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謙也看徐寶,冷哼一聲,道:“未想到你小小年歲,竟不學好,真不知你家中長輩如何教你的。”


    徐寶使勁點頭,不是認同,是佩服,佩服對方能瞪眼說瞎話,還說得理直氣壯,一般人做不到啊。


    這可是對方剛剛做的事情,轉眼可以選擇性遺忘,好本事。


    樓梯響起腳步聲,還有差役的話:“何東家千萬小心,且莫叫賊人傷了自己,待我等前來鎖他。”


    何謙的手突然哆嗦了下,他想起來不久前下麵的事情,身邊的少年把兩個夥計給放倒了。


    於是他警惕地看向徐寶,隻見對方還是笑眯眯的,絲毫不急,更沒有動手的意思,才心中略安。


    隨即衙役的身影出現,兩個人,一人手上一個水火棍,沒有鐵鏈子,沒有木枷,更未見到繡春刀,沒見到就對了,因為不是明朝錦衣衛。


    “劉衙役、夏衙役,快,我抓住他了,人贓俱獲,偷的東西就在他的袖子裏。”一見到兩個差役上來,何謙登時有了主心骨。


    徐寶也看著上來的兩個人,琢磨了一下,納悶地問道:“二位差役來得快呀?”


    兩個差役立即不高興了,因為稱唿,他們雖是差役,但叫衙役的話,聽著是衙門裏的,叫差役的話,服徭役的也叫差役。


    其實沒什麽區別,衙役就是差役,沒有編製的,而且出去拿人時要跟一個捕快,像協警、輔警和警察一樣。


    同樣一樣的也是有時捕快不需要出麵,差役自己就去抓人,屬於違法的行為。


    現在兩個差役被徐寶一稱唿,不開心,雖說自己是臨時工,但你不能喊出來呀。


    被稱為劉衙役把手上的水火棍一擺,衝上來要別徐寶的胳膊,徐寶向旁邊一躲,問:“可有開封府捕快前來?可有行捕文書?”


    “抓你個賊還用那些,給我站住,哎呀,你敢躲,我......哎呀,輕點,疼,胳膊要折了。”劉衙役揮舞著棍子打徐寶,結果他掄起來打。


    掄棍子的時候舉得有些高,換成一般人會看著那舉起來的棍子琢磨著怎麽躲,徐寶則是瞧到機會,上前一大步,近身貼上了。


    然後一抓對方的胳膊,再上前一步,一擰,對方的一條胳膊便被徐寶給扭到身後。


    徐寶手下留情了,不然剛才進步的時候拳頭從自己肋步順著步伐打出去,一下子就能把對方給打吐血,那個距離正好適合半步崩拳。


    這個半步不是說邁不半步的距離,而是一條腿邁一次,一步是指兩腿各走一次。


    眨眼間劉衙役被製住,夏衙役才反應過來,拿著棍子想打,可是徐寶身子矮一點,躲在劉衙役背後,隻負責按著劉衙役的肩膀、抬著胳膊,夏衙役想打打不到。


    “老周,快上來,賊人身手了得,把老劉給抓了。”夏衙役比畫了幾下之後急了,向著下麵喊。


    伴隨著腳步聲,兩個人衝上來。


    一看到後來的兩個,徐寶向前一推,劉衙役就被推出去了,嘴裏還‘哎呀哎呀’地叫著,停下來使勁搖胳膊。


    再喊著:“給我打,往死了打。”


    “別動,都別動。”後上來的一個衙役一看到徐寶,連忙叫著。


    另一個後上來的伸手拉住劉衙役和夏衙役。


    “老周,他打我。”劉衙役臉色漲紅,覺得丟人,明明是個少年,結果把自己個製住了。


    他口中的老周沒理會他,而是臉上堆出笑容,彎個腰,小步邁著來到徐寶麵前,露出十來顆牙,討好般地說道:“寶郎可曾傷到?”


    “嗯~!傷了,心傷了,心疼,簡直要命啊。”徐寶如是迴答。


    “嘿嘿,寶郎莫說笑,憑他劉五的本事,怎能傷到寶郎,寶郎你這是......”


    “閑著無聊,缺錢,想吃點幹貨,刻意前來店裏偷,偷一包海參,偷一包蠣房,還偷了兩錠五兩的銀子、兩陌銅錢,和一捧蛤蜊幹。”


    徐寶說著話把剛才動手時掉到地上的兩包東西撿起來。


    老周還是嘿嘿笑:“寶郎,咱不這樣啊,想吃幹貨,哪還用得著你來偷,你吩咐一聲,我們幫你搶,不但搶銀子,人都給你搶。”


    笑著說完,他猛然一板臉,轉向何謙,冷笑著說道:“好你個何謙,竟然敢誣告我家寶郎,來來來,隨我到開封府,小周、劉五、夏大嘴巴,給我把何謙拿下。”


    小周兩步上前,抓著何謙的胳膊向後擰,劉衙役和夏衙役愣了不到一秒的神兒,跟著衝上去。


    兩個人反應過來了,老周一口一個寶郎叫著,麵前少年的身份不言而喻。


    為什麽來這麽快?還不是因為路上被夥計給攔住了,是前往西市攤位區的路上,那裏要求一班四個人,不是以前的兩個了。


    這不正好趕過去接班,呆上四個時辰,好吃好喝的,一百五十文便到手,交上去五十文,剩下一百文是自己的,卻未曾想到夥計口中的小偷竟然是徐寶。


    我滴個老天爺呀,兩個衙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自己可是求著老周幫忙把自己帶過去的,得罪了徐寶,莫說一百文,一文也拿不到。


    越想越氣,兩個人下手就重了,劉差役還悄悄一拳頭打在何謙的肋下,何謙登時被打岔氣了,腿一軟就向下堆,又被架起來。


    劉衙役咬咬牙,對何謙說道:“何謙何東家,你厲害,今天我要不讓你知道知道疼,我就跟你姓。”


    “別在我麵前打人,我這人心善,見不得動粗。”徐寶從旁邊拿起一條鹹海魚,來迴翻看著魚,說道。


    “是是是,寶郎心善,我等早已知曉,那不知寶郎覺得應該如何處置何謙?”劉衙役又詢問起重要的事情。


    “我又不是官,送去開封府,鄭戩願意如何判就如何判,我還有事,就不跟著去了,叫夥計把我的銀子和錢還我。”


    徐寶繼續看著魚,說道。


    其實到了開封府也不是鄭戩親自判,鄭戩哪有那個時間。


    而徐寶更不想過去,雖說得有原告和被告,但相信自己不去,開封府會秉公執法的。


    小周連忙在前麵領路,去找夥計,準確地說是到一樓地上撿東西。


    被打岔氣的何謙終於緩過口氣,汗珠子不停地從他的身上往外冒,他如今懂了,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


    之前就想打探出少年的底細,後來一想著店裏半月來的損失,又琢磨著少年好蒙騙,去找開封府把事情鬧大,人贓並獲,哪怕少年身後有官員,那官員也不敢如何。


    尤為主要的是,若是大官家裏的子弟,又怎會沒個隨從?


    可是此刻卻明白了,少年不用家中有什麽官,一個人就夠了,看四個差役說的話,顯然這少年不一般。


    “小郎,小郎留步啊,我知錯了。”何謙朝著下樓梯的徐寶喊。


    徐寶停住,向上看,說道:“你不知道,你隻知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說的錯是你看錯了人,而不是做錯了事,迴頭我會幫你查究竟有沒有人買了你店裏發黴的東西,沒有,我給你個交代,有,店別開了。”


    說完,徐寶下樓,他要去找小偷們問問情況,他覺得有些事情似乎要脫離自己的掌控。


    至於何謙到了開封府對方怎麽判,相信對方應該清楚。


    兩個夥計還守著門,聽到上麵的動靜已經知道不妙了,待徐寶撿起自己的東西開門出去,他倆沒敢攔。


    “寶郎,劉五和夏大嘴巴是我和老周找去西市攤位的,來時不知道是寶郎你在,待此事了,叫他二人請酒賠罪。”


    小周緊張地說著,他怕徐寶生氣把自己四個人全給趕走,那可一天一百文,有時候賣菜的剩了菜留不住,也會給他們帶迴家吃。


    同時在西市守著沒有什麽大的事情,還管飯,有葷有素有湯。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就是在西市攤位區溜達的時候,擺攤的人看到自己等人時總是笑著打招唿,似乎有自己在,那裏可保一方平安。


    白天的時候守下來,見整個西市攤位區沒有任何事情,還是因為自己等人在的緣故,那心裏麵真舒坦,比在衙門裏等事情守著無聊強多了。


    偶爾聽到街坊鄰居說周三管的西市攤位安穩,跟吃了蜜一樣甜。


    要是徐寶生氣了,把自己趕走怎麽辦?


    徐寶能想到對方琢磨什麽,輕聲說道:“雖說拿人的時候算個官職,尋常人不敢反抗,可功夫要練,哪有把棍子舉高高的、掄圓了打的?真遇到犯了事大的,玩命要跑,貼身上前一刀,人就倒了。


    要為家人想想,幹這行的就要拿出這行的本事,還有要到年底了,晚上別總想著睡覺,該誰出去溜達查看就誰出去。


    房子裏冬天是冷,缺什麽,或需要什麽,與我大哥說,差了誰也差不了你們這些保一方安寧的人。迴吧,我去問問事情。”


    徐寶說完擺擺手,轉身邁大步離去。


    小周愣在那裏,直到徐寶走遠,才緩過神,眼圈突然紅了,他知道徐寶不追究了,說出來的話聽著心裏暖暖的。


    想了想,小周轉過身,嘟囔著:“何謙,你死定了,敢說寶郎是小偷,寶郎能偷人東西嗎?”


    走出去一段距離的徐寶從袖子中拿出來一條魚幹,看了看自語道:“真有點發黴了啊。”


    ******


    今天還有一章。


    推薦一本書,同樣是曆史類的。


    從來天子守國門,何必君王死社稷,請看願為大明百姓而逃一次,又東山再起的楊毅——崇禎大帝。


    書名就是《崇禎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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