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空氣中一股肅殺的寒氣。每當星晴經過,路旁樹上的樹葉也早褪去了那一抹鮮綠,變成了淺褐色。而葉片也沒有夏季的時候那麽飽滿柔軟,現在的葉片,皺在一起,又幹又脆,蜷成一個卷,手隻要稍稍用力就會碎成粉末。


    落葉飄向冥冥世界,歸於沉寂。沒有什麽力量可以挽迴一片落葉,讓它重迴枝頭,鮮綠如初。這是一種流逝,一段自然的過程。它最後將深入泥土,化為淤肥,滋養另一個新的生命,這是它自身的延續和超越,也是落葉美麗的瞬間的永恆。


    年複一年,反反複複的穿梭於樹林間。起初星晴還會走走停停,看著兩側枯萎的樹木感慨不已,到了最後已經隻向前走,不在停留。


    “是因為自己那些樹木才枯萎的嗎?一草一木皆有情,為什麽要對它們這樣殘忍?”星晴想停下來,可腳卻向是被施了魔咒一樣根本停不下來,每當她試圖停下或者放慢腳部,成群的樹木就會接二連三的枯萎,比之前更快,無奈之下隻能這樣痛苦的向前行走。


    看著原來還生機盎然的樹木瞬間枯萎,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受。有對生命的敬畏,有對自身的思索,還有淡淡的苦楚和說不清的情愫。這就像醫生麵對死人多了一樣的感受,不是麻木,而是習慣,還有些順從。


    又一陣風吹過,星晴已經感受不出這風是冷還是熱了。風把樹葉卷起,葉子便隨風起舞,最後一次對生命歐歌。每一片葉子都是這次舞會的主角,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盡情擺弄它妖嬈的舞姿,為年年歲月做個總結,像是一隻棕色的蝴蝶飛向大地,安祥地臥在大地的懷中,沒有遺憾,沒有感傷。因為它充實地走完了自己的歲月,在該墜落的時候墜落。而今它是一個觀眾,看其他葉子繼續他們的表演。終於。在星晴經過它的瞬間落葉歸根。


    星晴有些自責,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接受,也改不了這些葉子是在她走過後枯萎的事實。這些葉子真的該枯萎嗎?真的是該結束的時候嗎?它們有擁有過什麽,得到過什麽?


    都說風裏的夢不會停留,夢中的風不會挽留,反反複複,年複一年。這樣安靜的走著。這樣安靜而不安靜的走著。歲月在星晴的臉上留下了痕跡,漫漫長路,走著。走著,她居然花白了頭,佝僂了腰,手中也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拐杖。


    風啊。葉啊,用不了多久我就會來陪你們了。看著自己布滿皺紋幹幹巴巴的皮膚。摸著早已花白不再光亮如黑珍珠般的白發,星晴停了下來,重新審視這個世界,也重新審視自己的一生。


    “哇......”伴隨一聲哭鳴人們來到這個世界。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星晴。人在出生的時候是哭的,而在死亡的時候卻不都是,這說明了什麽?難道人一出生就是來受苦的。所以才會哭泣嗎?


    母親慈祥的麵容出現在眼前,時隔多年。她還是能記起母親憐愛慈祥的容顏,還記得出生時母親抱起她溫柔親吻,滿臉幸福的畫麵。不,不對,出生時候的哭泣絕對不是因為人一出生就是要受苦的,而是因為感激,是因為喜悅喜極而泣,是對母親的感激,對生的喜悅......


    迴想著自己的人生,星晴覺得小時候還是有過幾年快樂的生活,那是父母都健在的時候。父親總是背著她,讓她坐在他寬廣的肩上,母親也會溫柔地抱著她,輕輕摸著她的頭發......


    後來發生變故,與母親兩人相依為命,那個時候雖然日子過得窮苦,但真的很快樂。在富人眼裏這也許很荒謬,但窮人地苦中作樂,因為生活而快樂,也是富人永遠不會懂的。那個時候幼小的眼睛裏,母親便是一切。


    直到聽到母親掉下懸崖的消息,才通過弟子海選加入玄正門。入了修真界星晴才直到自己是這樣的渺小,原來還有如此廣闊的世界,這裏的世俗觀和普通世界截然不同。殺人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她還記得當初殺人時的場景。


    修真界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出現,連同那一張張熟悉的臉。林臻、錢天宇、誌澤,素蔭道君,羽靈,弘文......


    又一片樹葉隨風婆娑落在她的手中,那樹葉本來是綠油油翠綠旺盛的,到了手中確實枯黃的,輕輕一碰就會成為碎片。低頭看著這片落葉,再次思考起來。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麽,自己也會像這片落葉一樣,悄然離去,什麽都不曾留下嗎?


    強風吹過,吹過星晴的手,幹枯的樣子便被吹散,落在地上,落盡成群的枯葉中。看著地上成群的落葉林,又浮現剛才落葉落下的景象,星晴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雖然她分不清那片是剛剛的那片樹葉,但它給他看到了美好的瞬間,讓她深深記住了它,這樣就足夠了。如果說落葉歸根是逃脫不了的宿命,那麽隻要記錄美好瞬間就足夠了。即便不是自己這些樹葉也會枯萎,生命從未開始,因為它一直在進行,生命也從未結束,因為它一直被記錄。她堅信即使她這樣離去,也不會是生命的結束,總有人會想她、念她,追悼她,這怎麽能說是結束你?生命生生不息,是希望、是思念,也是一種情感。


    伴隨著這樣的念想,原本布滿皺紋蒼老的手重新有了光澤,花白的滿頭銀發也重新變成黑珍珠一樣的顏色,地上枯萎,幹黃的葉子也都變成綠色重新迴到兩側的樹木之上,樹木變得生機盎然起來,枝繁葉茂的站在兩側,一陣風吹來便搖動樹枝,好像是在向星晴道謝。


    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仿佛是夢境一樣,她剛剛能想起她的一生,卻想不起是如何進到此處的,直到此時才想起有《木係秘術》,這樣一迴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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