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東營童貫帥帳,宋江恭敬地拜下。


    童貫安坐主位,猛地喝道:“宋江,你等實乃膽大包天,居然截殺天使,想要造反乎?”


    宋江聞言,立刻汗如雨下,叩首道:“恩相在上,實在是賊人所為,非關我事。”


    一邊說著,一邊偷眼去看聞煥章,見到聞煥章微微頜首,做著“無事”的嘴型,方才放下心來。


    “賊人?”童貫冷笑,喝道:“你這賊廝,多有罪孽,陛下仁慈,降旨招安,爾等不思天恩浩蕩,做下如此好事來,如何瞞得過人?”


    一陣噴,直噴得宋江兩股戰戰,麵如土色。


    噴了一陣,童貫猛地喝道:“來啊,與我拿下這廝,押解朝廷處置!”


    宋江大驚失色,立刻辯解道:“恩相,誤會啊,實乃安道全勾結賊人,殺了天使,實與我無關。”


    聞煥章也勸道:“恩相,大敵在前,萬萬不可自亂陣腳,以免禍起蕭牆。且留宋先鋒在此,看他表現。”


    童貫沉思片刻,道:“你部不忿安道全被調離,心有怨憤實乃正常,自與我說知,我定當為你做主,卻不該截殺天使。”


    雷聲大,雨點小。


    童貫很清楚,相對於查獲一個截殺天使的功勞,平叛才是重中之重。


    之所以怒斥宋江,是因為梁山眾人做下如此好事,已經有了脫離掌控的趨勢。


    方臘未平,宋江又叛,大宋立刻完完。


    所以童貫警告宋江,要掌控好隊伍,別亂搞。


    “多些恩相體恤,下官定當約束麾下,肝腦塗地以報。”宋江拜謝。


    示之以威,施之以恩,棒子打完,棗兒也給了,童貫跳過這事,問道:“此來何為?”


    宋江道:“麾下探哨,擒獲一隊糧船要往泗陽城裏去,下官認為或可借機破城,特來稟報。”


    童貫一聽,立刻打起了精神。


    他原以為自己出馬,又有梁山精兵強將,平賊定然手到擒來。


    理想很美好,現實卻如他胯下一般,沒了……


    大軍困頓城下,連連損兵折將,不是一般的煩惱。


    聽到能夠破城,童貫立刻老懷大悅。


    宋江便解珍解寶探哨的發現,自己審問魏勇的事情一一說了。


    “恩相,此事確鑿無疑,還請盡早定奪。”


    聞煥章道:“那方天定奸詐無比,如何會有如此疏漏?”


    童貫道:“諸葛孔明多智近妖,尚且誤用了馬謖,那方天定一個賊子,如何不能有錯?切勿疑慮,機會就在眼前,立刻施行。


    宋先鋒,你且說,要我如何配合?”


    宋江道:“要進城,須得真實糧米掩飾,還請恩相調撥。


    另,也要精善水性的士卒前去劃船,還要大軍在後接應……”


    童貫毫不猶豫,一一準了。


    聞煥章心中疑慮,卻無證據,實在不好勸說童貫暫停計劃,隻得幫著查漏補缺。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謀士一身本事,卻全在主將信重上。


    哪怕才如範增,項羽不用,也是白辛苦一場。


    最終,童貫給了一萬石糧米,兩千兵丁與十餘裨將劃船進城,又調了一萬馬軍,一萬步軍用於搶城。


    商議妥當,宋江打馬迴營。


    剛到營寨,便被堵住。


    白勝當頭拜道:“主將容稟,小弟聽聞有計破城,特來請戰。”


    宋江扶起,道:“兄弟幹的走報機密的勾當,如何好上陣廝殺?”


    言下之意,便是你本領低微,就別去添亂了。


    倒不是宋江亂說,而是白日鼠白勝的確沒什麽本事。


    他本是村中閑漢,因晁蓋迷信,非要湊齊七個人才去刷生辰綱,因此把他叫去同謀大事。


    生辰綱順利到手,白勝立刻浪裏個浪,暴露了形跡被捕獲,吃打不過供出了晁蓋等人。


    也就晁蓋義薄雲天,不計前嫌救出了他,並提挈著坐了把交椅。


    上山以後,唯一的功勞就是征遼時,冒險裹著毛氈從山上滾下報信。


    這事沒技術含量,誰都能做,是以名聲不著,功勞不顯,實屬醬油黨一枚。


    這次主動請戰,也是存了立功的心思。


    泗陽城這麽難搞,隻要參與破城,肯定能撈到不少功勞。


    聽宋江拒絕,白勝急道:“好教先鋒知曉,看兄弟們或死或傷,我也心痛如絞,實在難以安坐,還請兄長成全。”


    宋江感他情切,又想到總要有人進城的,便答應了下來。


    白勝求戰成功,歡天喜地地謝了。


    他自以為佯裝運糧船進城,破城隻在旦夕之間,全無危險,是故高興。


    白勝走了,孫新與顧大嫂又來請戰。


    因為解珍解寶發現了戰機,兩人也要進城,顧大嫂擔心兩個兄弟的安危,隻要同行。


    顧大嫂要去,小尉遲孫新如何能夠坳的過自家的母大蟲,隻得隨行。


    宋江其實不想顧大嫂這個熱心腸的人去冒險,卻又抹不過情麵,隻得應允。


    “公明哥哥,我也要去,好壞快活殺一場,替兄弟們報仇,說不得還能搶迴索超等人。”


    宋江一看,不是李逵還有誰。


    “鐵牛,軍中行動,自有安排,勿來攪擾。”


    聽了宋江的話,李逵不願意了,道:“哥哥,諸多兄弟都去,偏我去不得?


    莫非我是你養在後房的小兒子,恁得疼得緊?”


    眾人聞言都笑。


    宋江指著李逵,又好氣又好笑,隻是說不出來話。


    他其實聽了朱武和聞煥章的話,心中也有疑慮,不想讓李逵冒險。


    隻是不好拒絕。


    李逵說的很對,諸多兄弟都能去得,偏李逵去不得?


    其中無鬼,誰能相信?


    沉吟片刻,宋江道:“你去也可,隻是莫要隻顧廝殺,誤了事情。”


    李逵應下,歡天喜地地去召集幫手去了。


    他要出動,三個副將項充、李袞、鮑旭自然跟隨。


    那邊廂,通臂猿侯健知李逵是宋江絕對心腹,見他也去奪城,便認定此事十拿九穩。


    尋思著也要立一樁功勞,侯健便對薛永道:“師父,我等自從上山以來,實無功勞,不若也去走一遭?”


    薛永是河南洛陽人氏,祖父曾是老種經略相公帳前軍官,但因得罪同僚,不得升遷,他因此流落江湖,靠使槍棒賣藥度日,人稱病大蟲。


    他曾收裁縫侯健為徒,傳授其武藝。


    宋江發配江州途中,經過揭陽鎮時,不明情況下賞了薛永五兩銀子。


    穆春認為宋江有意要滅揭陽鎮威風,便欲出手教訓宋江,結果被薛永從背後一跤撂倒,懷恨離去。


    薛永因此抱上了宋江大腿,並參與了營救宋江的行動,鞏固了情分。


    宋江因要報仇,不識黃文炳住處,薛永舉薦了侯健,兩人得以上山。


    薛永為步軍將校,或多或少能混到功勞,侯健專造一應旌旗袍襖,實在沒法立功,因此想去。


    薛永道:“你我不會水,若是落進河裏,恐怕不便。”


    侯健道:“計策已定,想必無憂,不趁機立些功勞,怕是難以和兄弟們相處。”


    薛永尋思其說的有道理,便同意了下來。


    兩人到了宋江跟前,拜道:“我等要為兄長大計分憂,願意進城走一遭。”


    宋江正在思考李逵的事情,便下意識地點頭應了下來。


    兩人得令,也是歡天喜地地去準備了。


    ……


    感謝“泠人”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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