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子是一個活著的人,必須要有的東西,即便是那些臉皮厚的人,也要自己活下去的那張臉。


    揚塵被冷小白如此扔出去,已然是顏麵盡失,即便是爬了起來,臉黑的比鍋底還黑。


    擂台上沒有人,擂台下的人也就散了,三桑無枝也就沒有一直留在這裏的必要,他迴到悠沁閣中,坐在一個能夠看到外麵的地方,這是方諤特意為他留下的,主要就是在這樣的情況,還能看到是不是有人上擂台。


    對於方諤的安排,三桑無枝並沒有覺得不妥,也沒有發自內心的佩服,這在他看來,隻不過是最為基本的,當初的那個人,才是最為令人佩服的,用自己的一輩子,來規劃一件事。


    程語沒有和白無仁下過棋,或者說是以前下過棋,隻不過是沒有人知道,可能是他也害怕自己在自己最得意的當麵,輸給一個外人,這總是讓人心涼。


    方諤在宮裏行走是不需要令牌的,他身上穿著的那身衣服,就能夠通過絕大多數的門,當然這個絕大多數不包括後宮和政廳。


    來到大明宮的方法,看到正在照顧那些還沒有從土裏鑽出來的東西,更像是一個植藝老人,而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裏,一個人正坐在棋盤前,閉目養神,棋盤被擦的纖塵不染。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二位放心便是,今日這蘭花小築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我就在這裏看著二位的棋局。”


    棋局對於不懂得人,向來都是非常乏味的,對於懂的人來說,那邊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一場你爭我奪的爭鬥。


    方諤坐下,程語明目,棋盤依舊是纖塵不染,棋盒也被打開。


    隨著“啪”的一聲,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棋局已經開始。


    京都的南門並不會有很多人從這裏進出,這一次卻是有很多人聚集在這裏,被羞辱的揚塵忍不下這口氣,帶著那些被他召集到這裏的人,向著悠沁閣的方向走去。


    謝必安和範無救擋在他們的麵前,身後卻是京都的禁軍。


    “你們兩個怎麽說也是江湖中響當當的人物,何至於甘心做朝廷的鷹犬,莫不是貪戀那麽默許的榮華富貴,而忘記了自己應該做什麽?”


    宋煙的嘴是四個人裏最好的,說話卻是很少有不占理的時候,即便是自己已經不占理,也會搶三分。


    “朝廷的鷹犬又如何?我們做的事情為國為民,總要好過一些自以為是的正道,說什麽守衛一方,到最後剩下的不過就是自己那條苟延殘喘的命,如果說我們做鷹犬,那是心甘情願,你們做豬狗便是自甘墮落了。”


    謝必安的手沒有範無救的狠,他的嘴卻非常靈活,能夠在江湖上周旋,並不是有一技之長就好使的,還要有一個站得住腳的嘴。


    “你……”


    宋煙還想要說些什麽,把自己的麵子駁迴來,卻是被揚塵攔下來。


    “我們不與你們口舌之爭,我們對夏天子的統治也沒有什麽問題,隻是今日眾人受到悠沁閣侮辱,就必須要把這個場子找迴來,你們若是攔著,我們也隻好動手。”


    揚塵看著謝必安,以及他手中的那支令箭,他知道這個東西放在誰的身上,誰便活不了。


    “你們可以隨意給我們定罪,背叛朝廷的江湖人士又不是沒有,這個惡名就有我一個人背下,諸位放心,自古以來都是法不責眾,他們不敢把大家怎麽樣。”


    禁軍不可能給他們讓路,京都的禁軍從建立開始,就沒有給任何人讓過路,即便那個人是他們必須要聽從的夏天子,也沒有這個資格。


    “隻需把他們打的不能站起來,不要出人命。”


    這個要求並不是很高,卻也沒有那麽容易做到,一個人如果不站起來,那就隻能是自己倒下,而前麵的這些人,不像是會做出這樣的事。


    從城南到城南藥鋪,這一戰拖了不知是多少條街,揚塵的身上也落下很多的傷痕,這還是在那兩個人沒有出手之前,在戰鬥開始之後,他們就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大明宮。


    “剛開始就動了禁軍,前輩好大的手筆,隻是這禁軍本來就是鐵血的漢子,如果不給他們下達決絕的命令,恐怕效果不佳。”


    方諤落下一子,收迴兩子。


    “也不盡然,出了這麽大的事,京都的禁軍要是不動一下,總是有些說不過去,難不成就任由著那些蠻不講理的人,在這裏胡作非為。”


    程語也落下一子,收了方諤三子,此舉看樣子是他占了上風,卻在看到方諤笑的時候,皺了眉。


    “禁軍是京都根本,這一戰贏了那邊是他們應該做的,如果是輸了,京都禁軍的威名也就不在了,九州最弱的一支軍隊,恐怕不會有多少人敬畏。”


    “稟報大人,傷亡過百。”


    軍部大營中,一個身著鎧甲之人聽著一個士兵稟報,麵色差到了極點。


    “你先退下吧,時刻觀察京都的情況。”


    軍部大營中隻剩下夏末將軍,隨手的那個杯子毫不憐惜的摔碎。


    “早就說了一個江湖人,怎麽可能懂得帶兵打仗的道理,士氣這種東西說沒就沒,這件事就應該違抗皇命也不應聽從。”


    一百六的禁軍便是一個單獨的隊伍,卻是沒有想到會在那些人的手上出了問題,這個從無敗績的部隊,出了問題。


    禁軍的那些人都被帶走,謝必安與範無救再次出現在悠沁閣擂台上,看著擂台下的揚塵等人,江湖中人本就不是特別多,他們更多的都是以門派為單位,此時聚集在這裏的竟是有三百餘人,還有一些是沒有加入到這裏的。


    這不得不讓人引起注意。


    熟睡中的冷小白被外麵的聲音驚醒,走到窗前看著擂台上的人,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竟是這兩個人出頭了,而擂台下麵的人中,有一個是自己扔出去的。


    “難道那真的是揚塵?我看著怎麽有點不像?這下就沒有那麽好解決了。”


    一個人的力量再怎麽強大,在遇到很多比自己差不了太多的人,或者是差到了極點的更多人,也沒有能贏的可能性,除非他們放水,不過,沒有人會選擇這樣的時候,放水。


    “擂台之下,拔劍者死。”


    三桑無枝從悠沁閣二樓跳了下去,以輕功之姿,落在那個已經站了很多天的台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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