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芷容一路上重複著俯伏跪地的儀式,直到將軍府前。


    待到將軍府前時,天上飄飄灑灑的鵝毛大雪已經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樂芷容素白的長裙上已經不似之前那般的潔淨亮眼,斑斑淡淡的汙漬顯得更加突兀。


    雪中的樂芷容白了頭冷了心,臉上也凍出了一塊一塊不和諧的紅暈,一雙薄唇白絲絲的滲著青色,臉上的冰霜冷不了人心,怕是心中蒙了一成冰霜。


    樂芷容緊咬著下嘴唇,她盡量的穩住自己顫抖到快要倒地的身子,努力的挺了挺跪直在將軍府前,即使此時她實在次謝罪,但她還要優雅端莊。


    隻有身子正了影子才能正,公道自在人心。


    奶娘已經是第四次叩響將軍府的大門了,原本怒不可遏的聲音此時充滿了哀求。漲紅的雙手也沒有了先前那般的霸氣,微微抖動在這寒風烈烈之中。


    將軍府那朱紅色的大門,沉重的打開的瞬間,奶娘好似看見了希望,她猛地伸手扒住了門縫,布滿紅血絲的眸子,滲出晶瑩的淚水,她急切的說道,“求求將軍,讓三皇子妃見他一麵吧。”


    管家一臉為難的看著奶娘,又側過頭去,極憐惜的看著挺直身子跪在地上的樂芷容。


    “我們家小姐已經在這裏跪了兩個時辰了,再這樣下去怕是身子受不住的。”奶娘見他神色猶豫,繼續說道,“要是三皇子妃有個三長兩短,你可擔當得起?還是你們將軍能擔當的起?”


    果然最後的一句話,管家動容了,他一蹙眉,然後說道,“我去跟我家將軍再通報一聲。”


    沉重的大門緩緩關上,奶娘像是又看見了希望,轉身奔向樂芷容,歡喜的說道,“小姐這次將軍一定會見你的。”


    樂芷容微抬眸子,臉上綻放出僵硬的顫抖的笑容。笑的如此吃力,有如此苦澀。


    當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時,慕容泗雲身披黑藍色外袍,雙眸望天,不願看她一眼。英勇的冷漠和嗤之以鼻的說道,“三皇子妃請迴。”說完他就要轉身進府。


    “請將軍聽臣妾兩句,待說完這話,將軍定奪是否讓臣妾迴府。”樂芷容盡量控製自己說話完整一些。


    慕容泗雲冷冽的眸子乜斜著她,冷哼一聲說道,“那就快些說吧。”


    慕容泗雲素來疼惜慕容泗雨,不僅因為他是遺腹子,還因為他自己唯一的嫡親弟弟,雖說平日裏慕容泗雨討了不少打,但這等責罰之事隻能由慕容泗雲來,若是旁人敢動慕容泗雨一根一毫,慕容泗雲定會拿出上戰場的氣勢跟他討教一二。


    慕容泗雲本來對樂芷容的印象甚是不錯,甚至多次勸勉三皇子要好好疼惜。可是這次她竟然毒害慕容泗雨。若不是自己趕去的及時怕是慕容泗雨早就一命嗚唿了。


    樂芷容猛地打了一個顫,她鎮定自己已經僵硬的口條,緩緩說道,“將軍可知義碩王中的是何毒?”


    “七步花蛇毒。”慕容泗雲冷冷的迴答,他並不明白樂芷容為何會問這些。


    “這七步花蛇毒劇毒無比,飲用少許便能引起中毒身亡。”樂芷容一雙黑亮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慕容泗雲繼續說道,“將軍,妾身有的是和義碩王單獨相處的時間,為何要下毒害他?還是在妾身房中毒發。這不是欲蓋泥章嗎?難不成妾身不可製造一個意外讓自己撇清嫌疑嗎?”


    樂芷容言辭鑿鑿卻是讓慕容泗雲陷入了沉思。她有複而說道,“將軍要是想要責罰妾身也是無妨,隻是將軍責罰妾身隻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更加的肆無忌憚而已。將軍相信妾身也無妨不信也無妨,妾身來隻是想來向義碩王謝罪,侍奉在他左右。待他平安醒來,妾身自當會離開。”


    慕容泗雲眯著一雙冷眸看著麵無表情的樂芷容,他一直以為樂芷容要求見他是為要求他原諒,可是竟然隻是為了照顧慕容泗雨。他冷冷地說道,“待到義碩王醒來,三皇子便要早早離去的為好。”


    說完慕容泗雲一揮衣袖轉身進了將軍府。


    樂芷容如獲大赦一般,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身子一歪,若不是奶娘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住她,想來樂芷容就要倒在地上。


    樂芷容倒是沒有覺得如何,她拉著奶娘的手,努力挺了挺身子,甚為艱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雙腿好死已經沒有了一般,虛空的仿佛要立刻摔倒。樂芷容找著身上的平衡點,一步一步的蹣跚而行。


    將軍府的管家看見了樂芷容這副摸樣,也忙著上前去攙扶她。樂芷容迴應她一個感激且僵硬的笑容。


    慕容泗雲念在樂芷容是三皇子妃,又在麵雪地裏跪了兩個時辰,怕她有什麽事情發生,於是便讓下人收拾了一間屋子,先讓三皇子妃休息一下。


    可是樂芷容哪有那些閑情逸致再去休息,她現在一心掛念這慕容泗雨,一進到將軍府,就蹣跚到慕容泗雨的房間裏去看他如何。


    古香古韻的房間裏,不管是案子上還是櫥裏盡是泥人刀劍,經些男孩子喜歡的玩意。


    中央鎏金的火爐裏簌簌的冒著火星子,烘得整個房間裏熱氣騰騰,暖如夏日一般。樂芷容身上的雪也化成晶瑩的水珠,濕透了千萬的秀發敷貼在臉上,襯得臉色更加才慘白。


    樂芷容緩步到了慕容泗雨榻前,隻有慕容泗雨貼身的奶娘侍奉在旁。


    這奶娘並不比樂芷容大多少歲,但是一雙眸子卻比樂芷容老成的很。


    奶娘看見樂芷容後起身微微行禮,輕拭著眼角的淚痕,極其埋怨的說道,“三皇子妃義碩王年齡小,不懂事,還望您多饒恕則個。”


    樂芷容怎麽會聽不懂她那責怪的語氣,但是看見她紅腫的眼眶,樂芷容也就全當作沒有聽見,她看著榻上昏迷的慕容泗雨,本是一張圓嘟嘟的小臉才多久的功夫,竟然臉頰凹陷,眼瞼處也是青黑成了一片,朱紅的小嘴也幹裂出好多的裂縫。


    樂芷容輕坐到慕容泗雨的身邊,他這一副模樣觸碰到心中那最柔軟的地方,眼睛頓時紅了一片,鼻尖一算,說話的語氣也有些顫抖,“義碩王進來如何?太醫怎麽說的?”


    “太醫來了說義碩王雖是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體內餘毒未清,仍是昏迷。怕是這樣昏迷下去會……會再也醒不過來了。”那小奶奶說著有嚶嚶的哭了起來。


    樂芷容心中酸楚一陣,她伸手輕輕地拉過慕容泗雨那肉嘟嘟的小手。還是那般的炙熱柔軟。


    這時一個婢女端著慕容泗雨的湯藥進來,樂芷容見此,急忙伸手接過湯藥,然後盛了一勺的湯藥,想要喂給慕容泗雨。


    一旁慕容泗雨的奶娘看見了,大驚失措的撲通跪倒了地上,連著個樂芷容扣了好幾個頭,顧不得身份不身份的,直言道,“三皇子妃請你饒了我們家小王爺吧,他年齡小,又是老將軍的遺腹子。他平日裏太過於調皮,得罪了三皇子妃的地方還請三皇子妃贖罪,奴才在這裏給三皇子妃叩頭謝恩了。”


    想來這個小奶娘是又疑心樂芷容會下毒害慕容泗雨,連連的哭訴惹的孫奶娘甚是生氣,她剛想開口為她家主子討迴兩聲。卻被樂芷容攔住了,她輕輕地將湯藥反正塌旁的櫃子上,然後緩緩伸手將小奶娘扶起來,臉上極其溫婉的一笑,然後甚是愁苦的說道,“妾身甚是疼愛義碩王,又憐惜他是老將軍的遺腹子,是將軍的嫡親弟弟,可惜小小年紀受那奸人所害。妾身無能,隻想盡點綿薄之力照顧義碩王。像是逾越了本分,還請奶娘不要怪責。”


    樂芷容說道謙和有禮,不像是外麵謠言那般兇悍如虎,蛇蠍心腸。奶娘有些詫異,一雙老成的眸子緊盯著樂芷容細細打量。


    樂芷容淡淡說道,“還請奶娘服侍義碩王用藥。”


    奶娘本以為她說完這些話交待自己喂慕容泗雨服藥,她便能離開,可是沒曾想她竟然坐到慕容泗雨身畔,輕輕將他扶起。


    輕柔地像是要將他捧著,怕是稍稍用力就會再傷到他一般。


    奶娘看她這樣,也沒有再說什麽,拿起湯藥輕輕的喂給義碩王服用。待服用完了,樂芷容用手帕仔細地擦拭慕容泗雨的唇角,然後再將他輕輕躺平了。


    樂芷容看著慕容泗雨緊蹙的眉頭,像來他極不舒服,樂芷容那一雙遠山眉也跟著緊蹙起來,她問奶娘,“義碩王可是不舒服?”


    奶娘慈愛的看著慕容泗雨說道,“是啊,這藥是能解毒,就是藥力過猛,王爺又小怕是傷了王爺的腸胃。”說著她又是姍姍落淚。


    樂芷容也是焦慮,她隨口問道,“義碩王服用的藥裏都用些什麽?”


    小奶娘警惕的看著樂芷容,露出為難之色說道,“奴才不識的字,也不知道太醫給王爺寫的什麽方子。”


    樂芷容側眸看見慕容泗雨枕邊的一本翻舊的書,心中已是了然,她淡淡地說道,“還請奶娘多看顧義碩王,妾身在這裏想來還是不免打擾了。”


    奶娘看樂芷容起身要走,便急忙起身,盈盈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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