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毫無意義……那又何必再逼著自己喜歡的人鑽牛角尖,再讓她困惑又困擾呢?


    “我並不覺得羞恥。”


    迪諾微笑了一下。


    許多年前,就是在這個地方,鈴奈坐在他的身邊,告訴他這裏是日本,她的名字叫做“北條鈴奈”。


    “對於喜歡上她的這件事,我從未感覺到過羞恥。”


    大約就算是在遙遠的未來,沒能得到她心的他被其他人調侃說他太死纏爛打的時候,他也不會覺得羞恥。


    “你不羞恥在旁邊聽著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伊麗莎白“哼”了一聲,接著維持著氣鼓鼓的樣子坐到了迪諾的身邊。看她的樣子,這是暫時不準備讓迪諾一個人了。


    “……是嗎?伊莎,連你也要幫著父親大人啊……”


    不遠處,隱身在陰影之中的阿爾法多正看著嘴/巴上說著最討厭某隻禽/獸,現在卻和那隻禽/獸親密地坐到了一起的雙胞胎妹妹,有晦暗的光在他碧色的眸中沉沉浮浮。


    另一邊,鈴奈沒有對葛羅利亞解釋發生了什麽的心情。


    “我……出一下門……”


    壓抑著幾乎要把自己整個人都吞沒的負麵感情,鈴奈盡量以平穩的聲音對葛羅利亞道。


    “母親——”


    葛羅利亞見狀就想跟上。然而鈴奈發出了像是被什麽東西刺痛了一般的尖叫:“別過來!”


    血色盡退,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的鈴奈緩了緩神才又道:“對不起……現在、請不要靠近我……”


    說完就走,鈴奈的步子邁地越來越快。最後她已經是用盡全力地跑了起來。盡管鈴奈不知道自己是要跑到哪裏去,也知道自己沒有跑的必要。


    “哦呀……?”


    等鈴奈精疲力竭地停下腳步,雙手按著自己的腿部、彎著腰拚命喘息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嬌/小身影出現在了鈴奈的眼前。


    “跑得這樣滿頭大汗……”


    黑色的辮子垂在身後,紅色的唐裝、白色的長褲與黑色的布鞋都一如既往。脖子上掛著紅色奶嘴的小嬰兒略帶著些錯愕的表情。是風。


    “風師傅……”


    “坐下來擦擦汗。”


    風原本是在打坐修行,因為察覺到了森林入口處有闖入者,所以他很快就到了森林的入口處。哪知那個帶著慌亂氣息的腳步的主人會是鈴奈。


    一看鈴奈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是故意跑到自己的隱居處來找自己的。她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在這裏隱居。風溫聲說著,掏出了手帕遞給了鈴奈。


    “這裏是……”


    接過風的手帕,環視四周,鈴奈這才發現自己跑到了並盛川上遊的森林入口處。這裏有一間木製的小屋,小屋外堆著劈好的柴火,然而應該是用來劈柴的斧頭被放到了遮雨的屋簷下,墊著柴火方便劈柴的樹樁上則是空無一物。


    “這裏是並盛森林的其中一個入口。這個小屋是森林管理員的小屋。”


    風溫柔地迴答著,也不去問鈴奈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的直覺向來敏銳,鈴奈是不是在迴避什麽問題、是不是在困擾他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讓鈴奈在小屋的濡緣上坐下,風為鈴奈拿來了茶杯和坐墊。


    對著輕聲向自己道謝,滿麵不好意思的鈴奈笑著點了點頭,風微笑道:“原本住在這裏的管理員去了大都會,我現在暫代他的工作。”


    “據說那位管理員是因為受不了最近總是闖進這座山裏、還把這座山連同山裏的各種設施破壞的亂七八糟的年輕人,所以才辭職去了大都會。”


    風的話讓鈴奈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難道是……”


    “嗯。應該就是你想的那個‘難道’吧。”


    風輕笑著肯定道。


    “果、果然是嗎……?”


    聽綱吉等人說過以前在山裏迷路的事,也知道迪諾和雲雀曾經打著打著就打到山裏的事,還聽裏包恩講過綱吉、獄寺和了平等人在山裏特訓的事;鈴奈不難想象把管理員給氣跑了的年輕人們就是自己的同伴們。


    “並盛町的人口本就不多。願意來守山並且有能力守護這座山的人也多有家室。與其讓他們與妻子、兒女分開,不如讓我這個老頭子來解決麻煩……我這麽對雲雀那孩子說了。”


    聽風談到了雲雀,鈴奈不由得側過頭看向了明明是個小嬰兒還自稱“老頭子”的風:“所以委員長他……”


    “嗯。說了‘隨你的便’。”


    聽到風模仿雲雀說話,鈴奈不禁輕笑起來。見她笑了,風的神情中也多了一絲安心。


    笑過了便覺得心情稍微輕鬆了一點兒。鈴奈與身旁的風一起望向已經變黃了不少的並盛森林,看著秋風卷著或金或紅或褐的葉子在地上打著圈兒。


    風泡得茶很甜很香。那是一種不同於人工合成的茶飲料的清爽甘香。風告訴鈴奈那是來自他故鄉的茶。裏麵加入了茉莉花的花瓣,是以不僅有茶的甘甜芬芳,亦有茉莉的清雅怡人。


    和風進行著再日常不過的談話,聽風講起他的祖國與他故鄉的往事,鈴奈笑著笑著忽然流下了眼淚。


    “鈴奈?”


    “不,沒有、什麽事都沒有,風師傅。”


    用手背用力抹去自己的眼淚。鈴奈故作元氣地從濡緣上跳了下來。


    “我們去修行吧!風師傅!”


    風也不多加追問。他隻是放下了茶杯,道了聲“好”。


    並盛川的上遊有許多的支流,沒一條支流都比鈴奈想象的要狹窄得多。其中因為地勢起伏的緣故,有一處支流從山崖上飛流直下,形成了一處瀑布。


    風布置給鈴奈的修行任務很簡單:他讓鈴奈在瀑布之中的岩石上打坐。以達到精神統一的狀態為目標,通過瀑布的衝擊以及水流過身體的觸感來消除心中的雜念。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水流的溫度會比較低。忍受不了的話就出來吧。或者喚我的名字也可以。”


    “是!”


    聽到鈴奈妥定的迴答,風並沒有感覺到輕鬆。鈴奈愛勉強自己的壞習慣怎麽都改不過來,大概就是這個時候她心裏想的也是不到實在撐不住了不會輕易放棄修行。


    瀑布本身並不大,高度也不算誇張。若是像了平那樣有著一身結實的肌肉、習慣了苛刻特訓的人,在這個瀑布裏打坐修行大概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修行。


    鈴奈和了平不同,她的身體並沒有承受過人為的有意塑造,也不像了平那樣刻意控製過體脂率,提升過肌肉的強度。被裏包恩還有可樂尼洛以及風特訓過的她僅僅是有著同齡人裏相對較好的體力、忍耐力以及精神力。論肉/體的承受能力,鈴奈的承受能力大概連了平的一成都不到。


    不過了平也是特例中的特例。在他那個年紀就以職業拳擊手為目標、並且已經達到相當成就的人是很少的。了平這樣厲害的拳擊手放眼整個並盛町也就隻存在這麽一個。


    對於和鈴奈同齡的大多數女孩子來說,用這個瀑布流下來的水洗洗手或是打鬧玩耍是沒什麽,讓她們隻穿一身單衣就坐在瀑布下打坐,十有*的女孩子會一個眼刀甩向要她們做這種事情的人,並且附上一句罵人的話。


    瀑布的水鈴奈一開始還不覺得冷。在她坐在瀑布下的岩石上,被水流衝刷過身體十五分鍾之後,鈴奈就發覺自己的身體正不斷地迅速流失熱量。半小時之後,鈴奈感覺自己身體裏產熱的部分都在水流的衝擊之下開始凍結,渾身濕透的鈴奈止不住地牙關打顫,嘴唇也開始變烏發紫。然而,這種蠶食著身體的冰冷感覺並不能使她祛除腦海裏的雜念,令她精神統一。反倒是生物的本能因為感受到了威脅而不斷地發出信號,催促著鈴奈放棄這種自虐的行為。


    風看了這樣的鈴奈一眼便歎息著離去。他早知道鈴奈會這麽勉強自己。


    進了小屋的風確定爐子上的熱水已燒好,簡陋浴/室裏的簡易浴池內的水也已經溫熱。拿上足夠裹住一個成年人身體的厚厚幹毛巾,風再次向著瀑布趕去。


    “藍波!不行!不可以到那邊!師傅說過不行!”


    嘩啦啦的水聲之中,有夾雜著中文的變調日文響起。同時還有“嘎哈哈哈哈哈!”的孩子笑聲順著風傳來。


    (是、是冷過頭的緣故嗎……?總覺得、剛才好像……聽到了一平和藍波的聲音?)


    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聽的鈴奈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因為有水流的影響,她隻能眯著眼大概地確定了一下四周是不是有人。


    有些模糊的視野之中,鈴奈看不到一平和藍波的身影,這讓鈴奈稍微鬆了一口氣——有搗蛋鬼藍波在的地方通常都會有麻煩。尤其是一平出聲製止藍波的時候。因為這意味著藍波闖出的不是一般的麻煩,而是超級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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