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屋內響起嬰兒落地的哭喊。


    “生了,生了!”


    張大牛渾身一個激靈,又在門前來迴走動起來:“男的,一定是男的!”


    “女的咋了?女娃你就不認了?”張鐵柱又是一煙杆敲在張大牛的腦袋上。


    張大牛吃痛看著又要落到下來的煙杆,連連擺手否認:“沒,沒,爹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最好是男娃。”


    “你這個兔崽子!聽好了,不管是男娃還是女娃,他都是我們張家的娃,你都不能區別對待。”


    “如果...”


    張鐵柱還想說些什麽,大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


    一個豐滿的女人走出房門,將懷中的初生新兒微微向前遞送,喜慶的說道:“大牛,生了,是男娃!”


    “男娃!”張大牛掌心不停的擦拭粗布衣角,喉嚨微微顫抖,一雙手哆哆嗦嗦的想要接過嬰兒:“來,爹爹抱。”


    張大牛即將接過接過嬰兒,卻突然感覺腰間一疼,側飛而出。


    揉了揉被踢痛的腰杆,看著張鐵柱還沒收迴的右腿:“爹!你吃錯藥了!”


    “滾犢子!就你那哆哆嗦嗦的手,把孫兒摔著怎麽辦?”張鐵柱收迴腿,想要從接生婆手裏接過幼兒,但是手卻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爹,你看你還不是一樣!一雙手就跟得了羊癲瘋一樣。”


    “滾蛋!”


    張鐵柱也是一個狠人,“啪啪”兩聲,兩隻手的手背上分別落下一道煙杆的紅色烙印,兩隻手瞬間停止顫動。


    “爹!你這也太狠了吧!”張大牛看著老爹毫無人道的自殘心裏直抽抽。


    “張叔,你這...”接生婆李英今天算是打開了眼界。


    老子踹兒子,兒子瘋狂吐槽老子,老子玩自殘,這真的是一家人嗎?


    “別廢話,快把孫兒給我。”張鐵柱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卻一點等待的意思都沒有,一把將李嬸手中的嬰兒奪過,一張老臉笑得如同盛開的菊花:“孫兒,快,叫爺爺!”


    “爹,兒子才剛生下來會叫個屁啊!”張大牛扭扭捏捏的從地上爬起來,屁顛屁顛的走到張鐵柱身邊,看著哇哇直叫的嬰兒:“來,叫爹爹。”


    “滾犢子!”


    不過這一次張鐵柱因為怕驚擾孫兒,沒有再踹張大牛。


    一家人因為新生兒的到來充滿了喜氣,而屋內的王秀秀因為體力消耗,早已睡了過去。


    就在此時,一道看不見的黑氣從天而降,目標正是嬰兒的身體。


    “何方妖孽!”


    張鐵柱緊蹙眉頭,抬頭向天,大叫一聲。


    張大牛和李英都被張鐵柱搞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爹,你是不是今天忘吃藥了?”


    如果是以前,就張大牛的這一席話免不了一頓胖揍,但是現在張鐵柱卻沒有動作,他的視線從天穹快速滑落,最終落到懷中嬰兒身上。


    “哼!妖孽,居然敢奪舍到我孫兒身上,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沒有理會張大牛與李英宛如看智障的表情,張鐵柱布滿老繭的大手覆蓋在還殘留水漬的小腦袋上。


    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


    一道肉眼可見的黑氣從嬰兒頭顱蒸騰而出,嬰兒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張大牛鄒眉,走上前來,有想將張鐵柱的手從嬰兒頭上拿開的意思:“爹,你把兒子弄疼了。”


    “滾開!”張鐵柱大聲嗬斥,張大牛如金鍾撞腦,意識不由之主的漂浮起來。


    李英也想說兩句,但是看到張鐵柱布滿血絲的雙眼,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失策了!


    張鐵柱本來以為奪舍之人是宵小之輩,隨意便可滅殺。


    當他與殘魂鬥法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哪裏是宵小,分明就是大能,如果不是因為對方受傷嚴重,實力不足萬一,他早就帶著張大牛夫妻逃跑了。


    不過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隻有和那道殘破比拚真元,誰的真元先耗盡,誰就輸了。


    汗水不斷從額頭鑽出,張鐵柱的一張老臉憋得通紅,手臂青經冒起,一聲怒吼:“妖孽,死來!”


    “波—”


    什麽東西破碎了,即使是失去控製身體能力的張大牛也看出了一絲不同尋常,他的眼睛咕嚕直轉:“爹,發生什麽事了?”


    張鐵柱劇烈喘息,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妖邪太過厲害,我拚盡全力震碎了他的元神,但這隻是權宜之計,破碎的妖邪元神終有一日會融合重生。”


    “我隻有迴山請太上長老出手才能徹底滅殺妖邪,拯救孫兒。”


    “大牛,你且記住,如果以後孫兒做出有為天理人倫之事一定要及時製止。”


    “千萬不要讓妖邪鑽了空子!”


    張鐵柱將嬰兒遞到張大牛手中,慢慢升空,眼中盡是不舍與擔憂。


    剛才他震碎妖邪元神的同時還將孫兒的一條命途線給一同震破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條線被震破,隻希望不是親情、勤勞、仁善之線。


    張大牛麻木的接過繈褓中的嬰兒,看著越飄越遠的張鐵柱,嘴唇微微抖動,難以置信的說道:“老爹,居然是仙人。”


    “沒了。”


    “沒了?怎麽可能,張鐵柱成先仙了嗎?”


    “我說的很清楚,沒有了,其它的我也不知道。”


    “張鐵柱和你們是什麽關係,你們姓君,和這張家人有什麽關係。”


    “我再說一遍,沒有了。”君無恙被問怒了,拂塵一甩,直接蓋住了江臣的臉。而且用眼神寒曆的看著他,仿佛再有下次,江臣再多說一句話,他就能要了他的命。


    江臣那時就不懂事啊,什麽眼力見都沒有,還傻乎乎的說:“你敢嘛,我可是江家獨苗,我身份尊貴的很,你別亂來。”


    第六十五章


    君無恙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樣,始終不手軟,拂塵的力道是一點也沒減,就那樣蓋在江臣臉上。


    “住手!”


    一聲怒斥傳來。


    “師父。”


    君無恙雙手作揖,頭微低,恭敬的說:“師父”。手中的拂塵也終於離開了江臣的臉。


    “無恙,你在做什麽!”聲音沉穩雄厚,責怪之意十足。


    “徒兒在給這位公子講故事,可是他太過於冥頑不化,所以我就略施教訓。”


    來人正是君無恙的師父,君斷齡,他身量較長,也是一身道服,國字臉,沒有多餘的肉,呆在那裏像一尊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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