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連立鳳猛地將手中酒杯狠狠一擲,發出清脆的響聲。


    筵席間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眾人皆望向坐在正中的連立鳳。


    “皇叔,我向來敬您是我的長輩,可您今日,著實過分!”連立鳳麵無表情,一雙桃花眼含了滿滿的憤怒,直直的看向恆親王。


    恆親往王似乎還未迴過神來,目光有些不屑,“本王說得都是事實,君主千萬莫往心裏去!”


    “嗬……”樂芷容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蓋下來,擋住她眸中譏諷的神色。


    這恆親王簡直是她見過最蠢的人了。


    依連立鳳的性子,能忍他至今都算是很不錯的了,沒想到到這會兒了,他居然還未察覺自己大難將至。


    “恆親王,出言不遜,侮辱天昭國太子妃,有損我南齊友好形象,即日起,褫奪兵權,閉門思過,無令不得出!”


    連立鳳此話一出,全場皆為震驚!


    眾人皆知道,連立鳳向來性子古怪不羈,做出任何事來都不奇怪。況且今日之事,本就是恆親王之過。不過,褫奪兵權這一懲罰,似乎有些重了。


    一聽到要奪了自己手中的兵權,恆親王仿佛瞬間清醒過來,瞪著一雙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連立鳳,“君主!是本王的錯!可是本王多年來為您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您怎麽可以奪了我的兵權?!”


    恆親王這一番話,聽上去仿佛是在為自己請求。但是其中意思可就深奧了許多。他這分明是在以功勞相要挾連立鳳!


    古往今來,皇帝最為忌諱的,就是那些手握重兵之人!


    這些人,若是忠心耿耿,便是皇帝身邊一柄鋒利的寶劍,劍鋒朝外,開拓疆土,維護皇權;但若是起了異心,便會劍鋒向內,直刺得皇帝血流成河!


    所以向來手握重兵之人,皆會被皇帝一邊重用一邊提防。聰明之人,處處表忠心而不顯自己的功勞。


    這恆親王,顯然是不聰明的。


    “正是因為念及恆親王你征戰無數,故而隻是褫奪你的兵權,而非削官降職!”連立鳳語氣並不怎麽重,可是卻帶著一股子無法抗拒的威嚴。


    “拉出去!”


    連立鳳看都不想再看恆親王一眼,吩咐周圍侍衛直接將恆親王拉下去。


    恆親王這才明白過來,連立鳳這一次,是絕容不下自己了!


    盡管有些不死心,但是恆親王也開不了口繼續求情。他剛剛那一番話,就已經將自己逼上了絕路,無法迴頭!更何況今日之事,確實都是自己的錯!


    恆親王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那隻酒糟鼻紅紅的,喘著粗氣,但還是忍住怒意,對連立鳳行了一禮,這才一甩袖子,直接走出了廳內。


    等恆親王消失在眾人視線裏,這出鬧劇才算是收了場。可是這麽一鬧騰,場中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默起來。大家一個個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連立鳳才不管這麽多,直接拍拍手掌,喊道,“來啊!大家繼續喝起來!這舞蹈不好看,換一出!”


    他仿佛根本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麽,臉上滿是喜悅之色,仿佛真的很高興一般。


    底下一眾人自然不好拂了自己君主的麵子,況且剛剛連立鳳決斷果決,已經令眾人心生畏懼,哪裏還敢不配合。於是紛紛舉起酒杯來,再次祝賀連立鳳生辰快樂。


    瞧著大家臉上笑意盈盈,整個席間笑語連連,絲竹聲不斷。一片劃拳之聲和觥籌交錯的聲音。


    樂芷容則微微低下頭去,嘴角牽出一抹冷淡的笑意來。


    恆親王估計早就是連立鳳的眼中釘肉中刺了,隻不過今日,恰好借由自己給拔除掉而已。看來,自己算是又幫了連立鳳一個忙。


    她微小的表情落入連立鳳的眼底,連立鳳手中擒了一隻杯子,忽然靠近樂芷容,“來!朕敬太子妃一杯,之前恆親王多有冒犯,還請太子妃莫要往心裏去啊……”


    將手中杯子舉起,與連立鳳輕輕碰了一下,紅唇輕啟,“放心,我心胸可是寬廣著呢……”。


    說著話,樂芷容淡淡一笑,“隻要君主你開心,這一趟宴會來的也算值了。”


    這句話的意思,暗指剛剛恆親王之事。連立鳳那麽聰明,自然是明白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相視一笑,又各自移開來。


    宴會一直繼續到很晚,樂芷容實在有些無聊,便飲了好幾杯果子酒,起初還不覺得有什麽,這會兒卻似乎連眼前的人影子都看不清楚了。


    她晃了晃腦袋,站起身來,打算去外麵走走。


    連立鳳瞟了眼樂芷容的臉,發覺她眼神都有幾分迷離,長睫毛一眨一眨的,臉頰兩邊還泛出微微的粉紅來,看起來更加嬌媚動人,不禁有幾分恍了神。


    樂芷容身邊跟了兩名侍女,一路隨著她出了大廳。


    外麵已經是深夜,星星都掛在了半空,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才踏出大廳,就感覺到清新的空氣,還有微風拂麵,感覺舒服極了。


    樂芷容不禁張開手來,狠狠深唿吸一口氣,覺得酒意似乎消了許多,腦袋也變得清醒了不少。


    這會兒的夜空,一片黑色帷幕,看上去空空曠曠,上麵還有許多小星星鑲嵌在上麵,漂亮極了。


    腳下是一條鋪設了石子兒的小道,腳踩在上麵不覺得咯,反而有一絲絲安心。


    順著這條小道兒走了幾步,鼻尖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往那邊順勢一望過去,居然有一小片兒花園,裏麵全都種了月季花。月季本不是什麽名貴的花朵,論妖豔比不上玫瑰,論姿色又越不過牡丹,很少會有皇家種植這麽一片兒的。


    樂芷容彎下腰來,仔細瞧了瞧那些月季,一個個開得嬌豔無比,顏色也有許多。這麽大一片兒,看上去也頗為壯觀。


    “你們先迴去吧,我想在這裏獨自賞待一會。”


    身後跟著的兩名婢女,互相看了看,臉上皆閃過一絲猶豫躊躇之色,但是又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樂芷容明白過來,這兩人說是來照料自己,其實也是來監視自己,防止自己偷偷溜出去罷了。


    “罷了,我們迴去吧。”樂芷容麵上的笑意消失了不少,原有的興致也全無。直接朝著自己的宮殿走去。


    不遠處的陰影下,站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看不清麵龐,但是他的目光似乎一直追隨著樂芷容,一襲紫色衣裳,在月色下顯得有些朦朧……


    迴到宴席上的時候,絲竹之聲還是不絕於耳。眾人依舊推杯換盞,談笑甚歡。


    樂芷容坐迴自己的位置上,往旁邊一瞧,連立鳳正盯著自己,眼神深邃又認真,令樂芷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別開了臉去。


    又坐了一會兒,樂芷容的眼睛便開始有些打架了。困意不受控製地朝著樂芷容襲來,令她實在坐不住了。


    站起身來,朝著連立鳳打了聲招唿,便徑直出了廳門。


    一路上都覺得腳步飄飄忽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點酒的原因,樂芷容覺得困極了,才剛剛沾到枕頭,睡意就鋪天蓋地襲來,使得她快速進入了夢鄉。


    樂芷容睡得舒服極了,似乎還做了一個十分美好的夢。夢境裏,穆丞穿著一身白色錦袍,朝樂芷容笑得寵溺。還張開了懷抱,等待著樂芷容撲進去。樂芷容從未見過穆丞穿這樣白色的衣衫,隻覺得這白色襯得穆丞格外溫潤,像是一塊上好美玉,溫暖又自帶著一絲光芒。


    樂芷容翻了個身,臉上掛著甜甜的微笑,正要朝著自己夢境中的穆丞撲去,卻感覺自己腳下似乎突然間空了一塊兒,涼颼颼的,似乎她自己忽然就掉了下去!驚得樂芷容猛地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一看,隻不過是一個夢而已。自己並沒有從高高的地方掉下去,而是好好地在床上待著呢。


    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樂芷容從床上坐起來,擦一把自己額角的冷汗,心下稍安。


    可是很快,她就覺著有幾分失落。


    穆丞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找到自己呢……


    還要多久,才能迴到天昭國……


    樂芷容微微歎了一口氣,望了一眼燃著的蠟燭。整個屋子裏麵的布置,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有幾分寧靜和柔美。它們的影子都被燭光拉的有些長,偶爾還稍微搖晃一下。


    她將自己的腿蜷縮起來,伸出手環抱住自己的膝蓋,腦袋擱在膝蓋上麵,頗有幾分憂愁。


    她心心念念牽掛的天昭國,這兩天發生了一件事兒,就是他們的太子殿下,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在與皇帝商量政事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身上奇癢無比,全身都起了許多小痘痘。於是便匆忙告別了皇帝,迴到了自己的寢殿裏。


    晚上的時候,皇帝放心不下要去查看病情,卻被太子的貼身侍衛阿亮給攔在了宮門外,說是太子已經確診,得了天花……


    這件事情樂芷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現在人在南齊國,連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沒有,更不會知道天昭國的消息了。


    正盯著燃燒的燭火出神,門卻被從外麵猛然打開來,“砰!”地一聲,驚得樂芷容趕緊朝門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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