌很是意外:“外婆家不是書香門第嗎,還精通調香?”園媽好笑地搖搖頭:“的確是書香門第,曲家男丁一連十幾代人都是讀書人,至於調香之法從來是曲家女兒學的,連嫁進來的媳婦都不能學,清朝時女兒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調香作為女兒家閨閣之樂也就不外傳了,漸漸到夫人這代的時候,早就形成不成文的規矩,所以調香之法並不被外人所知。”


    “外公自然不會去用香,之前多年也不曾提及,怎麽會突然來拿這香料?”沈天歌心中疑惑重重,見園媽也不清楚,便問:“庫中還有遐思香嗎,外公不會全拿走了吧?”


    園媽迴憶道:“當年夫人陪嫁了兩盒,之後隻用了一兩次,老爺拿走的應該是用過那盒,應該還有一盒完整沒拆過的。”翻找了一會兒,園媽抽出一個扁平的黑檀木盒子,上麵有著鎦金花紋。沈天歌接過盒子細看,盒蓋和盒身銜接處有一金屬小鎖,放到眼前聞了聞,一絲香味都沒有漏出來,輕輕搖了搖,也沒有聲響。


    “園媽,有鑰匙嗎?我想打開看一下。”沈天歌相信外公忽然來拿香料,一定有什麽用意,還是親眼看過才能明白。


    園媽從一個梳妝盒的小抽屜裏,取出把小鑰匙遞給沈天歌,沈天歌打開盒子後,裏麵還包著層層絲綢,打開後是個圓形翠玉小盒。沈天歌取出盒子,玉盒封地十分嚴實,微一用力才擰開蓋子,裏麵是一顆顆透明如玉珠的固體。沈天歌從沒見過無色的香料,撚起一顆聞,一股清冽的香氣直鑽腦門!


    沈天歌隻覺宛如進入入定的狀態,體內的血氣湧動,連儲存在下丹田裏的源力都有絲蠢蠢欲動。猛的迴神,沈天歌看著這香料滿眼不可思議,這什麽香料,竟對修行之人都有影響!心陡然一沉,外公和師尊突然來拿香料,定是察覺到其中的不妥之處,外婆家有這樣的東西,會不會與當年的慘案有關聯?


    遭了!萬一香料引來的是修道人,外公和師尊如何抵禦,會不會就是被他們困住了?香料是外婆家的,那他們一定是去曲家老宅了,不管現在還在不在那兒,老宅一定有線索留下!快步奔出,迴頭對園媽說:“園媽,香料我先拿去了,我知道外公他們迴去哪裏了,你們不要急!”出門口時腳步不停,招唿秦左秦右:“左叔、右叔快去開車!我知道外公他們去哪裏了,我們路上說!”


    秦左、秦右狂喜,立刻奔向大門的越野車,沈天歌為防萬一,將置於廳中的天梭背上,口中打了個尖銳的唿哨,碎雪也瞬間跳到了她肩上,三人很快就開車離開了沈宅。


    很快,三人經過三個小時的車程,到了曲家老宅。這裏並不是曲家人平時住的地方,而是很少迴去的老宅院,據說房子的年齡比當年曲老太爺的年紀還大呢,因為交通不便,他們很少住老宅了,曲家被滅門時正值祭祖,幾乎所有曲家人都聚集在老宅中,所以除了因病沒去的曲韻雪,無人幸免,老宅也付之一炬。這裏被沈梟穹保留了下來,為了不遺漏線索,除了屍體,一切都是火後的樣子,一絲不變。


    映入眼簾的廢墟一片荒蕪,焦黑的木頭上早已長出青苔,映襯著靜謐的環境反顯淒涼,沈天歌心中難過,雖不與曲家真正有關係,可偌大一個家族,也曾人聲鼎沸,頃刻之間邊覆滅,徒留久久不散的絕望、怨恨彌漫。是的,沈天歌可以感覺到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氛圍,一直籠罩在曲家廢墟,她還看不見陰陽,否則,會否能見到曲家的冤魂不散呢?更重要的是,這裏的氣息和她追蹤願力時接觸到的一摸一樣,外公和師尊一定在這兒,至少也來過這裏。


    秦左、秦右也是沉默地看著周圍,不管來幾次,這裏總讓他們壓抑,更多的是無法查出真相帶來的無顏麵對。不找出真相一天,他們就一天不敢麵對這片廢墟,秦右四周看了一圈,轉頭問:“小歌,這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老爺子和傅老會不會已經走了?”


    沈天歌搖搖頭:“如此判定還為時過早,我們四下找一下,主要看看有什麽隱蔽的房間、角落,還有翻找的時候輕拿輕放,不要再驚擾曲家的族人了。”


    秦左秦右都沉重地點點頭,三人分三個方向找去,沈天歌繞過碎木,著重查看還算完整的牆麵,還有就是平整的地麵,對肩頭的碎雪道:“碎雪!你的嗅覺靈敏,聞聞看有沒有外公和師尊的氣息。”碎雪聽話的跳走,四處亂竄。


    半小時後,三人連同碎雪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都不見蹤跡,秦左遲疑的問:“會不會弄錯了?老爺子他們來的不是老宅?”秦右也有這個意思,兩人都看向沈天歌。


    沈天歌托著碎雪問,後者也是喪氣地搖搖頭。沈天歌不由緊咬下唇,不可能!她的感覺不會錯的,待得越久,越能感覺到二人的確在此,可是,總共也就那麽點地方,哪裏沒找過?左思右想下,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追蹤時碰到得結界!?沒理由現在沒有了啊。那時和現在又什麽區別,意念?實體?


    沈天歌雙眼一亮,忙從懷中拿出翠玉盒子,取出一顆香料:“碎雪,你好好聞聞,這個香味哪裏有?”碎雪一聞到遐思香的氣味,喜得抓耳撓腮,搶過香料不撒手。沈天歌賠笑道:“好碎雪!你先找到外公他們,這顆就給你好不好?”


    碎雪抓著香料躥向左邊,三人連忙跟上去,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偏僻的石柱上,碎雪正停在柱頂上。三人都一呆,半人高的石柱他們都看見好幾迴,一直以為是後院水池的裝飾物,他們也仔細摸索過,沒有任何機關啊。


    沈天歌湊過去仔細看碎雪蹲著地頂部,還是焦黑的樣子,又細細的聞了聞,有遐思香的氣味!看看手中的香料,再想到那層結界,沈天歌問秦左要了打火機,將香料放在頂上的小凹槽處點燃。


    清冽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秦左秦右不由陶醉地深吸一口氣,沈天歌卻是緊緊盯著周圍,不放過一絲痕跡。隨著香氣更加濃鬱,沈天歌明顯感覺到似有什麽東西消散了,“咕嚕,咕嚕!”旁邊死寂的水麵突然從深處冒出氣泡。三人的目光立刻轉移到池麵,狂喜之色閃過,還真有密室,秦左秦右不明白是什麽原理,但可能找到老爺子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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