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到鬥嘴皮子,陳堅堅哪裏是葉潭的對手。被他說得七繞八繞,早就五迷三道了。


    兩人結伴往南山上走,後麵遠遠跟著一幫,被勒令滾的人——損友。


    “嗷……吼……”


    才過青龍溝,虎嘯響起,灌木叢晃動,兩頭劍齒虎竄出。


    它們條紋斑斕,毛發如水綢般油亮光滑,體格健碩,威風凜凜。


    “喪彪、阿醒。”葉潭歡喜大叫,向它們衝去。


    喪彪長大了很多,氣血旺盛,隱隱蘊藏著一點煞氣,它已經進階為兇獸了。


    葉潭一臉欣喜去跟喪彪嬉鬧,卻遭冷遇,虎爺警惕看著他,不斷後退。


    反而阿醒很熟絡,主動迎了上來,用毛絨絨的虎頭蹭葉潭的腰身,顯得非常親妮。


    “喪彪,你這個沒良心的,這麽快就忘記我了嗎?”葉潭一隻手抱著阿醒的腦袋,給它順毛,一隻手朝喪彪招手。


    “咕嚕咕嚕……”


    喪彪虎目圓睜,口中噙著怒吼,四肢微微彎曲,身體下壓,擺出一副準備撲殺的姿勢。


    “葉潭你背包裏有什麽特殊的東西?”


    陳堅堅跑過去,抱著喪彪的頭,壓製它,道:“喪彪有點害怕你背包裏的某樣東西,但是它又想保護你,準備撲殺它認為對你有危害的,可怕的東西。”


    葉潭恍然,把背包放下打開,拿出鬆獅煞獸的皮毛。


    “喪彪,你忌憚這個嗎?”葉潭向喪彪展示那張皮毛,道:“它已經死了,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吼!”喪彪大吼。它在宣泄,畢竟那是來自一頭煞獸的氣息,本能有所畏懼,卻不甘心被那股氣息震懾,要做出反抗。


    阿醒則不然。它“見過世麵”,接觸過活的鬆獅,還有比鬆獅更加厲害的白猿煞獸,對鬆獅皮毛的殘留氣息,不再畏懼。


    “咕嚕咕嚕……”


    阿醒對喪彪輕嘯幾聲,葉潭竟然從中讀到了埋汰的意味。


    喪彪就像一個土包子,竟然被城裏來的媳婦兒埋汰、看不起了。


    “嗷。”喪彪怒吼一聲,山林震顫,樹上的葉子都跟著嘩啦啦響。


    確定那隻是一張煞獸皮毛,是威脅不到它的死物後,喪彪放下心來,跑到葉潭身邊,與其親妮。


    “走咯。”葉潭翻身騎上喪彪背後。


    陳堅堅輕輕一躍,也上了阿醒的後背,兩人兩虎,往山林裏奔去。


    “為什麽會這樣呢?”柱子心裏非常不平衡。


    喪彪受傷時,是他照顧恢複過來的,阿醒被送來之後,他也接觸不少,可是偏偏就騎不得。


    要說隻有葉潭這位馴服它們的主人才可以騎也就罷了,但是陳堅堅卻可以騎,葉曉花也可以騎。


    甚至他想偷偷跳上虎背,不是被動作靈敏的劍齒虎閃開,就是被掀翻在地。


    “隻有葉潭和葉潭家裏的女孩才能騎。”鐵錘拍拍柱子的肩膀,道:“我們找機會也馴服一頭,到時就可以騎了。”


    山林裏,建多了十幾棟平房,還用高大鐵網圍了起來。這裏算是雙溝鎮的禁地。


    少年在這裏修煉武功,大多數還在這裏住,外人不得進入。當然外人也不知道這裏的情況,專門來窺視的人,未曾有過。


    況且還有喪彪、阿醒日夜巡邏,更加不會有人打擾。


    “喪彪來了。”路過一棟平房時,一聲女娃的嬌喝響起。


    葉曉花穿著剪裁得體的粉紅色勁裝,腦後紮著兩條小馬尾,奔了出來,跑得很快。


    那速度連葉潭都咂舌,想不到五歲的女娃能快速、敏捷到這種地步。


    喪彪輕車熟路,走到門口,低下頭,在葉曉花的小手按在它額頭之時,用力一抬,將小女娃掀飛向背後。


    “啊。哥你迴來了!”


    葉曉花坐到虎背,這才發現上麵另外還有人,轉頭一看,竟然是自己時常掛念的哥哥葉潭,登時歡喜得手舞足蹈。


    “哎哎,坐穩了啊,小心摔跤。”葉潭將興奮過度,差點從虎背跌下去的葉曉花拉住。


    “咯咯……摔不著,摔不著。”葉曉花抓住喪彪兩隻毛絨絨耳朵,很得意的笑著。


    迴到石洞,朔月刀塚。


    這裏是雙溝鎮禁區中的禁區,平時是兩頭劍齒虎住在石洞內。


    隻有葉開山、陳堅堅、柱子等幾人才能進入石洞。


    石洞內,葉潭的床鋪很幹淨,躺下就可以睡。


    陳堅堅下意識摸了摸床沿,然後手指捏了捏,感覺上麵有沒有灰塵,動作非常熟練,想來平時都是她在打理這裏的清潔。


    和夥伴們一起吃過午飯,把粘住自己不放的葉曉花哄睡著後,葉潭獨自開車,前往洪洲城。


    他要去一趟方家舊宅,想了解一下方家的情況。雖不說是去認祖歸宗,但是畢竟體內流著方姓的血,有些東西,至少應該弄個清楚明白。


    不過,這件事,葉潭不打算讓雙溝鎮的人知道,怕他們有別的想法。


    宅院不在臨近大路,主街道的好地段。


    門戶破敗,十年來,不曾有人涉足。


    洪七和另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早已站在門外。


    “洪老頭,還有這位老伯……咦?老伯,我們好像見過。”葉潭下車與兩人打招唿。


    “沒錯我們見過。半年前,洪洲飯莊門童小順子案中。


    葉小友單憑一杯未衝泡的方便麵就斷定,小順子並非自殺,而是他殺。事實也是如此……”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蔡老伯,武控司的人都叫你老蔡頭,是勘探刑偵高手。”葉潭恍然道。


    “嗬嗬,在葉小友麵前,我哪敢稱高手啊。”老蔡頭客氣謙虛。


    “葉潭,我們現在進去嗎?”洪七試探問道。


    “進去吧。”葉潭深吸一口氣,率先邁步往大門走。


    一條鐵鏈,一把銅鎖,將破舊的大門鎖在一起。


    銅鎖已經被鏽蝕住,洪七帶來的鑰匙用不上了。


    “哢嚓。”葉潭催動真氣,輕輕一扭,將銅鎖扭斷。


    “吱呀……”陳舊的大門被推開,目及之處是一座三進小院落。


    “記憶不會消失,隻是有些事,想不起來了。”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葉潭覺得說的很對。


    當他推開大門後,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曾經在這座院落生活了四年,雖然想不起多少具體的事情,但是院落的布局,仍然有印象。


    尤其是方磊背著他,從內堂,一路拚殺,奪門而出。這一段路,葉潭記得清清楚楚。


    “那晚方家宅院中,共計被殺一十八人。”


    老蔡頭開始講述那一段往事。可能事前得到洪七交待,已經整理好措詞。


    “賊人至少五名,從後堂翻牆而入,直取主宅。


    女主人被一掌擊斃,一個女仆人,斃命於門口。


    從她當時的死狀來看,應該是抱著小主人,想逃出去,被賊人追上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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