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在是盛意難卻,陪著江臣四處走著。


    江府格局是按照八卦陣來構造的,向深處走,能聽到陣陣打鐵的聲音。


    江臣介紹道:“我們江府的兵器是全國最好的,削鐵如泥。”


    沈非點頭,問道:“南寧國近日有戰爭嗎。”


    “應該沒有吧,姑娘問這幹什麽?”


    “沒有,隻是想到大家都吃不上飯了,怎麽還在打造兵器這種東西。”


    “這兵器應該是皇宮要的,所需數量多。”


    江臣一向對家業無甚興趣,雖貴為公子卻對此毫不知情。


    不多時江母就叫了他們去吃飯。


    江夫人對自家兒子是百般溺愛,對兒子的決定也一向支持,這次江臣被允許獨自一人出行也都是她在江父那裏求的情。但她也知道自家兒子不懂事,一番舟車勞頓的朋友到家應該讓人家坐著好好休息,她兒子倒好,又拉著人家轉悠。


    沈非他們把整個江府快走了一遭,對一些布局簡單有了印象。


    君千水興意索然,隻記得中途對沈非說過一句話,“如果韓準在這估計會很開心。”


    這估計也是天上的一位仙官。


    三人坐到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江父江母顯然有話說,沈非他們打算起身告辭,江臣卻絲毫不避諱。


    江父隻好一直沉默不發。


    飯桌上的菜很是簡單,並不能勾起人多大的食欲,看著彼此的樣子也都是吃慣了這種飯。


    江母見沈非不怎麽動筷,帶著些許歉意說:“姑娘,南寧國一年顆粒無收,我們江府雖有存糧也要細細打算,飯菜做的不可口,姑娘就將就著吃點吧。”


    這句話可搞得沈非很是矯情了,她不想吃是因為淨修,用餘光瞥了瞥君千水,那人分明吃的很是滿足,沈非心裏不禁瑟瑟發抖,財神大人這個戲精,太能裝了。


    她帶著一抹苦笑說:“夫人誤會了,我一向食欲不振,最近又肚子難受,吃不了多少。”


    江夫人表示理解,說道:“女孩子要對自己好一點,別為了苗條傷了身體。”


    沈非:“…………”


    江父在飯桌上不說話,一看就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食不言寢不語,對江夫人也是縱容,不出言教訓。


    “你今後有什麽打算?”江父把碗筷放下,盯著江臣問道,目光如炬。


    這句話不是詢問,是為下一句話做鋪墊。


    江父不會給兒子什麽選擇,繼承家業是一定的,家中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


    江臣不說話,他知道無論說什麽,結局都是一樣的,飯桌上陷入了沉默,頗為尷尬,動碗筷的聲音顯得異常之響,眾人紛紛停止了進食。


    屏著唿吸,像是聽江父發布死刑命令一樣。


    “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同樣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江臣橫著一條心,壯著膽子說道:“我打算研習劍藝,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胡鬧!”江父聲音低沉的說道。


    等著江臣改變主意。


    江臣這次卻是硬氣了起來,堅持自己的理想,也重複說了一遍:“我這次是深思熟慮過的,我心意已決。”


    “好,那你說你如何在江湖上安家立命。”


    江父了解自己的兒子,別人常說他固執己見,兒子又何嚐不是呢。


    “我,我已經習得了一身武功,在江湖中可以保護自己。”


    “那你說說什麽是江湖。”


    江父說話總是一針見血,什麽是江湖,這江臣還真沒想過,在他眼裏,四處流浪做個俠客就算是江湖了。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江父目光掃著兒子,看著兒子微微低下的頭,有些失望。


    “三日後江家要向朝廷上交兵器,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說完沒等江臣迴話就拂袖而去。


    餘下之人皆是一愣,竟是這樣的結果。


    這是要江臣獨當一麵啊,往年都是江父入宮的,沈非很認可江父的做法,江臣還需曆練一番。


    江臣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他父親這是要讓他繼承家業的前奏,這些事情都交由他打理,這是要把他綁在江家啊。


    江母準備對兒子說些什麽,江臣擺手,表示他什麽也不想聽。


    一頓飯不歡而散。


    夜晚涼風習習,自南寧國連續大雨後,這也是少見的有月亮的夜晚,青磚綠瓦上一少年在獨自喝悶酒。


    江臣仰身躺著,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醉意熏熏,口中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


    眼睛卻是未睜著,意識模糊,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他就暈了過去。


    江父將毯子蓋到了兒子身上,把傾斜的碗放平。


    轉身離去……


    翌日。


    “誰給我蓋的毯子……?”江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把身上的毯子掀開,一陣寒意侵襲而來。


    這估計是母親送來的。


    “真冷啊……”


    他下意識抱緊了胳膊,天還沒有大亮,他急忙起身從房梁上跳了下去,這要是被他爹發現了,少不了一頓毒打啊。


    他偷偷摸摸地向自己的屋子走,步子放的很輕,這件事他也算是各中高手了,熟能生巧,其它事不行,爬牆逃跑他還是在行的。


    眼睛自覺的看向江父的屋子。


    還亮著燈!


    他想起這些年爹的操勞,鼻子微酸,他是不孝,可轉念一想還是認為有夢想的人就沒有錯,人必須要有追求。


    沿著牆壁悄悄潛進了自己的房間。


    亮燈房間的窗子慢慢合上。


    江臣一個人又趴到了自己的大床上,隻能說兩個字“舒坦”。


    在外半個月,他有十四天是想家的,但不敢迴來,因為他一無所成。


    一路上見到過很多災民,他無能為力,在自家的鋪子給人家尋了糧食,一堆人就開始得寸進尺,每日圍在鋪子外麵,毀了不少生意,他這一路上也開始躲躲藏藏。


    也不知自己的老爹為什麽會突發善心,每日開起了粥棚,他才成功脫了身,免了那些人沒完沒了的糾纏。


    江家這麽大的家族沒有繼承人,他也很為難,如果他沒有辦法拯救蒼生的話,那他就繼承家產,做一個闊少爺。


    思緒如麻亂飛,到底該怎樣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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