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是不是小的稟報的有麽不妥?」


    季天佑好似這才想起秦大茂正在向他稟報雞場的事,然而剛剛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所幸一旁的張士瑋很認真聽,要秦大茂不用擔心,「秦管事,你繼續說,沒事。」


    秦大茂見東家沒反駁張管事的話,便放心地繼續往下說。


    「雞場狀況大概就像方才說的,一切順利,沒什麽異常,倒是有一點……小的覺得有些奇怪。」


    「說吧,有什麽奇怪的?」


    「鼎祿今年新的契約還沒送來,過往這個時期至少會下訂五百斤蛋一百隻雞。」


    鼎祿便是那陳景元的商行,季天佑不敢讓洪長泰經營的盈通商行一下子吃下整個季家莊的貨,就是因為這個雞場實在太龐大,一間剛成立的商行並沒有足夠的客戶可以應付。雞若賣不出去,雖然費點糧食,至少活雞沒有保鮮問題,但是蛋不一樣,保鮮期一過就臭了。而且蛋也不好運銷,無法送去太遠的城鎮販售,鼎祿在附近幾個城鎮都有足夠的小盤商可以消化貨量,這才能應付。


    「以往與鼎祿配合,會有這樣異常的情況嗎?」


    「這倒是不會,不過雖然買賣要有契約,但定期會訂多少量也都是我們兩方的默契,陳東家應是不至於違背才是,畢竟生意還要做得長久。」


    季天佑做生意喜歡依著契約來,畢竟沒有契約,倘若對方不守信諾也拿人家沒轍,更何況這麽大一個雞場他可賭不起。


    「鼎祿要這麽大的量,我們是否減少其他商行的出貨量來配合鼎祿?」


    「那自然是需要的。」


    「從今天起,其他商行要訂多少就送多少,不要囤貨,至於鼎祿若送契約來時,雞場的量不夠,就說與我季家莊做生意不是口頭上承諾便行,往後得要白紙黑字按規矩來。」


    「可……東家,若鼎祿真不與我們做生意,怕是其他商行加起來訂的量,都消化不了我們生產的量。」


    季天佑不是不知道這情況,所幸扣除其他商行的訂單,餘下的再交給盈通商行來販售應該足以消化,就算銷售不完,應也不至於賠本。


    「這我會想力法處理,秦管事,若鼎祿真是有意違背長久以來的默契,你必須先準備著減產。」


    「減產?但雞若宰殺了,也得有銷售的通路。」


    「你無須擔心銷售的通路,隻需算好蛋的產量及雞隻的數量,呈報上來即可。」


    「是!小的明白。」


    交代完秦大茂,季天佑便與張士瑋上馬離開,迴程的路上,季天佑反覆思量,雖然一開始與陳景元做生意時,砍了他大半的利潤,但他也知道過去陳景元是像吸血蛭般的吸著宋氏的血,現在給陳景元的才是合理的價格,他的利潤雖然少了,但也絕對舍不得不與季家莊做生意,現下他若是真敢鐵了心違背雙方的默契,就肯定發生什麽變故了。


    「士瑋,你去查查鼎祿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或是任何可能讓我們雙方合作關係生變的原因。」


    「是!」張士瑋應命後,便快馬離去,隻留下季天佑緩行迴莊園。


    才剛下馬,他就看見何禧川偷偷摸摸的往莊園外走去。


    何禧川最近安分許多,但季天佑明白那是他已經找到了陽奉陰違的法子,總之沒出什麽亂子也就由著他,把他困在季家莊裏總好過讓他又到外頭惹事,所以隻要別出什麽大事他不會把何禧川趕出季家莊,省得他又成了何昆夫妻及唐珺瑤的麻煩。


    但如今見他這麽鬼鬼祟祟的,讓季天佑心生不祥,這個何禧川過去是那種流連賭場及煙花柳巷的人,煙花柳巷也就罷了,隻要他身上沒了銀子,妓院娼館的人立刻就會趕他出來,但賭場可不同,賭場隻要肯定討得到銀子,是敢讓他立字據借銀子的。別說可以綁著他跟何昆夫妻要錢,何家尚未分家,看在唐珺瑤這搖錢樹的分上,賭場一定肯借他,到時又給唐珺瑤帶來麻煩,讓她決定為了不拖累他而打消同意親事的念頭可不行。


    季天佑讓人將馬牽迴馬房,就跟著何禧川的身後而去,好歹從軍多年,奇襲的事他幹過不少迴,掩去腳步聲難不倒他。


    唐珺瑤為吃食攤來送煎餅,今天花氏岀門前告訴她有個客人訂了二十份煎餅要他們幫忙送,自從唐珺瑤打響了名號後,吃食攤的生意好得很,哪裏有辦法外送,可那客人說若吃得滿意,未來可能會定期訂餅,又讓花氏金不得這筆生意,所以希望唐珺瑤午睡起來後幫忙送餅。


    唐珺瑤自然是答應了,她提著蓋著布巾的竹籃來到指定的地方,是一間看來不起眼的小屋子,由於是在郊外,所以鄰居之間都隔了不短的距離,竹籬笆裏有幾塊菜田,兩隻雞在菜田旁散步,但看起來沒有人。


    唐珺瑤到了屋子門前,往裏頭輕喊了聲,沒多久便岀現一名與這小屋看來格格不入的女子,她梳著婦人發式,卻生得一張狐媚的臉,雖然穿著粗布衣裳也未施脂粉,但唐珺瑤本能地覺得她看來就不像是平常會做這種打扮的婦人。


    「請問我這些煎餅是嫂子訂的嗎?」


    「是,進來吧!我去拿銀子給你。」


    唐珺瑤喑罵自己多心,她人都出現在這裏,這裏怎不是她的屋子,於是提著竹籃走進去,在廳裏等著進房去拿銀子的婦人,等著等著卻突然聽見一連串的碰撞聲,還聽見那婦人嬌滴滴的哀叫聲。


    「哎喲!疼死我了,妹子啊,嫂子我摔倒了,現在站不起來,你進來扶我一把可好?」


    「好,嫂子你等等。」怕那婦人是因為摔傷了才站不起身,唐珺瑤循聲而去要幫忙,才剛進房,就被人由身後拿巾帕捂住了口鼻,她雖然死命掙紮,但越掙紮就吸入越多巾帕上沾著的味道,不久她便四肢癱軟,昏了過去。


    那婦人正是肖氏,把唐珺瑤給拖上床後,這才往外頭走去,離開屋子。


    這屋子自然不是肖氏的家,否則唐珺瑤來日若要告官,她豈不成了從犯?


    這屋子的主人肖氏認識,平常喜歡把鑰匙藏在花盆底給忘了帶鑰匙出門的家人,她有迴看見了卻不提醒,如今剛好派上用場,因這戶人家不到日落西山不會迴來,她刻意換了裝扮,所以就算何禧川搞不定唐珺瑤而事跡敗露,何禧川隻要不被當場捉住,誰都沒憑沒據。


    何禧川早就在肖氏的帶路下探過路了,所以熟門熟路的進了屋子。


    肖氏給他的建議他早就想付諸實行,而且強製婚配的消息一出,有越來越多人上門向唐珺瑤求親,爹娘胳臂總是向外彎的,他們到時若在那些人之中挑一個給唐珺瑤訂親,那他損失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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