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傅雲疏真的意外了,要知道那次大會之後他們可再也沒見過麵了,連隻字片語都沒有過。


    “我迴家後,上到老婆下到傭人沒一個肯相信我的,全用負心漢的眼神看我!”羅畢安悲催地說,他簡直以為自己犯了啥罪大惡極的錯誤!“想找你算賬,又怕流言坐實,後來我隻好抱著驚神棍去演武堂泄憤!”羅彥柏在一邊暗暗想,也許不是家中沒人相信爺爺,而是奶奶的淫威之下沒人敢站在他那一邊,估計是想教訓一下“招蜂引蝶”的爺爺。再次確定奶奶家中第一boss的地位。


    “怪不得你棍法提升地如此迅速,果然是熟能生巧啊。”傅雲疏為他掬了一把辛酸淚,可惜是鱷魚的眼淚。


    “那時候全家也就驚神棍會理我,我沒事就抱著它發呆,數上麵的異獸,撫摸每一寸紋路。”羅畢安從徒弟身後抽走短棍,充滿感情地輕撫。羅彥柏怪異地看著師傅,不會成戀物癖了吧?傅雲疏倒是很理解,隨身兵器就相當於半身,老婆都要靠後。


    “一天夜裏,我看著上麵的異獸圖騰,似乎有種它們在活動、翻騰的感覺,又死死地盯著,它們並沒有活動,但似乎有種動作軌跡存在,騰空、俯身、猛撲、旋身等種種,我看到入神,好像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腦海中有著它們活動的軌跡。”羅畢安迴憶那種夢境般的感覺仍有絲恍惚。“等我清醒過來後,竟已經過了三天!早就驚動了家裏人,他們說我怎麽也喊不醒,臉色越來越蒼白,手中還死死抓著驚神棍,怎麽也掰不開。而我醒後感覺都自己去了半條命。”


    以羅畢安的身體狀況,竟也修養了半個月,醫生說是耗費太多精神幾乎油盡燈枯了。那次是他和老婆第一次吵架,她要扔掉這邪門的棍子,而羅畢安自己知道,他找到了下一層次的路,怎麽可能放手?不歡而散後,他沒有通知一聲就開始閉長關,專心鑽研領悟所得,隻要傭人在入口放下三餐,不準任何人來打擾。


    這次長達兩年的冷戰,羅彥柏也是知道,當時家中的氣氛簡直是冰河世紀。他不知道爺爺奶奶後來是怎麽和好的,但總感覺他們之間有什麽不一樣了,曾經契合的氣場不再,有了一絲幾不可查的細縫。


    傅雲疏暗歎,終於還是走上了這一步。羅畢安結婚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他和自己是一類人,在自身道路上的追求永遠擺第一位,任何人都不能阻礙他們的腳步,哪怕那是至親至愛。羅畢安的妻子是一個聰慧、精明又包容的女人,羅畢安要是沒有機會觸及巔峰的境界,他們會是令人豔羨的一對,他的妻子會將他們的生活經營得十分完美,可造化弄人!羅畢安到底和自己一樣走上了這條路,那他與妻子之間就注定沒有迴頭路,由平行走向交叉。他們唯一的退路就是徒弟,是在自己有生之年達不成目標後的寄托,若會停下腳步也隻能是為了培養徒弟,至少不可能是妻子這個角色。


    “等我融會貫通以後,就達到了武道巔峰!苦無向上之路,本想借著與你的比武來看看有沒有可能,可惜···”羅畢安滿是遺憾,傅雲疏也是臉有鬱色。


    沈天歌從剛才就想問了,羅老前輩訴說的分明是引神入境之法,那需要靈性十足的神兵利器,羅老前輩沒有靈力才會極具消耗精神力以致傷身,看來這驚神棍還有一定的護主功能,不然羅老前輩一定會精神消耗殆盡而亡。見他們鬱色難消,便轉移話題問:“羅老前輩,難不成這驚神棍還藏有武功秘籍?”


    羅畢安迴神,對沈天歌他還是很有好感的:“我不知道,我之後又仔細觀摩了近一個月,再無一點收獲了,關於驚神棍我所知的太少了。”


    “啊?驚神棍不是前輩的隨身兵器嗎?”沈天歌沒想到羅畢安會這麽迴答,自己的兵器還不知道咋迴事。羅畢安有點尷尬地轉頭,這事是有點兒不靠譜。傅雲疏輕笑出聲:“這驚神棍的事還是由我來說吧,也是老羅的狗屎運吧,誰叫老天疼憨人呢。”無視羅畢安的抗議,傅雲疏揭短道:“老羅年輕的時候很迷武俠小說,尤其眼饞奇遇情節,堅信那些武功秘籍、神兵利器都在深山老林、懸崖深淵躺著等他去取。那一陣子一個勁兒地鑽洞、爬山、攀岩、下海,別人都說他是‘資深驢友’,幾次想邀他同遊。”


    “噗!!”沈天歌和羅彥柏忍不住的笑出聲,連他們都不相信的東西,羅老/師傅竟那麽相信,真是···天真可愛!傅雲疏還涼涼的擺擺手:“不要笑話前輩!誰年輕的時候沒個中二犯傻的時候?”聽他一說,“哈哈哈哈哈——”兩人更控製不住了,還真是中二病!


    “笑夠了沒!!!”羅畢安惱羞成怒,“反正我還真找到了,你敢說我不是積極‘準備’的緣故?!”說著又有幾分得意了,那可是他一生轉變的關鍵。


    “所以說你狗屎運嘛!”傅雲疏也帶點兒羨慕的說,沈天歌和羅彥柏停下笑聲,好奇心提了起來,知道關鍵來了,瞪大眼睛期待地看著傅雲疏。


    “那時他又一次去鑽山洞了,還在山中迷了路,遇到了一批盜墓賊,就想見義勇為,阻止人家犯罪。老羅那時還是很‘純潔’的,遵紀守法、維護國家財產啥的挺在意的,哪像現在,為達目的沒有下限,無視一切規矩。”傅雲疏說著給了羅畢安一個“你墮落了”的眼神,羅畢安看得心頭冒火,“你在說你自己吧,最卑鄙無恥、陰險下流不就是你嗎!”


    “不要打斷我。”傅雲疏瞪他一眼,真不懂事!“還算他有點兒腦子,沒有直接衝上去,跟蹤在他們身後也進了古墓。可惜腦子沒持續太久,跟蹤都能跟丟,他在古墓中又迷路了。”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不損我一句你難受啊?”羅畢安要暴躁了,死無賴!非得刺激他!傅雲疏喝一口茶潤潤嗓子,“這不時刻提醒你,當初沒出事真是老天眷顧你個二愣子,你一個赤手空拳的對上拿槍的,一個意外那就改見義勇為成英勇就義了!連墳墓都現成了,收屍都不用找人。”事後知道的時候可真是好一陣無語,他個傻子不僅不後怕還挺得意的。


    “咳咳,那個···不是沒意外嘛。”羅畢安有點心虛,現在想想運氣成分的確不小。羅彥柏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他以為自己膽子已經夠大了,沒想到師傅的境界才叫高,完全傻大膽!沈天歌則將思路拐到天生氣運上去了,嗯!前輩是個有福氣的。


    “他迷路之後倒沒遇到粽子機關啥的,轉了半天困在了一個小廳室裏。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盜墓賊觸動了機關,整個墓室地動山搖的,他被掉落的石塊砸暈了過去。等醒過來後墓室塌了大半,這驚神棍就在他腳邊,還有一卷皮草掉落一邊,老羅除了有點暈竟啥傷都沒有,還興奮地翻那卷皮草,就是他現在練的武功,附帶了一套棍法。那時驚神棍還是一根黑乎乎的鐵棍的樣子,老羅用它掘開了山洞逃了出去,因為有紀念意義就帶迴了家。”傅雲疏鄙視他的粗神經,這麽離奇的事情他還能那麽不著調。


    羅畢安扣扣臉,解釋道:“我在外邊等了挺久的,都沒有人再出來,估計不是早逃了就是埋在裏邊了,我就覺得這棍子挖土很給力,外邊沾滿了黑泥,也看不清什麽樣子,就拄著下山了。”那時他還真沒在意驚神棍,心思全在皮草上。


    傅雲疏帶了點羨慕,說:“當時他洗幹淨棍子後,可真驚呆了,查不出是什麽金屬製成的,無堅不摧,通體黑色炫金,鬼斧神工的雕工,可拆卸成短棍,加上前所未見的‘山海異獸翻騰滾雲圖騰’,真稱得上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作品,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查遍曆史,硬是沒人知道這是誰的作品,隻知道年代怕是極為久遠的。老羅自己給它取名為‘驚神棍’,至此再沒有放下過。”


    羅畢安眉飛色舞說:“我可是對驚神棍一見鍾情,那些相關部門想用國寶的名義來索取,根本沒門,連窗戶、門縫都沒有。”這件事還是多虧了整個武林高層,一個武者的隨身兵器怎能隨便交出去,神兵利器被收走隻會是束之高閣,放在博物館展覽,那才是天大的浪費!周旋之下,驚神棍到底被留了下來,為羅畢安所有,同時驚神棍之名也響徹了現代武林。


    羅彥柏一臉驚歎,什麽時候他也能擁有自己的傳奇經曆,那才是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沈天歌有點明白了,這驚神棍大概是真與羅前輩有緣,冥冥中注定它會到選定的主人手中,即使現在它還無法展現自己真實的風姿,但未來一定會真正大放光彩,引領羅前輩走向傳奇。這樣的神兵別人奪取也沒用,沒準還會帶來厄運,修行之人搶奪他人氣運是很嚴重的事情,必遭嚴重反噬。


    沈天歌又看看師尊,他還是那麽悠然自信的風度,她不相信師尊的麵相會比羅前輩的差,連羅前輩都能有如此機遇,必將走上不凡路。靈物雖稀少,但師尊怎麽可能隻有“鍾乳酒”這一種機遇?


    靜靜思量良久,沈天歌忽然低頭深深地笑了,帶著極致的自信,又怎知師尊最大的機遇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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