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便在宇文化及兵變的同時。


    北地,李淵自太原起兵,攻入關中,占據長安,立煬帝孫代王楊侑為帝,改元義寧,是為隋恭帝。


    不日之後,恭帝進封李淵為唐王、大丞相、尚書令,以李建成為唐王世子,李世民封秦國公,李元吉為齊國公。


    本來,曆史上,還有遙尊隋煬帝為太上皇一段,不過經過方明與雙龍的鬧騰,隋煬帝已死,自然也尊不起來。


    倒是李淵從此肆無忌憚,加緊篡位的步伐,三月不到,便逼迫隋恭帝禪讓,自己即皇帝位於長安,國號唐,建元武德,又以李世民為尚書令。不久,立李建成為皇太子,封李世民為秦王,李元吉為齊王。


    宇文化及弑君之後,奪得禁軍掌控權,因為隋煬帝禁軍大多是關中人,宇文閥根基也在北方,不得不率眾北歸,與瓦崗寨狹路相逢。


    倒是李子通,趁機占據了江都,算是撿了一個便宜。


    可以說,隋煬帝這一死,立即拉開了天下大亂的序幕,此時的豪傑已經聞到了大隋覆滅的味道,都被野心趨勢著,開始不斷擴張與發展。


    方明同樣也沒有閑著。


    雖然大軍坐鎮巴陵不動,但宋家水師卻在四處出擊,有著嶺南源源不斷的支持,宋魯與宋師道此時已經攻下武陵郡、南郡、令整個洞庭湖周圍,以巴陵為中心,再次凝結成了一個整體,北接竟陵,南通嶺南,完成了方明戰略布局的第一步。


    留下宋智坐鎮巴陵調度,方明帶著宋師道、宋魯並一千騎,卻是馳向了飛馬牧場。


    “又見飛馬牧場!”


    臨近這裏,看著那廣袤肥沃的平原,易守難攻的險道,還有巨大的城堡,方明不由輕笑一聲,隨手一揮,千餘騎當即住馬不前。


    “師道!”


    方明策馬來到一個山坡之前,望著下方小溪流淌,芳草鮮花點綴其中的美景,卻是忽然開口。


    “兒臣在!”


    宋師道一個激靈,來到方明身後。


    “你似乎有話想說?”


    方明似笑非笑地瞥了宋師道一眼,宋師道當即全身一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看透。


    雖然是骨肉至親,但實際上,他對方明的畏懼,遠遠要多於孺慕。


    “孩兒得到消息,慈航靜齋新一代的傳人,此時已經出世,更是化名‘秦川’,在洛陽考察群雄,要選出天命真主”


    既然已經被問到,宋師道自然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在方明麵前,他原本就隱瞞不住任何事。


    方明於是就是一笑:“怎麽?動心了?”


    “怎會?”宋師道勉強一笑。


    “可惜縱使你去了,師妃暄或許會聽聽你的施政方略,考察下你的謀略,卻絕對不會選你!”


    方明冷笑道。


    對於慈航靜齋作秀的這一套,他實在是有些膩歪了,而對方明明已經沒有了和氏璧這塊天命之璽,居然還敢出來攪風攪雨,臉皮之厚,也是令方明咋舌。


    不過實際上,原著中去洛陽的一大票人馬,也沒有幾個是真正為和氏璧去的。


    亂世梟雄,自然清楚實力為重的道理,和氏璧不過錦上添花之物,若是勢力弱小,那得之反而有著大禍,比一塊石頭都不如!


    他們真正看重的,卻是師妃暄背後所代表的佛教之力!


    因此,此世縱然沒有那塊天命之寶,師妃暄一放出風,整個天下的豪傑還是聞風而動,匯聚洛陽。


    “父王英明!”


    宋師道勉強一笑,顯得有些失落。


    “王上說得不錯!”


    宋魯在旁邊道:“師妃暄乃胡教女子,選出的所謂‘真命天子’,必然也是胡人!”


    “更何況以胡教之力,肆意操縱江山神器,選拔真龍天子,本來便是一個大笑話!”


    方明冷冷道:“若天子隻需要德行,那還要兵馬做什麽?師道你是我家麒麟兒,其中道理,不可不查!”


    他最後總結道:“亂世天子,兵強馬壯者自當為之!”


    宋師道渾身一震,驀然下馬拜道:“兒臣明白了,此後必然再也不管外界之事,專心發展我家實力,爭奪江南!複我漢統!”


    “你能知道這點,便很不錯了!”


    方明欣慰點頭。


    至於洛陽的遊戲?便讓慈航靜齋與一幫子肯捧臭腳的人玩去吧。


    “王爺!”


    飛馬牧場城堡大門洞開,數十騎飛奔而出,來到方明麵前。


    為首的商震當即下馬而拜:“商震見過鎮南王!”


    他此時已經做到了飛馬牧場的總管,甚至商清雅極少歸來,與半個主人也沒有區別。


    但此時,見著方明,卻還是不自覺地為其氣勢所懾。


    特別是,看著馬上雄姿英發,麵如冠玉的少年,商震心神便有些恍惚,似乎迴到了三十年前,宋缺孤身一人前來飛馬牧場之時。


    若非對方當時的評價,還有自身的努力,他或許今日也爬不到這個位子。


    而此時,對方容顏依舊,自己卻是步入中年,天年不永,這種感覺,更是令他徒然生出幾分歲月蹉跎之感。


    “執事梁治、柳宗道、陶叔盛、吳兆汝拜見鎮南王!”


    此時,跟在商震後麵的四人也紛紛拜下。


    “嗯!”


    方明點點頭,卻沒有第一時間命令他們起來,反而不斷打量這四人,刀鋒一般的目光,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來人!”


    方明揮揮手,兩名宋家家將便上前:“主公有何吩咐?”


    “將陶叔盛拖下去,砍了!”


    “遵命!”


    陶叔盛大驚,但他原本就跪著,武功施展不開,兩名家將卻是行家裏手,直接上前,擒拿手扣住脈門,便再也動彈不得。


    “王爺,這”


    商震跟其餘的三個總管大驚,但卻沒有動手。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方明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


    而主人要殺一個仆從,又需要向誰解釋?


    更不用說,方明背後還有一千虎視眈眈的精騎了。


    “不要啊我不服我要見夫人!”


    陶叔盛掙紮著,大聲叫喊,可惜什麽用都沒有,被兩個家將拖下去,隨後便是一聲慘叫,當即恢複了寂靜。


    “啟稟王上,此人已伏法!”


    兩名家將上前交令,又出示一顆血淋淋的首級,令商震幾個心頭一寒。


    “你們莫非以為孤是暴虐之人,喜好殺人為樂麽?”


    方明冷哼一聲,還是解釋了一句:“此人勾結外敵,欲賣我牧場,豈不是死有餘辜?”


    “若是如此倒真是死不足惜!隻是”


    這句話一說,商震等人的臉色才略微好看一點,躊躇說著。


    “你們放心!隻要命人詳細搜查此人住所,身上,仆役,以及對平時言行核查,便可得到結果!”


    “遵命!”


    商震當即將眾人迎入飛馬牧場,安排食宿,又命人徹查陶叔盛住所,沒有多久便急匆匆迴來,手裏拿著一疊信箋,臉色異常難看。


    “此人果然與外人勾結,甚至還不止一個勢力,當真該殺!”


    商震伏地請罪道:“小人識人不明,請王爺責罰!”


    “罷了!”


    方明擺擺手,旋即就看到了宋魯、宋師道等人敬畏的目光。


    心知他們必然以為自己有著什麽秘密的特殊情報渠道,心裏更增敬畏,因此隻是一笑,顯得高深莫測。


    實際上,隻是從原著中知道陶叔盛此人意誌不堅,最容易背叛,剛才一見麵又用天眼望氣術一看,當即便發現不對。


    而以他此時的身份、地位,當真是殺了也就殺了,便是殺錯了,又如何?


    “念你如此多年,辛苦經營馬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次便饒了你的失察之責!”


    方明坐在主位上,徐徐飲了一口熱茶,不急不緩地道:“之前我軍對巴陵用兵,你們這裏如何?”


    “襄陽方麵似有動作,幸喜王爺用兵如神,巴陵轉眼即破,又有竟陵守軍之助,倒也平安無事,隻是”


    商震麵有難色。


    “直說無妨!”方明淡然道。


    “隻是還有一夥匪徒,戀棧不去!屬下無能!”商震羞愧道。


    “可是四大寇?”


    方明道:“孤這次出來,便是要一舉剿滅他們,如此,我方才能安穩無憂,進窺襄陽!”


    這四大寇,乃是趁著兵荒馬亂而橫行一時的盜匪,窮兇極惡,殺人如麻,人數更是有著五萬之眾!


    其中三個“寸草不生”向霸天、“雞犬不留”房見鼎、“焦土千裏”毛燥隻是小人物,唯有匪首曹應龍卻是石之軒的記名弟子。


    這個精神病人既然布置了曹應龍為棋子,便是為了暗中掌控四大寇的馬賊力量,作為萬一之用。


    甚至,這曹應龍身家還頗為豐厚,掌握了不少搜刮來的財寶密藏。


    “此人似乎對石之軒心懷不滿,又有家眷,乃是個可用之人!”


    以上禦下之道,最關鍵的便是屬下要有著敬畏,或者有把柄在手!


    說出來很現實,但若一個組織沒有最基本的暴力力量,又哪裏來的忠誠?


    方明依稀記得,這曹應龍的家眷在四川,剛好是自己的半個地盤,還能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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