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寶沒動,呆在自己帳篷中,他等老婆呢。


    張勇從別處過來應對:“什麽行?”


    “湯盎行。”來人說出三個字。


    “啥?燙行?”張勇把‘湯盎’兩個字連在一起拚。


    “湯!盎!”對方強調。


    “燙。”張勇還是拚出來這個字。


    “哦,倆字啊,受教了,那個……燙,盎行,是,作甚的?”張勇茫然地問道。


    “襄州所有的豬,從沒變成崽子時就歸我們管,到變成崽子,喂,劁了再喂,長成大豬,賣生豬,賣主肉,做豬胰子、曬豬骨,得我們點頭,不點頭……不許。”


    來人又傲慢起來,微微抬著下巴。


    張勇恍然:“哦,原來是行裏的,貴姓?”


    “苗,行裏的人都稱我為苗三管。”對方介紹下自己,沒說名,隻說職務了。


    這個張勇懂,三管就是排在第三位的主管。


    他笑了,問:“苗三管,我要買豬,生豬,找誰?”


    “找我就對了,欲買幾何?”苗三管整了整衣服,讓自己顯得更體麵些。


    “先買一千頭唄,六文一斤。”張勇說出兩個數。


    苗三管打量下張勇,拉長聲音:“呃~~~~~~數千,斤六文,不可。”


    “那多少可呢?我買少了?兩千頭。”張勇多要一千隻豬。


    “非豬不可,乃斤錢少矣。”苗三管又說。


    張勇發現了,這人有病,咱倆商量個買豬的事情,給跟我說啥呢?得虧我在寶郎身邊呆時間長了,不然還真聽不懂,寶郎都是和讀書人與官員說,平時也不這麽說話呀,賣個豬,至於嘛!


    腹誹歸腹誹。他得問:“多少錢行?”


    “十文。”苗三管說這話的時候底氣略有不足。


    因為生豬十文一斤收,殺好的肉得賣十七文一斤才行,這還得是在別的地方賣。在襄州是不行的,本地豬肉賤。


    而運到其他地方,那地方的豬肉價錢估計也就是這樣吧。


    張勇把眼睛一瞪,他現在可是知道那豬能殺出來多少肉了。對方顯然是欺負人,結果不等他開口,帳篷中傳來一女子聲音。


    “十文不貴,買了。”


    聲音落下不久,徐寶和馮媛挑開簾子走出來,馮媛雙手拿著一根筷子的兩端。筷子中間是條烤魚。泉水湖裏的魚,辣得直吐舌頭,徐寶抹了辣椒水。


    苗三管眼睛直了,哎?這小娘漂亮啊。


    “再敢多看,挖你眼睛。”張勇抽出來把匕~首,惡狠狠地說道。


    苗三管也知道好歹,看出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太過華麗,知道自己或許惹不起,收起不該有的表情。問:“方才所言之聲,可是出自爾之口?”


    徐寶皺下眉頭,說道:“應該說‘言出汝否’,或‘汝言否’不會就別瞎說。”


    “還能這樣?”苗三管眼睛亮了,抱拳:“餘受教。”


    “不要加‘餘’字。”馮媛聽明白了,也幫著糾正一下。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苗三管抬袖子擦汗,再問:“剛才是你說的,十文一斤收毛豬?”


    他不拽了。怕再被別人看破,怪丟人的。


    “對,就是十文一斤。”馮媛說著咬口魚,美美地咀嚼幾下,又辣得吐舌頭。


    徐寶連忙迴帳篷,端出碗米酒,他在這邊買的,裏麵有不少米粒呢,這酒可以當飲料喝。


    馮媛喝一口,舒服多了,說道:“還是我這個辣椒素味道純啊。”


    徐寶沒接話,他不認同,辣椒素兌的辣椒水能有辣椒好吃?


    苗三管瞧著納悶,什麽東西這樣辣?大蒜汁?老薑?芥末?


    徐寶心好,一看對方表情就知道了,迴帳篷又拿出來一條魚,也是筷子穿的,遞過去:“嚐嚐,不準扔啊,很值錢的,一條魚能頂上一口豬。”


    苗三管學馮媛的樣子,雙手捏兩端,剛要吃,想起正事,問:“十文一斤,不知汝欲買,哦,是你們想買多少啊?”


    他反應過來了,要正常說話,不然會被笑話。


    “有多少就買多少。”馮媛給出答案,接著又吃,又吐舌頭,再喝徐寶喂過來的米酒。


    “啊?都買?”苗三管聲音模糊地問一聲,很驚訝,接著:“啊,哈~~~這麽辣,嘶~哈~嘶~哈~”


    馮媛扭頭看徐寶,徐寶目光純純地說道:“我看他是男的,應該能多吃點辣的,我又往上刷了兩下,這裏的人應該能吃辣的呀。”


    “那是以後。”馮媛說了句,然後就看著對方在那辣得臉都紅了,抿起嘴,很開心。


    這是裏襄陽,後來的湖~北城市,自然能吃辣的,問題是現在沒辣椒,還沒習慣和適應呢。


    苗三管臉紅脖子粗的,眼淚都下來了,左右看看,跑到水渠旁邊,騰出隻手來,趴下,伸胳膊撈水往嘴裏撩,撩了一會兒抬起頭。


    臉轉過來,連著擤兩下鼻涕,直接用袖子一抹鼻子,又吸溜幾下,看看手上的魚,就在徐寶以為他要扔掉的時候,他居然又小口吃上了。


    “太好了,哈,嘶~哈~,哈~哈~我這鼻子最近兩天不通氣,總覺得腦袋難受,渾身不舒服,哎呀,吃一口魚,好了,果然值一口豬的價錢,多謝,多謝。”


    苗三管感激地說道,又嘿嘿笑了幾聲,顯得很開心。


    “不客氣。”徐寶服氣了,說道:“買豬的事情你做不了主,找能做主的人過來,先說好了,十文一斤收生豬,你們得給我送到地方才行,到了地方餓一天,再過稱。”


    “對,是得餓一天再過稱,哪有喂飽了稱的,沒這個規矩。”苗三管抬起袖子又擦辣出來的滿頭汗,看著魚,不舍得吃了。


    “那便勞煩苗三管迴去說,錢呢,也是到了地方過完稱再給,不用怕我賴帳,我跟著你們一起走。”徐寶露出笑容。


    “成,我馬上迴去,魚是真好啊,喝了兩天湯藥也不見好,沒想到吃口魚就行了。”苗三管答應著,又誇了下魚,轉身往襄陽城走。


    走出去十來步,他突然站住,轉身問:“貴姓?買了豬要送到哪去?”


    “免貴徐,單名一個寶字,送到我所管的桐柏縣。”徐寶還是微笑著說。


    苗三管一愣,又一哆嗦,喊道:“什麽?你,你就是徐寶,桐柏縣的縣令?”


    他顯得非常驚恐,似乎遇到了可怕的事情。


    “然。”徐寶頷首,迴了一個字。


    ***


    ***(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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