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氣氛持續緊張。


    雖然太荒生靈們達成了默契,選擇了可控的競爭方式。


    但這並沒有消除它們之間的緊張感。


    每個太荒生靈都提防著身邊的競爭者,生怕距離自己最近的競爭者會突然打破微妙的氣氛,對自己發起突襲。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安靜的山林間,已經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小山巒上,那結界中的仙株花蕾已經開放了大半,隻剩下最後一點了。


    仙株上結著的兩枚果子,血色光芒越發晶瑩濃鬱,果實表麵的天然紋路也越來越清晰了。


    這一切都說明仙珍正在走向徹底成熟的時刻。


    二十幾個太荒王族生靈,不再如以往那般盯著山巒上的仙株,而是將目光轉移到自己附近的競爭者身上。


    仙珍越是趨向成熟,預示著混戰的隨著都有可能爆發。


    一旦誰先按捺不住,將會徹底引爆這場競爭之戰。


    此時,君無邪已經抵達了那座小山巒下麵大地深處。


    自他離開隱藏之地已經有接近一日時間。


    他並非直奔小山巒而去。


    一開始遁入大地,他先是去解決了這片區域一定範圍內的地脈問題。


    此地的地脈如同大地的血管似的,密密麻麻,數量之多,不便遁行。


    他必須要先解決這些問題,在每一條地脈之內種下元始符篆,使得地脈與自己親和,不會因為觸碰地脈而引得地脈對自己發起攻擊。


    做完了這些,他才抵達山巒之下。


    那仙株上的果實,君無邪對其期待比之以往要強烈不少。


    在這之前,他並不知道小山巒下麵的地脈如此豐富。


    昨日布下符道,看到的地脈有限,未曾察覺竟然還有隱脈。


    如此之多的地脈在小山巒下交匯而過,滋養那奇異仙株。


    那仙株上的果實,效果必然比他以前推測的要強不少。


    此時,君無邪所在之地,有著一片符陣,數不清的元始符篆演化交織。


    不過,符陣並沒有被啟動,處於沉寂狀態。


    這個符陣是他為擊穿結界薄弱之處而準備的。


    隻等時機到來,便可以此符陣匯聚地脈之力,將那結界的薄弱處強行撕開。


    同一時間,原本決定繞過太荒生靈穿行這片山脈的鬼巫族強者們,此時卻在某座山峰之巔遙望著某個地方。


    他們目光所至,鎖定的位置正是眾太荒生靈爭奪仙珍的地方。


    “那元初和蘇清淺真會隱藏在那裏嗎?”


    鬼巫族一個混沌巔峰的執事心裏還是有些不確定。


    他們現在的傷勢並未恢複,隻是沒有昨日那麽嚴重了,傷勢算是穩定了下來。


    可想要徹底恢複,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本來,在維娜的建議下,他們是打算直接穿過山脈,不做停留的。


    但是維娜後來臨時改變了主意。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關注太荒生靈爭奪仙珍一事。


    她有很大的把握相信元初和蘇清淺就蟄伏在那裏,對仙珍亦有爭奪之心。


    那個男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事情?


    再說,元初和蘇清淺散修者出身,以往的修行經曆,必然經曆過不少九死一生。


    資源對於他們而言,或許有執念。


    畢竟散修的資源獲取,都需要靠自己,沒有家世背景提供修煉所需,沒有宗門背靠。


    每一份資源,對於散修而言都是不容錯過的。


    太荒生靈眼熱的仙珍,價值不可估量,其效果必然極其不凡。


    元初和蘇清淺不願意放棄,有放手一搏的想法並非不可能。


    “放心,他們必然在。”


    維娜冷靜遙望那片區域,能清晰看到太荒生靈的身影。


    畢竟太荒生靈體型龐大,十分顯眼。


    他們所在的山峰又很高,一眼望去,視線沒有什麽阻擋。


    “我們對元初和蘇清淺了解還是太少了,尤其是元初。


    因此,很有必要了解他更多些。


    隻要他參與仙珍爭奪,麵對那麽多的太荒生靈,必然會暴露底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自追蹤元初和蘇清淺以來,我們損失了一個混沌境執事,索爾也死在其手裏。


    一切的根源,不過是因為我們吃了信息差的虧。


    就因為我們對他的了解太少,才會每次被他算計。


    如果我們足夠了解他,怎會付出那樣的代價?”


    “維娜說的對啊。


    我們對他了解甚少,所有關於他的信息都有嚴重的誤差,才導致我們每次都判斷錯誤。


    否則,他又豈能得逞?


    這一次,隻要他出手,必然麵對太荒生靈的圍攻與追殺。


    到時候,看他會使用怎樣的手段來脫困。


    在絕境之中,他定會被逼得亮出所有的底牌。


    日後,我們要對付他和蘇清淺時才能做好充分的準備,確保萬無一失”


    “那蘇清淺,昨日竟然未曾露過麵。”


    “蘇清淺必然不會有元初那般逆天的手段。


    在這未知之域的太荒環境裏,以她的實力,很難做些什麽。


    或許這是她未曾露麵的原因。


    那元初擔心自己的女人,讓她躲在自己的保護下也是正常之事。”


    “凡事謹慎為妙,不可小覷目標。


    元初已經足以讓我們汲取經驗教訓了。


    那蘇清淺,我們也必須警惕,不要把她當做一個十五品絕代之姿的永生境來看待。


    從今往後,我們一旦出手,要學獅子搏兔,全力以赴!


    若是再在元初和蘇清淺麵前栽跟頭,我們這老臉往哪兒擱?


    那可真是蠢到家了!”


    ……


    轉眼又是大半日。


    這時候,天色有些暗淡了,已到黃昏時分。


    殘陽如血,照射在山林間,讓三林多了一層血色。


    那小山巒上的仙株,花蕾即將完全綻放,隻剩下最後幾片花瓣。


    兩枚果實流淌的血色光芒已經在四周形成了兩團很大的光暈。


    果實要成熟了!


    附近的太荒生靈們看了仙株上的兩枚果實一眼,隨即目光驟然盯上了自己身邊最近的競爭對手。


    一下子,微妙的氣氛似要被打破,整個場麵瞬間劍拔弩張。


    太荒生靈的身上有血氣流淌,亦有法力與道紋繚繞。


    每個太荒王族生靈的氣勢都在攀升。


    隱藏在暗中的南梔看到這一幕,美麗的瞳孔微微收縮。


    她知道,太荒生靈之間的爭奪要開始了,混戰即將一觸即發。


    使用符道遁入山巒地下深處的君無邪,通過與地脈的聯係也關注著地麵的情況。


    突然,一片風嘯之聲打破寧靜,狂烈的氣流湧動,使得大量的樹木搖曳,落葉紛飛。


    正是太荒金雕。


    原本站在山崖上的它,突然展開了翅膀,衝上了天空。


    如神金澆鑄的金色羽毛在殘陽的照射下泛動著金紅之光。


    它那雙金色的眼眸變得十分銳利,帶著王者之氣,俯視地麵的其他太荒生靈。


    太荒赤血鷹等猛禽見狀也跟著飛了起來,龐大的身軀在天空盤旋。


    突然,太荒金雕雙翅一收,對這地麵俯衝而去。


    那雙足以撕裂神金的鋒利爪子,對地麵某個太荒生靈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其他太荒猛禽亦是如此。


    嗷——


    地麵的太荒生靈早已做好了戰鬥準備,發出震動山林的咆哮。


    被太荒猛禽鎖定的太荒生靈當場反擊。


    但是它們反擊之時,遭到了其他太荒生靈的攻擊。


    而攻擊他們的太荒生靈,也遭受到別的競爭者的攻擊。


    一場混戰爆發了。


    二十幾個太荒生靈,除了暗中結盟的,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無差別攻擊,隨機選擇目標。


    那片區域,方圓十餘裏,徹底被打爆了。


    狂暴的血氣與法力碰撞之間,形成了餘波,如同驚濤駭浪般席卷開來。


    大量的樹木直接被摧毀,山石崩滅,亂石穿雲,塵土衝天。


    碰撞發生的轟鳴與金屬般的顫音此起彼伏,一幅要毀滅山河的畫麵。


    南梔距離足夠遠,但也被餘波形成的氣流衝擊到身上。


    還好,隻是氣流而已,並且由於距離遠,因此不算太過猛烈。


    隻是讓她所處區域的參天大樹在狂風中搖曳,並未影響到她的隱匿之術。


    整個地麵都在猛烈顫抖。


    君無邪在地下感覺尤為強烈。


    這樣的混戰烈度,混沌境的人族修行者一旦參與進去,隻怕是難以撐住半個唿吸的時間。


    太荒王族生靈,每一擊的威能都相當可怕,同盡的餘波,一浪疊著一浪,不斷地向著四方擴散。


    餘波卷上天穹,形成一片風暴,遮天蔽日。


    隔著數百裏的山峰之巔,鬼巫族的人看到這一幕,個個色變。


    太可怕了,這些太荒生靈。


    這裏的天地規則壓製那麽狠,還能造成如此景象!


    這是混沌境的生靈能達到的強度嗎?


    太荒生靈裏麵的佼佼者,隻怕是任何一個都足以媲美當世最頂級一列的天驕。


    “離譜!這些太荒生靈,應該是太荒王族血脈!


    如果能將它們收服馴化,未來等到他們大成之時,那實力簡直不可想象!”


    鬼巫族的某個執事自語,心裏火熱得不行。


    維娜聽了,淡淡地看了那執事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那眼神卻有看傻子的嫌疑。


    腦子抽了什麽風才會有這樣的癡心妄想。


    那可是一群太荒王族生靈!


    還想將它們收服馴化?


    “這強度太可怕了……”


    維娜心裏暗自歎息,她有些擔心。


    此時,她心裏原本認定的事情,或許會有變數。


    太荒生靈混戰的恐怖的場景比她想象的要可怕許多。


    如此嚇人的場麵,如果元初和蘇清淺隱藏在那片區域,目睹此場景,是否還會選擇去奪那仙珍?


    她開始不確定了。


    或許目睹這般景象,元初和蘇清淺會直接選擇放棄。


    那樣的話,就看不到他們出手了。


    他們若不陷入絕境,又怎能知道有些什麽底牌在身?


    原本是一個很好了解元初和蘇清淺根底的機會,有可能就要夭折。


    激烈的混戰持續了很長時間。


    從黃昏持續到夜晚。


    盡管太陽早已消失,黑夜來臨已久。


    但是那片山林卻一片通明。


    那是來自於太荒生靈混戰時爆發出來的璀璨光芒。


    不要說山林,那片天空都被持續照亮著。


    太荒生靈的怒吼,兇禽的嘶鳴,此起彼伏。


    混戰到現在,絕大部分的太荒生靈已經受傷,身上沾染著不少血跡。


    隻有太荒金雕最穩。


    直到此時,它的身上都未有明顯傷痕。


    它的實力無疑是很強的,在這群太荒王族生靈裏麵可以排入前三。


    但它並非最強。


    盡管如此,它卻沒有受什麽傷。


    隻因它是飛禽,依靠速度在空中攻擊,使得被圍攻的次數最少。


    太荒赤血鷹,雖然也是猛禽,速度也很快,但是跟金雕比起來還是有差距,身上有好幾道傷口正淌著血。


    地麵上的太荒生靈發現了這點。


    空中猛禽占據著先天優勢,令它們十分惱怒。


    一時間,有不少太荒生靈,竟然形成了默契,先後將目標變更為空中的太荒金雕和太荒赤血鷹等猛禽。


    一下子,太荒猛禽的處境變得艱難了許多。


    它們每一個都麵臨著被好幾個競爭者攻擊的困境。


    呦的一聲尖嘯,帶著些許淒厲。


    某個太荒生靈在遭受圍攻的情況下難以抗衡,身體不僅被擊中,就連一雙翅膀都差點被撕了下來。


    它的翅膀根處鮮血淋漓,身上的大量的羽毛紛飛。


    這一來,對其實力造成了影響,更是應付不來了。


    轟隆!


    那猛禽再次被幾個競爭者擊中,身體都差點被打穿,身上好幾個部位都深深凹陷了下去,內髒布滿裂痕。


    ……


    南梔緊張地關注著戰場態勢。


    君無邪亦是如此。


    他們都在靜靜等待機會。


    一直到三更時分,有太荒生靈承受不住了。


    它身傷口上百道,都不是小傷,已經變得很虛弱。


    不得已,它隻能選擇退出競爭,直接脫離了戰場,躲到戰場覆蓋範圍之外,停在那裏喘息著。


    它還不想離去。


    盡管已經退出,失去了得到仙珍的資格,但卻想知道仙珍最終會落入誰的手裏。


    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混戰越來越白熱化,陸續續有不少遭受重創的太荒生靈無奈選擇了退出。


    它們也未直接離開,而是在附近一邊調息一邊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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