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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白焰的話,奈奈身體微微震了下。這當口她低著頭, 長卷發垂落下來, 遮住了她的側臉,讓看不清她此刻在想些什麽。


    這時小橘開口了:


    “白焰說的有道理, 我也是離開派對以後才好起來的。”


    “以前在派對的時候, 大家每天要麽吃吃吐吐,要麽相互抱怨外麵的人不理解自己, 要麽就是對著美食圖片流口水,甚至每隔幾天就一起約爆,在自助餐廳狂吃, 然後一起吐。現在迴想起這段日子,我沒覺得溫暖, 隻是感覺很荒唐。”


    “那段日子過的那麽頹廢,簡直就是人生汙點,根本不想迴憶,也不想聯係派對裏認識的人。因為一旦麵對他們,當初那段不堪的日子又會浮現在眼前, 整個人都會感到無比的悔恨。當初我離開派對後, 就把所有人的電話都刪除, 再也不聯係了。”


    “那你後來是怎麽好的呢?”我忍不住問道。


    “怎麽好的?說出來你不會相信, 我不再惦記體重以後,自己就好了。”


    “離開派對以後,我也不玩cos了。因為一方麵年紀也大了,爭不過年輕人, 再說以前也總把cos當玩票,沒積累起一定的粉絲數,現在再想往這方麵往上發展,也很難了。”


    “所以我徹底斷了這個念頭,找了個公司老老實實的上班,再去小區健身房辦了個年卡,下了班就去跑跑步,然後迴家寫網文。這一年來,我整個人都變了,所有的想法,做法,都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過去曾經很怕過那種朝九五晚,一成不變的生活,怕人生過的蒼白,陳善可乏。我很羨慕別人能行走在路上,遇見各種各樣的人,見識沿途不同的風景。以前我覺得那樣才算活的精彩,世界那麽大,如果不到處看看,怎麽對得起自己呢?”


    “我幹什麽都幹不長久,想做的事太多,也總想的太簡單太美好。但真幹起來難免會遇到困難、瓶頸,那時候就覺得很痛苦,覺得要出名實在太難了,不管自己怎麽努力,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總是輕易就放棄,又去幹別的,結果什麽都幹不好。”


    “可是這一年來,我突然就悟了。”


    “我問自己,我這麽瘋狂減肥,這麽想變漂亮,甚至不惜把身體都搞壞,究竟是為了什麽?答案是:因為我很寂寞,很孤獨,渴望著別人的讚美和肯定,來證明我這個人活在世界上是有價值的。”


    “我每天都在做一個美夢:等我減肥瘦下來之後,就可以昂首挺胸走在馬路上。女人都羨慕我,男人都愛上我。就算我對他們不理不睬,他們也會追著我跑,對我噓寒問暖,送我東西;就算我脾氣不好,他們還是對我迷得死去活來,因為我漂亮嘛!在我的幻想裏,隻要有美貌,我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一個好男人,也不用累死累活上班賺工資了,每天在家躺著睡大覺,多好!”


    “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漂亮,漂亮就得瘦。正因為我做著這樣的夢,所以才會對體重如此的癡迷。”


    “但那天我突然問自己,現實真的是這樣的嗎?這種夢如果寫成小說,就是個瑪麗蘇童話,比韓劇還不靠譜,為什麽我會這麽深信不疑,一定會發生在我身上??”


    “如果女人漂亮就能解決一切煩惱,那漂亮女人老公就不會出軌,不會離婚,也不用工作了,隻要等著男人娶迴家就行了。但我看遍了周圍所有的人,卻沒有一個是這樣的。我們的母親也都曾經年輕美貌,但她們也沒有因此生活無憂,感情也會有波折,也會為了生活而操勞。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一勞永逸的事情。”


    “我想通就是這些。”小橘接著道:“幻想總是美好的,誰都想繼續做夢……但如果一直做著夢,就永遠看不清現實,永遠固步自封,所受的痛苦就會不停地輪迴”


    “當我明白這個道理之後,就不再繼續自欺欺人的做夢了。遇到什麽困難和挫折就去麵對,拿長相當借口是沒用的,隻會徒增煩惱。我開始沉下心去生活,以前最厭惡在同一個辦公室裏朝九晚五,重複相同的工作,但現在我才發覺,任何事情都是要積累的,堅持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拿網文來比喻的話,以前我欣賞是的那種才華橫溢,但像曇花那樣驚鴻一現就消失的小眾文寫手;可現在我最欣賞的卻是唐家三少。”


    “……你這轉變可真夠大的。”聽到小橘提三少,我忍不住插了句。


    “可不是,變現實了唄。”看了我眼小橘道:“真正有天賦的人當然存在,但大部分人不過是拿天賦當借口偷懶罷了。與其幻想哪天走狗屎運,一夜成名,還不如踏踏實實的不要慫、就是幹來的實在。”


    “這就是所謂的現實主義者嗎?”


    “是。雖然不浪,但是持久。”


    “蛤蛤蛤。”


    就在我和小橘對話的這當口,奈奈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低頭不語。長卷發和劉海蓋住了她大半張臉,也不知道這時候她是個什麽想法。


    “你現在總該知道,為什麽我想曝光派對了吧,奈奈。”大概是見奈奈一直不說話,小橘說完以後,紅麗又接著開口:


    “我為了治自己這個病,自學了心理學,諮詢過心理醫生,甚至還偷偷去專治進食障礙的北大六院看過。我知道這個病越瞞越嚴重,隻有讓全社會都認識這個病,就跟大家接受抑鬱症一樣接受這個病,外麵那些人才不會用歧視的眼光來看我們,我們不用再像現在這樣躲躲藏藏,才會慢慢好起來。”


    “所以我才會阻止你。難道我做的不對嗎?”


    “……但這是破壞派對的理由嗎?”


    “啊?”


    “你想好是你的事,誰給你權利破壞派對的?……你幌子倒是扯得老大,說什麽為了大家好,才要破壞派對。可是你問過我,問過別人沒有??紅麗,你要真想好,自己退出不就行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誰也不幹涉誰,這不是很好??可你卻偏偏想毀掉這裏,我不明白了,是誰給你這個權利??你想當救世主嗎??”


    “別讓我惡心了紅麗,誰都不能把想法強加在別人頭上。你可以走,但你不能憑自己的想法毀掉這個,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同意!”


    說到這,奈奈狠狠咬住了嘴唇,拳頭也握的牢牢地。她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這些話,很低沉,卻異常堅決。


    看到奈奈這樣子,我不禁想起之前小橘跟我講過的,關於她的身世。


    奈奈出生很好,但她媽是小三,年紀差了她爸十七八歲,靠年輕貌美轉的正。但老一輩都是傳統的人,不待見這個破壞兒子家庭的新媳婦,一直都沒好臉色。奈奈出生之後沒過幾年,奈奈爸媽就離婚了,奈奈判給了她爸,她媽從此就拋下她,追求第二春去了。


    但奈奈爸畢竟有錢有權,多的是女人,又因為重男輕女一心想生兒子,所以後來有個女人給他生了個兒子,奈奈爸就跟那個女人結婚了。自從有了弟弟,奈奈在家裏就更不受重視了,他爸對她很嚴厲,又冷漠,平時不會輕易跟奈奈說話,隻有表現好才給好臉色看。奈奈雖然父母雙全,但根本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她一直有很嚴重的抑鬱症,曾經好幾次嚐試割腕自殺。


    但奈奈畢竟長得很漂亮,所以她爸偶爾也會帶她去一些重要場合,其實還是為了他自己的麵子。但奈奈卻很高興,因為隻有這種場合她爸才對她特別好,對她笑,還誇她是父親的小情人。也正因為這樣,奈奈根深蒂固的認為,隻有自己漂亮了,才能被家人認可,爸爸才能喜歡她。


    所以奈奈為了保持美麗什麽都幹的出來。與其說她是為了維護家人,不如說這是她唯一能感受一下父愛,感受一下家庭的溫暖的辦法了吧。


    “你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暴吐傷身體,我腎髒現在就不好,身體總浮腫的厲害。這些我都知道,但我還是願意這樣下去,”


    奈奈的聲音有些哽咽,從她身上我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悲傷。那是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我沒想到奈奈這種飛揚跋扈的女孩居然有如此悲傷和絕望的一麵。


    “因為我除了這裏,沒有能接納我的地方了啊!!”


    “我的家算什麽?我媽媽不要我,爸爸有了新的老婆孩子,我隻是他充場麵的工具。我當然知道啊!但我還是不能離開他,因為他把我養大,是我爸爸啊!我做夢都想爸爸能意識到我這個女兒,疼我愛我!我為什麽要豁出命去減肥??至少我變漂亮了,還能給我爸爸充門麵,我就是絕食到死也要變漂亮!要不然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知道他就喜歡我弟弟!”


    “你說什麽麵對現實,難道要我承認,我爸根本不愛我這個女兒嗎??不!我告訴你,我寧可一輩子做夢!我這種感情你們能懂嗎?你們沒有我這種家庭,又憑什麽說為我好,讓我麵對現實?”


    “派對裏的人觀念錯誤又怎麽樣?可她們懂我,理解我為這麽瘋狂減肥,還不會嘲笑我!以前在學校裏,大家都叫我怪胎,因為我每天不吃飯,而且特別爭強好勝!我隻想做到最好,變得最漂亮讓我爸爸看看,讓他承認我也是個有出息的女兒,讓他正眼瞧我一眼!所以我從來不跟沒用的人浪費時間,不管發生什麽事都硬撐著,再苦再累也不願意低頭!


    “但是每天我都活的很掙紮,我沒朋友,家人也不會理我,我隻能靠狂吃來放鬆心情!但又不能胖,所以就去吐,吐了傷身體也沒地方說,萬一被同學知道了,隻會嘲笑我,說我腦子有問題!我沒問題,他們才是變態!”


    “這樣的我認識了anna,來到了派對。這裏大家都和我一樣,我再也不是一個人了!我覺得很輕鬆,說話再也不用顧忌了,我第一次交到了朋友!就算墮落又怎麽樣??我一無所有,沒有家,也不會交朋友,我隻有這裏了!所以就算錯,我也要繼續錯下去!”


    “紅麗,”說完這通話,奈奈昂起頭,做出她一貫的傲慢姿態,但是言語間卻多了點誠懇:


    “既然我們都把話說開了,再爭下去也沒有意義,各退一步不行嗎?我以後不幹涉你的事,你想拍電影,想宣傳,我都不再插手。但你也要退出派對,不再來揭露我們,怎麽樣??你做你的救世主,我們搞我們的!井水不犯河水!”


    奈奈這個提議聽起來合情合理,我本以為紅麗會很幹脆的接受。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紅麗聽完反而眉頭緊縮,神情怪異。她不再像剛才那樣義正言辭,更像是難以開口似的嘴唇開合了幾下,最後長出了口氣,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


    “不行。”


    什麽!?


    那當口我幾乎是愣住了,就連小橘都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然後用種很不理解的口氣道:


    “紅麗,奈奈她都認慫了,你還想怎麽樣?大家都退一步,你也別得理不饒人了,難道還真想當救世主?你再怎麽好意,人家不領情,你也是白搭。”


    “我也這麽覺得。”小橘說完,我也插了句。


    “不行就是不行。”


    但不管我們怎麽說,紅麗都死咬著不鬆口,直到最後大家都有點不耐煩了,想不通紅麗平時那麽圓滑,這會兒怎麽這麽固執。然後紅麗總算開口了,但說出來的話卻仿佛天雷一樣:


    “我一定要毀掉派對,因為這是為了治好我自己!我已經沒法單靠自己的力量擺脫暴吐了,我早就成癮了,這種癮比毒癮更厲害!就算我離開了,也不過是一個人痛苦。”


    “所以你就要毀掉全部你能看到的暴吐組織,再去全社會宣傳這個病,就是為了讓這個病沒有存在的空間,然後讓你沒地方複發??”


    “沒錯。”


    “……紅麗,你真是個瘋子!瘋的不輕!”


    “嗬嗬……”


    麵對奈奈不敢置信的指責,紅麗不但沒生氣,甚至還自嘲的笑了笑:


    “可不是瘋了麽。難道你還覺得我正常?別傻了,哪個身心健康的人會染上這種毛病難以自拔??我們都有病,我們全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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