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潭房內。


    葉隆厚收起通訊器,沉思半晌,對葉開山、葉潭說道:“現今有一件事,如果現在做了,可以馬上提高雙溝鎮的實力與地位,不過與此同時,又會惹到大麻煩。要是,等我們布置妥當,時機成熟再做,則可以減少百分之五十的風險。”


    理事長葉隆厚的話令葉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猜想與剛才前者的通話內容有關,所以沒做聲,準備傾聽後話。


    “馮家的天階戰械破天與我們葉家極有淵源,我能輕易將它奪取過來。擁有了天階戰械之後,雙溝鎮的實力與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在洪洲理事會掌握一席之地也未嚐不可。不過,那樣的話必然會惹怒馮家,恐怕麻煩不小。”葉隆厚補充說道。


    “天階戰械破天?”葉潭驚愕,嘴巴張得老大。那可是大殺器啊!葉潭親眼見過對方的實力,巨大弩箭瞬間撕裂空間,點燃空氣,所謂的星外飛船都被鑿了個對穿,若能擁有這樣的強勁戰械,雙溝鎮實力提高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那那,我們能抵擋住馮家的怒火嗎?”葉潭弱弱問道。


    對於馮家,葉潭這個主修戰械的學生自然是熟悉的,南聯邦最大的戰械製造商,自家衛隊清一色玄階以上戰力的禦械武者,據說天階戰械都不止兩套。要知道,整個南聯邦明麵上擁有天階以上戰力的禦械武者和武修總共才二十來位。


    馮家與斷山劍宗是南聯邦的兩座大山,分別代表著禦械武者與傳統武修的高峰,是普通人仰視的存在。


    “有五成把握。若是等布置妥當,有九成把握。”葉隆厚沉吟半晌道。


    葉潭驚愕,雙溝鎮這個以收廢品為主業的地方,竟然有五成把握對抗馮家,確實令他震驚不小,究竟是什麽給了雙溝鎮倚仗呢?不過現在不是關注那些的時候,葉潭旋即問道:“布置妥當要多久?”


    “快則十年,慢則二十年。”葉隆厚不假思索道,看來雙溝鎮的長期布局他早以了然於胸,日日夜夜都想著鎮子的發展布局。


    “那不等了,幹特麽的。”葉潭仰起頭,說得理所當然。


    “嗯?難道試藥之後,你的心性都改變了?有時候感覺很熟悉,有時候卻感覺換了個人似的。”葉隆厚出奇,細細打量葉潭,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葉潭渾身一顫,心道:“您老成精了啊?這都能看出來?”


    “沒沒沒有啊。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葉潭撓撓頭道,表現得很自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希望能騙過老而成精的理事長。


    “以前你不會這麽激進。”


    “人總是會變的嘛,況且試藥時,我在生死門走過一遭,有些事也看得通透了。我認為年輕人要是不激進,等年老後就沒那心思了。既然來到這世上,就應該大鬧一場,轟轟烈烈活著。”葉潭支撐著坐了起來,揮動拳頭說道,他已經恢複了大部分體力。


    “嗬嗬,我老咯。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節奏啦。不過,你怎麽就不考慮一下,韜光養晦,等更有把握時再幹呢?現在暴露雙溝鎮的布局,風險不低哦?”


    葉隆厚如此說,既是與葉潭商量,又是將問題拋出來,讓自己頭腦風暴馬上做出抉擇,因為馮如龍帶著破天就在門外,陳霆戎還在等他的決定。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現在幹有五成把握,說明理事長您已經估量過雙溝鎮的實力與馮家在同一層次上,可以跟他們角逐一番。至於十年二十年後,天知道是什麽光景,說不定已經紀元更替了,說不定人家馮家的實力更上一層樓,到了我們不可企及的地步。”


    葉潭擦擦嘴角的唾沫,繼續說道:“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雙溝鎮一群收廢品的,有機會跟南聯邦最大勢力之一的馮家角逐,那就得憑著一股愣勁放手去幹。”


    “理事長,潭子說得沒錯。我也認為機不可失。”葉潭的話很有鼓惑性,一旁的葉開山都被說得熱血沸騰了,他揮著拳頭說道。


    “好。那就幹特麽的!”葉隆厚沉吟半晌,突然一拍大腿站起來說道。


    “哦?”葉開山、葉潭叔侄倆驚得下巴都掉地上了,有點不敢置信。


    暴粗口!在麵前這位儒雅睿智的老者身上,可從來沒發生過,今天卻有點反常,看來雙溝鎮要變了,要大變了。


    雙溝鎮大門外。


    “到底交不交,別以為我不敢殺人?”馮如龍雙眼噴火,英俊的臉龐幾乎扭曲。不過說實在的他一生錦衣玉食,紈絝之氣不缺,卻也少了果敢與殺伐,要是別的狠人,說殺人就殺人了,哪還有這麽多廢話。


    陳霆戎壓力山大,額頭直冒汗。理事長隻讓他稍為拖延,尚未給出什麽章程,麵對破天這樣的大殺器,放著誰也輕鬆不起來。


    “特麽的誰把大門給轟了啊?這是想幹什麽啊?”


    雜亂腳步聲響起,幾人從門內走出,葉柱子也在其中,他們原先便在門樓裏。突然發生的變故把他們給驚了出來。


    “都迴去,各就戰位。”陳霆戎大喝,沒做任何解釋說明。然而葉柱子等人一聽到“各就戰位”四字,如同被黃蜂蟄了屁股一般,急跳起來,奔迴門內。


    “吱呀。”兩人奮力推著大門,試圖將其合攏,並關起來。


    “特麽的,大門都被轟變形了,重栓也斷了,還理它們幹嘛。”葉柱子大罵,抬腳踢開那兩人,繼續罵道:“落千斤閘。咋都這麽笨啊。”


    陳霆戎聽聞,一臉黑線,這幫兔崽子平時看著挺機靈的,關鍵時候卻掉鏈子,還有柱子竟然罵別人笨……


    “嗬嗬,各就戰位?”看見雙溝鎮的人一陣狼奔豕突,馮如龍不怒反喜,道:“怎麽著?打算死守盜竊所得嗎?我馮家的東西不是你們小小村鎮能吞下去的,否則,非得撐暴肚子不可。”


    陳霆戎臉頰抽了抽,很想上前給小白臉馮如龍兩個大耳刮子,雙溝鎮的護鎮戰械,被他口口聲聲說是盜竊所得,是馮家的東西。


    然而形勢逼人窮,陳霆戎的任務是拖延,動手打人等於宣布開戰,以他的修為,別說沒穿戴戰械,即使將那套拚湊起來的戰械拿出來也隻有丟人現眼的份。


    無奈之下,陳霆戎看向洪洲城的大人物們,眼光從馬榮、絡淪等人身上一一掠過,不過他們都有意避開前者眼光不敢與之對視。


    嚴格來說,陳霆戎於馬榮等人有救子之恩,雖然整件事的起因十分操蛋,但是人家的確救了人,恩情真實存在,而且新鮮得冒泡。隻不過,講情義也得分時候,分場合,尤其是雙方地位不對等的情況下,弱勢一方是否能夠得到情義的眷顧那就得看天意了。


    明顯天意不怎麽照顧陳霆戎,馬榮等人不把算認他們之間那份淡薄的情義,至少在實力強悍的馮家麵前,他們退避了。


    “馮家的東西的確不好拿啊。”


    “破天的戰力我們都見識過,對付起雙溝鎮來,簡直摧枯拉朽啊。”


    “他們以收廢品為業,卑微之人必生齷齪之心,難道真是手腳不幹淨……”


    洪洲城的大人物非但沒聲援陳霆戎,反而低聲唱起反調來。


    南邦首府來的吳有能更是無所顧忌,大聲道:“這不明擺的嗎?要是正路得來的東西還用得著遮遮掩掩嗎?”


    “如龍,這些人不知好歹。你也別跟他們囉嗦廢話了,出手教訓教訓他們,等他們知道痛了自然會將東西交出來。”柳霧霖也在一旁幫腔,她美目眨動間,靚麗大眼睛放出光彩,聲音婉轉動聽,讓人自然而然認為她是弱勢,是需要受保護的一方。


    聽到眾人如同定性宣判的話語,陳霆戎氣得臉色漲紫,兩眼噴火。


    大門處響起吱呀呀動靜,一座閘門從門樓二層緩緩降下。看來是葉柱子所說的千斤閘,比之前的大門更加沉重厚實,而且一體成形,防禦能力比被轟破的大門要強上不少。


    “哼,冥頑不靈。這龜殼門就是你的倚仗嗎?好,等它落定之後,我再把它轟破。你不肯主動交出來,我便自己進去取。”馮如龍咬牙切齒說道,眼中兇光閃爍,看來是動了殺心。


    “哢嚓。”


    隨著馮如龍手臂揮動,破天弩箭自動上弦,迅速鎖定正緩緩落下的閘門。


    門外眾人神情各異,不過都安靜了下來,等待事情的進一步發展,當然除了當事人陳霆戎、馮如龍外都是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表情。


    閘門在一雙雙目光中緩緩下降,與此同時破天的弩弦逐漸舒張,千斤重閘落地的那一刻便是衝突升級的最終信號,好戲馬上開場。


    年輕氣盛的馮家大少擁有天階戰械破天,對上以收廢品為主業的雙溝鎮,一場毫無懸念的單方麵碾壓戰即將上演。


    哢!閘門降至半米高時,嘎然而止,仿佛故意吊眾人胃口似的,衝突的最終訊號沒有如期而至。


    轟隆隆,閘門停頓不到一秒,竟然緩緩升起,一人站立在門內,由於視角限製,門外的人隻能看到對方雙腳。


    閘門如同序幕拉起,站立門內的人,逐漸暴露在眾人視線當中,一名中年男人,高大壯實,衣著普通,臉龐方方正正卻也沒什麽出彩之處,不過目光剛毅果決,應該是個狠角色。


    “哦?戰械臂膀!”有人驚唿。


    從門內走出來的中年男人,並未穿戴戰械,隻有左邊臂膀套著戰甲。肩臂處徽章在中年人走動間不斷晃動,其中一頭雄獅怒吼,雙弦巨弩舒張,鋒銳利箭蓄勢待發。


    “大家看,和破天一模一樣的徽章!我沒說錯吧。”馬昌指著那門內來人的肩臂說道,臉上揚溢笑容,好像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一般。


    “哼。怕了嗎?非惹得我發火才送出來。”馮如龍臉色舒緩不少,能夠不戰而屈人還算不錯,畢竟破天的弩箭打造不易,十條雙溝鎮小民的命都沒一根弩箭值錢。


    “這就認慫了啊。真沒意思。”柳霧霖小嘴努得老高,對門內走出來的人很不屑,本來有熱鬧可以看的,沒曾想對方卻是個慫包,才硬氣了一會,便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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