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早上,謝文略用了冷小白留下來的那枚金幣用了,雇了四個人抬棺材,走的非常安靜,就像聊齋先生活著的時候一樣安靜,或者說他活著的時候,和沒有人沒有區別。


    王府距離西門比較近,而大多數的亡故之人都是往外城西三裏外的陵園,陵園是給京都中死去的人知道安歇之地,來到這裏的亡故人是沒法說話的,為了不打擾他們的休息,即便是送行的人,想哭也隻能迴到自己的家裏,能這大被子,躲在被窩裏哭,沒人知道。


    聊齋先生生前並沒有什麽親近的人,在他死後沒有人來到這裏吊唁,冷小白沒有來,他去了悠沁閣,在哪裏住了一夜。


    “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方諤有些擔心的問道,從前一天晚上冷小白來到這裏之後,就臥床不起,一直到現在已經有些麵色發白,眼看著就要沒了一個人應該有的臉色。


    冷小白點了點頭,勉強的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就要去拿自己的那副木拐,胳膊沒有止住他的身體,還是趴下了。


    “你都已經這樣了,還起來做什麽,早知道你的情況這麽嚴重,我昨天就是把那個老頭整生氣了,也要讓他過來一趟,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麽了,來的這麽晚。”


    方諤為了不讓王府裏的人等得急,把冷小白在這裏的事情傳了迴去,想著冷小白來了之後,很是自覺的躺到床上就沒了動靜,想來是太過疲倦,此時已經睡下了。


    時值四月下旬,冷暖交替之際,確實容易讓一些身體不太好的人染上風寒,隻是冷小白這症狀一點也不像是染了風寒,更像是身子空虛。


    被方諤扶迴去的冷小白,就這麽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不知不覺中又睡著了,睡著的時候,他的麵色變得更為嚇人。


    “怎麽還沒來,是不是要讓我親自去請?”


    看著冷小白那非常不舒服的樣子,方諤也變得非常生氣,甚至是暴躁,他忘記了自己剛把人吩咐下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從城南藥鋪到這裏,哪裏是那麽快的,想來這個時候應該是在路上,老人走路都不能太快了,尤其是一個不會武功的老人。


    方諤懂得經商之道,對著醫術卻是一竅不通,看著冷小白那雖然並不難受,卻很是不好過的樣子,他甚至想要給他來上一腳,讓他變得舒服一些,不過,他並沒有那麽做。


    “大人,王大夫來了。”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方諤從身邊抄起一個剛倒滿茶的杯子,毫不在意滾燙的茶水灑在自己的身上,手上的燙灼沒有讓他扔掉杯子,反倒是用力扔出去。


    被那一聲攔住,隨手把杯子扔向一邊,在身上擦了擦手,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剛才好像被燙到了,沒想那麽多,因為有個人比他還要急。


    “王叔,你總算是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這兄弟就要一命歸西了。”


    方諤看著王益那亦步亦趨的樣子,很是不痛快的退了兩下,來到冷小白的窗前,更加痛快的從他的箱子裏拿出一個墊子,並把他的手放在冷小白的手腕上,所做之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被人推了過來,又是接下來的一番動作,這要是別人,早就撒丫子不幹了,隻是床上躺著的這個人是少主,麵色十分難看。


    約莫眨了十次眼睛的功夫,王益又是歎氣,又是皺眉的,最後還是把手收了迴來,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說到。


    “從脈象上來看,少主的體內有一股寒毒之氣,如同附骨之蛆在他經脈之間,堵塞了他的經脈,造成的各種不適。”


    “可有調理之法?”方諤非常急切的問道,一般情況下知道了病症,隻需要對症下藥即可,從來都不會太過麻煩。


    “如果是一般的寒毒之氣,隻需要吃上一段時間的藥劑也就可以了,少主身上的寒毒之氣,我從未見過,甚至是聞所未聞,不知如何對症下藥,如今之際,隻能是開幾副溫養的藥劑,要是觀看一下,”


    王益再次歎氣,前兩次歎氣是因為冷小白的病,這一次卻是因為自己有愧於醫道聖手的名聲,這個名頭從這一天起,就算是砸在他的手上。


    方諤懵了,聽著王益慢吞吞的說著,看著冷小白那越來越差的麵色,越想越是著急,越急越是生氣,最後終於忍不住了,一把就要抓在樣子的領子上,如果不是門外衝進來一個人,樣子大概要承受從來沒有承受過的憤怒了。


    “先不要動手。”書生秋山出現在樣子麵前,攔下方諤那雙憤怒的手,說到:“你先走吧。”


    後麵的一句話是對王益說的,誰知道方諤會不會有其他的什麽衝動,王益真能稱得上手無縛雞之力,方諤雖然並不是高手,對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也是厲害的了,


    秋山從懷裏拿出一包針,放在冷小白的床頭。


    脫下冷小白上身的衣服,從針包裏取出十八根針同時刺了下去,那手法就像是在用十八把不同的劍,用的卻是惟妙惟肖。


    秋山走到門口,從裏麵把門關上,在關門的時候,門口那些人看了方諤一眼。


    “你們先下去吧,沒什麽大事就不要進來了。”


    聽到方諤的命令,那些人退出去,秋山這才關上門。


    “少主體內並不是什麽寒毒之氣,那種東西不會輕易在一個宗師級別的人的體內出現,有一種東西叫做附骨之蛆,是西域才有的一種蠱蟲,隻是不知道是什麽人對少主下的手,如果不是及時發現,再過一天的時間,就無法挽迴。”


    刺在冷小白體內八個大穴以及天靈的十八根銀針上,出現了很多細小的蟲子,蟲子是白色的,就像頭發絲一樣的纖細。


    “這種東西不好養,總很大的心才能養出來這麽一點點,少主身上的這些,別人輕易不能弄得到。”


    秋山從爐子上拿起一壺水,倒在杯子裏,用一把非常小的銅鉗子非常輕的把天靈上的銀針拔了出來,扔進那杯水中。


    另外十七根銀針上的蟲子,像是感受到了危險,開始順著銀針往迴跑,隨著銀針的拔出來,他們沒能迴得去,除了最後的那幾個。


    秋山的速度很快,尤其是他手上的速度,把天靈上的那根針拔出來之後,毫不猶豫的把另外十七根銀針也拔出來,扔進那個水杯裏。


    一陣黑煙之後,水杯中的水變成了黑色。


    “這種東西死了之後,要是敢喝下去,也是大補之物,你可以嚐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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