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收錄於何故詩集《哀思愁雨》)


    盤古開天辟地之時,我等於混沌中誕生,


    以我手撐開天地,隨後在宇宙中,化作閃電發出怒吼。


    一隻眼為陰,一隻眼為陽,睜眼即晝,閉眼即夜,


    於荒野中跨步疾走,隨之化為奔流不息的波濤,


    急促唿吸刮起狂風,聚起雲層,落下傾盆大雨,


    我即為大,也為,即為黑,也為白,


    在大地上舒展身軀,龐大蛇尾繞過山巒,


    在永恆的時空中逐漸被孤獨侵蝕,於是拔下鱗片,揮落成人,


    隨後製造時間,製造歲月,製造四季,


    綿長曆史就此展開,人生人死,朝代更替,


    不論時空如何變幻,我等將永據此地,永存此刻,


    我即為善,也為惡,即為神,也為鬼,


    我即是瞬間,也是永遠,我即為萬物初始之天。


    ‘……’


    八月和煦的暖風持續在永遠的這個咖啡館中迴『蕩』,東風裏灌滿了從西湖湖麵上而來的風雨氣息,以及周圍群山上泥土的清香,著實讓人心曠神怡,而永遠此時就坐在我麵前,跟我四目相對,這當口他沒有穿的像昨天醫院時西裝革履那麽正式,僅僅隻是穿了件看上去質地很好,寬鬆又舒服的黑『色』棉質恤,頭發也沒刻意的梳理,那些半長不短,又細細碎碎的發絲隨意散落在額前和兩頰旁邊,這讓他看起來更年輕了,感覺比我還的樣子,但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悠閑自在又笑眯眯的男人,會是這場屠殺盛宴的主人呢?


    ……而且直到剛才,我才終於敢確定,在我麵前的這個男人,天永遠,他不是人,……但假如不是人的話,又會是什麽呢???我不明白,隻是剛才從他和那個同樣神秘的彩虹頭發男人的對話裏頭,似乎又隱隱約約感到點什麽,……他們提到了‘天’、‘荒神’、‘成神’等等諸如此類的詞匯,似乎說的是關於‘蛇化’反應真相的事情??但那真相又是什麽??所謂蛇化,真的是指普通人羽化成仙嗎??……一時間大腦裏湧入的信息量太過龐大,我隻覺得腦子裏『亂』的很,又一次喪失了判斷力。


    不行,我得緩緩,我必須找個時間,把全部這些事情都重頭到尾再細細想過一遍。


    ……然後當天先生又一次催我走過去交策劃報告的當口,有那麽幾秒鍾時間,我心裏又猶豫起來,……既然我已經確信,眼前這個帥哥不是人了,那難道我還要繼續跟著他幹活嗎??要知道非我族類,其心難測,既然不是人,那自然是非人了,即使現在天永遠這個非人許諾,我隻要辦成他吩咐的事,以後就可以享受他的各種平台和資源,事業也會跟著水漲船高,自然也會財源滾滾,但問題是,他許諾的這一切,究竟會不會有兌現的那一天呢……?所謂妖異之物,自然難以用普通人的心思去揣摩,萬一我替他把事情辦完之後,他過河拆橋反過來對我不利,那咋辦???


    然後思來想去糾結了好一會兒,心想反正來都來了,策劃方案也都熬夜做了,給他看看也無所謂,……至於之後辦事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還是得留出個心眼來,萬一情況變得對我不利,那我就要立刻掉轉方向,拔腿就跑。


    這麽一想於是主意已定,這當口我也不再糾結,立刻走上去到天先生坐的沙發前,畢恭畢敬的把打印著我寫的那個劣質三俗版生化危機故事的a4紙雙手遞過去,而天先生隨意的接過去,隻是略微掃了一眼,那雙有些細長的桃花眼就已經樂不可支的笑彎起來,看的我頓時感覺好尷尬,然後又頓了頓,他連第二眼都沒有再看,就隨手把那張a4紙遞還給我,然後道:


    ‘不錯,就按你上麵寫的辦吧。’


    ‘……蛤???’


    聽到他這麽講,這當口連我自己都大吃一驚,老實說在來之前,我滿以為天先生看了我這篇寫的跟好萊塢喪屍爛片,票房□□劇本一樣的宣傳故事時會感覺很驚訝,很匪夷所思,因為這迴他是叫我去運用自媒體工具糊弄群眾,來進行輿-論維-穩的,我這麽寫可不就是明擺著把老百姓當傻『逼』耍嗎???我滿以為永遠至少會評價幾句,沒想到他居然連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就讓我上去幹了。


    於是這當口反倒是我變得有點不自信起來,然後我就又不放心的問了句:


    ‘……天先生,你看這樣的……真的能行……?’


    ‘李記者,我是充分信任你的能力,才把你請來的,怎麽了,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寫的方案是有效果的麽?’


    ‘額,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那不就行了?在媒體這個行業裏,我想你比我要專業的多,先不說這個策劃書本身怎麽樣,既然你這麽寫了,我自然相信你有寫的道理,……總而言之,這次我找你辦事,過程怎麽樣我不管,你自己決定,我隻看最終的結果。’


    ‘最終的結果……您的意思是,您想具體達到一個怎麽樣的效果……?’


    ‘一個星期,’


    這當口永遠突然衝我舉起一根手指,然後在我眼前晃了晃:


    ‘一個星期,我對你的要求很簡單,一個星期之內老百姓不到醫院裏鬧-事,過了這個星期,我自然會親自解決這件事。’


    ‘……原來如此……是時間上的要求麽……’


    話說到這裏,然後我跟永遠兩個人相對無語了一會兒,顯然他對我已經該交代的都交代,接下去就沒話要跟我說了,……但是偏偏我在給天老板交完貨之後,又猶猶豫豫的還不想走,這很自然,在經曆了剛才那一係列驚心動魄,又匪夷所思的超現實景象後,有誰還能保持淡定???這當口我可是有一肚子的疑問,恨不得抓住永遠一一個問清楚,但是又不敢開口,於是隻得嚅嚅喏喏的躊躇著,希望永遠能夠先開口問我,這樣我才好順杆上。


    所幸看到我這種反應以後,永遠也沒怎麽為難我,隻是舉止優雅的拿起咖啡杯又喝了口,然後邊喝,兩隻眼睛邊看著我:


    ‘怎麽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不迴去睡覺麽?’


    ‘……’


    我又猶豫了下,最後終於手一握,牙一咬,然後猛問出口:


    ‘永……天先生!’


    ‘恩?怎麽了?’


    ‘那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是剛才你來之前,我看到的那些究竟是什麽……?那些相互撕咬的怪、怪物,還有這些塑料假人,還有為什麽這個咖啡館,從前門進和後門進,看到的是不一樣的……這些你能告訴我麽!??’


    ‘……嗬。’


    麵前我這一連串情緒有些激動的質疑,永遠倒是淡定如初,這當口他依然老神在在的喝咖啡,喝了一口還嫌不夠甜,又拿起咖啡桌桌麵上的砂糖罐子,一口氣就倒下一大坨,然後永遠手裏拿著個勺子,慢慢攪動著杯子裏甜膩的砂糖,又頓了頓,道:


    ‘白天你來的時候,‘創造’不是跟你說過了麽……?人類這種生物,總是善於自欺欺人,心理所想和表麵上表現出來的是兩碼事,……不過既然喜歡自欺欺人,自然也就特別容易一廂情願,人隻要有了某種情懷,夢想,希望,就有了‘創造’發揮的餘地……你從前門進來,看到的不過是創造將那些人的‘想象’變成‘現實’而製造出來的幻境而已,就像他說的那樣,從後門進來,看見的才是真實。’


    ……創造?說的是那個彩虹『色』頭發的葬愛家族殺馬特王子嗎?


    不過好歹有了個邏輯上能說得過去的解釋,這當口連我自己都服氣自己了,聽到永遠接連不斷的說出‘想象’、‘創造’這些充滿了魔幻主義『色』彩的詞匯和人名的時候,自己居然還能夠保持比較平和的心態,現在想來,或許從經曆了春山精神病院那迴的事件之後,我的世界觀就已經徹底發生了變化,我變成了一個不可知論者,換句話說,就是我現在已經徹底相信,在我們這個世界上不僅存在著科學範疇內的東西,同時也存在著像永遠、創造這樣的不被人所知的,形而上學的,不可名狀的存在,……他們是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充滿著魅力和誘『惑』,又如此的令人心生畏懼。


    ……那這麽說來,我看到的一切那些無法解釋的幻象,全都是‘創造’製造出來的?那些電視機也好,塑料模特假人也好,甚至亦或是那些麵目猙獰恐懼的怪物,也是創造的傑作?或許那些東西,從頭到尾都隻是和我一樣的人類?創造可以將一個人腦海中的‘想’具現化成實體的‘像’,而我會看見這些不明所以的景象,是不是說明,這些東西,本身也隻是我腦袋裏無意識中展開的幻想??……說真的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是個內心如此陰暗的人,我對這個世界的幻想,居然充斥著這麽多如此血腥恐怖的怪物。


    ……


    然後我又跟永遠閑聊了幾句之後,就趁著夜『色』,打車迴醫院了,迴到宿舍後已經又一次將近淩晨了,昨晚熬到了點,今天又在外奔波了一天,我的整個身心早已經筋疲力盡,迴去倒頭就沉入了睡眠,然後第二天上午9點,我按照上班時間的作息準時坐在了電腦前,正式開始了自媒體的運行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我陷入了絕望的趕稿地獄,但是因為手速太廢,天天熬夜也完不成榜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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