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該死!”


    阿苦心裏一涼,跪在地上,額頭的鮮血都染紅了磚頭。


    但方明直接走進房間,揮手就關上了房門。


    “難道我的希望,就這麽破滅了”


    阿苦的眸子裏滿是絕望:“不!縱使粉身碎骨,我也不會放棄的!”


    他看了看天上的日頭,毅然決然地繼續跪了下去。


    “請問方明方宗師在哪裏?我家侯爺有請!”


    華燈初上時分,一群騎士簇擁著馬車,當即來到了客棧之外。


    他們一個個精壯彪悍,眼如鷹隼,氣息逼人,竟然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而他們衣袖上的雲紋,還有身上的靈字,都無一不是代表著他們侯府直轄,靈衛軍的身份!


    這樣的人,在整個靈州都可以橫行,現在卻如此恭恭敬敬地等著一人,實在是令人極為詫異的事情。


    吱呀一聲。


    方明拉開房門出來,毫不停留地從阿苦身邊走過:“敝人在此,勞煩侯爺盛情!”


    馬車混雜著騎士一去絕塵,那些周圍的武者才敢冒出頭來,更是心有餘悸地望了方明的院落一眼。


    “方明?這個名字聽著好耳熟!”


    “我打死你這個不長記性的小子,這是大名鼎鼎的康州宗師!刀劍雙絕,豈是你能夠隨便亂叫的?”


    一個爺爺模樣的當即扯住了孫子的耳朵。


    “沒想到這裏居然住了一位宗師!”


    其它武者的眼中也滿是慶幸:“幸好我等沒有去招惹,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有的看著跪著的阿苦,臉上都有些嫉妒的表情:“這西夷蠻人,居然也能投入宗師門下,當個奴仆,真是天大的運道!”


    “關鍵還是好不曉事,你看看,明顯是被罰了!”


    “這樣的奴仆,殺了算了,反正以方大俠宗師之尊,隻要放出風去,還怕沒有驅使的人手?”


    “聽你這麽說,我都有點心動了”


    他們就這麽當著阿苦的麵,高談闊論,極盡挖苦之能事,但卻不敢以一指加身。


    因為這是宗師的仆役!


    因此哪怕他是白夜遺族,該當千刀萬剮,也非得方明親自動手。


    若無方明點頭,外人萬萬不敢殺之。


    “這便是無上大師的威嚴麽?”


    阿苦默默跪著,心裏卻是有了明悟:“就好像我們白夜的騎士貴族,縱使是他的扈從奴仆,也比一般平民要高貴得多”


    他雙手抓緊,更加堅定了某種決心。


    “咦?好一股軍氣,原來靈侯竟然將行營設在了軍營之中!”


    馬車一路駛出城外,方明默運玄功,雙眼帶著一層迷蒙的光彩,頓時就見到了一幕異象。


    “相比較而言,這靈衛軍的素質明顯就要超出我的黑蛟軍一籌了,不過這也正常,人家百年積累,千年世家,終歸要比我這個白手起家的要本錢優渥多了!”


    對於靈侯宿居在軍營之中,方明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此時此地,已經成為靈州最危險的所在,甚至外域魔門的人都潛伏進來不少。


    遍數方圓千裏,也沒有比靈衛軍營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這些武者組成的精銳大軍,可不是普通凡人軍隊可比,以一當十那是最起碼的要求。


    而在這重重護衛之下,縱使是方明,要萬軍中取了靈侯的首級,也頗為困難。


    若再算上羽木真人夏侯營的因素,那就根本不用打主意了。


    縱使是大宗師,被陷入這種大軍包圍,也要好好頭疼一番,方明若被糾纏住,再加上圍攻,搞不好便要飲恨。


    在軍營門口,靈侯早已在等候著。


    這一任靈侯姓紀,名靈,能讓他出門恭迎的人,遍數附近幾郡都沒有幾個,但方明絕對有這個資格!


    “哈哈久聞賢弟乃康州英才,本侯神交久矣,不想今日才得一見!”


    紀靈外貌上看起來也非常年輕,劍眉星目,麵如冠玉,雖然傳聞已有四十餘歲,但現在看起來隻比方明大了一點,可見內功之精深。


    不僅如此,他說話也很禮貌,很得體,甚至令方明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雖然是上位者的必備素養,但能影響到方明這樣的高手,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苦練可以解釋的了。


    “外州之人,得侯爺如此厚待,不勝榮幸!”


    方明自然也不會矯情,當即下了馬車還禮。


    隻是他賣相隻能算中等,最多眼睛帶點氣質,與紀靈一比就被甩開老遠。


    “康、靈兩州一衣帶水,我等便是嫡親的兄弟一般,來來,賢弟快隨我進!”


    紀靈上前,與方明並肩而入。


    軍營之中早就準備好了晚宴。


    因為是重地,所以沒有歌舞,夥食雖然精致,頗見用心,卻也並不奢華,簡簡單單,帶著一種軍營獨有的鐵血風格。


    方明被送上了最尊敬的客位,又瞥了一眼紀靈的桌案。


    隻見他也同樣如此,甚至還要比其餘人少上一兩道,不由心裏就是一凜。


    “非常時期,隻能行非常之事!我軍營中禁酒,今日卻是為了賢弟破例了一迴,夥食粗陋,還請不要見怪!”


    紀靈舉杯邀酒:“等賢弟什麽時候到了靈州城,為兄一定好好做東,再請賢弟一迴,我靈州雖地小民貧,但有鱸魚之美,靈女之媚,不可不賞”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誌!侯爺盛情,已經足念感激!”


    方明侃侃而談,舉杯飲盡,瀟灑肆意中,卻又絲毫不逾規矩。


    從心所欲而不逾矩,這是孔子修身養性,七十歲才能達到的境界,但在方明,卻不過信手拈來。


    “賢弟說得好!”


    紀靈臉上興奮地通紅:“賢弟如此人物,與我一見如故,還叫什麽州侯?不若我們兄弟相稱?如何?”


    滿堂頓時一靜。


    “這是在等我表態麽?”


    方明手握杯盞,臉上卻似笑非笑。


    他代表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康州!又是武道宗師,論身份是足夠與紀靈結拜了。


    現在,若他與紀靈結拜,那無疑代表著兩州同盟的建立。


    當然,口頭上,甚至書麵上的協議,不過都是拿來撕毀的,方明就笑:“既然兄長如此,那小弟也隻好卻之不恭了!”


    “恭喜主公,恭喜明爺!”


    周圍的酒客當即齊聲道賀,紀靈更是哈哈大笑:“今日大喜,諸位不醉無歸!”


    酒過三巡之後,他才說到了正題:“賢弟日理萬機,康州新統,事務繁多,此來何意?”


    方明一笑:“我是一個愚笨的人,處理不了繁重的政務,卻更想專心武道進展,既然知道靈州有著天人之戰,卻是不得不來!”


    “好!”


    夏侯營此時就坐在方明下首,乃是除了方明與紀靈之外最尊貴的位置,聞言當即撫掌而笑:“如此方是我輩武者風範!”


    他與紀靈竟然絲毫都沒有懷疑。


    畢竟,以方明現在的成就,縱使他天賦過人,也必然付出了大量的努力與血汗。


    這點毋庸置疑!


    隻不過,他們漏了一個演武令的存在。


    “既然如此不知道賢弟對大乾皇室可有看法?”


    紀靈給了夏侯營一個眼色,這羽木真人當即問道。


    “大乾皇室?難道是太子?”


    方明有些詫異地看了夏侯營一眼:“此等大事,又豈是我們可以參與的?”


    雖然大乾官方上是說太子失蹤,但實際上,但凡有點權勢地位者,誰不知道逃亡的太子一行早就上了三教五宗的格殺名單,誰碰誰死!


    “方先生說笑了!”


    夏侯營連忙搖手:“老夫自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絕對不敢打大乾太子的注意,但如果隻是一名禦龍直衛呢?”


    “禦龍直?”方明一怔,此乃皇室親軍,也是最後一支力量了。


    聽聞人數甚少,由皇族直轄,頗為神秘。


    “不錯!”


    夏侯營的臉上有些振奮:“我家侯爺已經打探到一名禦龍直的下落,若能生擒之所得的好處我主願與先生平分!”


    他的眼睛裏麵已經放出了光芒。


    當年大乾太祖拳鎮山河,殺盡不服,更是收集了天下各門各派的秘笈置於大內庫藏之中,連三教五宗都出了迴血。


    皇室的禦龍直最起碼也是宗師修為,有著瀏覽皇室武庫的特權!


    若能擒拿下一個,不論逼問武功還是大乾密藏,甚至直接賣給三教五宗,都是極好的生意。


    “難怪要來找我!”


    方明卻是心下恍然了。


    靈侯麾下也就一名羽木真人夏侯營是宗師,五千靈衛軍加起來勉強算半個,這點勢力,縱使對付最低級的禦龍直衛士都有些麻煩。


    但若再加一個宗師就不同了!


    “這個請恕在下拒絕!”


    方明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拒絕:“大乾太子尚在,聽聞最近更是向蠻荒逃竄,要與魔門接頭,若我等這時候摻入渾水,麻煩非小!”


    這件事利益很大,但風險也很大。


    禦龍直衛隻是小事,但若牽扯出了大乾太子,那就是一個難以掌握的漩渦!


    三教五宗聽聞後必全力而出,在這等龐然大物之下,宗師也不過力量稍微大點的螞蟻。


    一向希望掌控事態的方明當然要拒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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