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從黑如墨色漸漸轉淡,蒙蒙的亮中看冬日裏朦朧的霧色更加的明顯。


    樂芷容和衣而坐,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窗外已經是許久,久到好像眼睛一直麻了,忘記了如何閉眼如何迴神了。


    正在這時奶娘匆匆忙忙地跑來,極不安的對樂芷容說道,“小姐,三皇子迴來了。現在在薑姑娘的房中。”


    樂芷容輕輕的應了一聲,好像這件事情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一般。


    奶娘見樂芷容聽後沒有任何的反應,又說道,“小姐,想來一會三皇子就來了,你要準備一下。”


    樂芷容露出一抹好笑的神色,冷冷地說道,“他迴來便迴來好了,我還有什麽可有準備的。”


    奶娘焦急的說道,“小姐,你要跟三皇子解釋啊,興許三皇子是相信你的。”


    樂芷容沒有過多感情的看了看奶娘,她也說是興許了,信任難道還用解釋嗎?樂芷容一雙冷眸瞬間充溢了光芒,她立刻跟奶娘說道,“奶娘,我們去找三皇子。”


    樂芷容心中難以平靜的到了薑芸的房間,剛一進門就看見穆丞坐在薑芸的床邊,手中拿著湯藥,輕輕地喂著薑芸。那眸子關懷和憐憫是做不成的樣式,也是能融化寒冰的暖意。


    阿亮看見樂芷容輕輕喚了一聲,“三皇子,三皇子妃來了。”


    本是暖意的眸子,一聽說樂芷容來了,瞬間變成了寒冬臘月。他手中的湯匙一頓,但是一瞬間又輕輕地遞在薑芸的唇邊。


    薑芸一雙鳳眸轉動,流星光華的瞥了一眼樂芷容,然後輕輕地將湯匙中的湯藥喝進了嘴裏。


    穆丞一雙眸子一直看著薑芸,無暇顧及那杵在原地的樂芷容。


    樂芷容就這樣一直看著那床上躺著楚楚可憐的薑芸,和柔情似水的穆丞,心中那絲絲希望也被熄滅的自剩下嫋嫋煙霧縈繞著自己的心頭,久久化成了失望和一抹自嘲。


    薑芸看穆丞一直沒有注意樂芷容,她氣若遊絲的說道,“姐姐來了,快來坐吧。妹妹已經沒有事情了。”


    是啊,樂芷容看著她那明眸善睞的,雖說臉色慘白一些倒真的沒有事了。


    樂芷容沒有說話,也沒有理睬薑芸的客道,仍是杵在原地,看眼前這個男人想要如何。


    薑芸看著樂芷容沒有理會自己,穆丞也全當樂芷容不存在,她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伸手輕輕攔住穆丞遞給她湯藥的手,無比誠懇的說道,“都是薑芸不好,薑芸頂撞了姐姐,讓姐姐責罰也是應該的。”


    薑芸不說這話還是好的,她一開口又說這樣的話,樂芷容頓時心中強壓的怒好,洶湧噴出,她朗聲道,“為什麽一直說我責罰你,我根本就沒有怎麽樣做過。你這是誣陷我。”


    穆丞劍眉怒立,一甩手將一碗湯藥潑到了樂芷容的臉上。


    樂芷容被這中藥猛地潑在臉上,眼睛本能的閉上,當眼睛閉上時,從嘴角滲近的苦澀好似也不同往日一般的苦澀,但那苦澀卻滲到了心中,心中苦澀的讓人窒息,仿佛那臉上溫暖瞬間變成了寒冰冷厲。


    樂芷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那長密的睫毛上絲絲點點沾染著渾濁的湯藥,澀澀的眸子盯著眼前那怒不可遏的穆丞,等待著他下一秒的發作。


    “啪,”穆丞將盛湯藥的碗摔在樂芷容的麵前,冷酷的低吼著,“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婦人,你還有臉在這裏狡辯。”


    樂芷容像是一棵紮根的樹,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任憑他對著自己低吼,任憑著臉上的湯藥順著白皙的臉頰緩緩滴落。


    “三皇子你錯怪了小姐了,”奶娘一看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她猛地跪倒在地,一邊叩頭一邊說著,“小姐絕對不是心腸歹毒的女子,這裏麵定是有一些原因的,請三皇子息怒。”


    穆丞好似沒有聽見這話一般,隻是冷冷的瞪著麵無表情的樂芷容。


    薑芸伸手拉住穆丞的衣袖,添油加醋的說道,“三皇子不要動怒了,都是薑芸不好,薑芸不懂事,惹怒了姐姐。待到薑芸身子大好還請三皇子讓薑芸出府吧。想來天大地大定不會餓死薑芸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拭去眼角的淚,鳳眸不時的瞥著樂芷容,那種狡黠好似隻是樂芷容能察覺出來一般。


    穆丞也沒有察覺出來,他伸手拉住了薑芸的芊芊玉手說道,“你想去那裏?上次本皇子就說了,三皇子府就是你的家,有我在的地方,就會有你。”


    那甜蜜的情話如此的不合時宜,樂芷容的心本就苦澀的難以喘息,現在就像是在那心上重重刺了一劍一般的痛疼。


    突然穆丞話鋒突轉,他冷冷的瞥著樂芷容,毫無感情可言的說道,“想來要是走也定不是你走。”


    這句話饒是有耳朵有腦子的人都能聽明白是什麽意思,薑芸不會用,當然是樂芷容走了。樂芷容心中還是求之不得。想來她要是一直留在這裏,事情還是會接踵而至,隻有退一步才能看清事情的原委。


    樂芷容仍是麵無表情,她一雙黑亮的眸子微微向上抬,不去看那床上的兩個人,皓齒朱唇揚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她輕輕揚起裙擺,不在乎地上是否還有摔碎的碎片,直直的跪在地上朗聲說道,“請三皇子批準妾身去將軍府照顧義碩王。”


    穆丞眸子裏的怒火已經燒到了眉心,他怒極反笑,起身後兩步走到樂芷容的身前,一手捏住她那張精致讓人驚歎的小臉,怒目欲裂的眸子惡狠狠地瞪著那雙靜如湖麵的眸子,咬著牙根說道,“你有本事讓慕容泗雲讓你進府,你就去照顧義碩王。”


    說完穆丞狠狠的甩開了她的臉,一拂袖轉身不去看她,但是那鍍在周身的怒意卻十分明顯。


    樂芷容臉上還是平淡的沒有一絲漣漪,她輕輕地在地上一叩頭,畢恭畢敬的說道,“多謝三皇子。”


    樂芷容說完緩緩起身,仍是平常的那樣子,離開了薑芸的房間。好似什麽時候都沒有發生一般,但隻有樂芷容跪的地上那淺淡的一片殷紅,好像在訴說剛才發生了什麽。


    眼尖的阿亮,看見地上一片殷紅,他輕聲喚著穆丞,“三皇子。”然後使了個眼色讓穆丞能注意地上的殷紅。


    穆丞看見那一片殷紅,心中好似有什麽東西正在觸動,他看向樂芷容緩步離開的背影,本是一雙怒不可遏的眸子,轉變成了一抹憐惜。


    那恭敬的聲音環繞耳邊久久不能散去,她進門許久,可是那樣的生分恭敬的說話,今日還是第一次。


    穆丞有轉去看看地上的殷紅,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跟阿亮說道,“去看看,夫人傷到了那裏。”


    阿亮應了一聲便匆匆的出去了。


    薑芸本是鳳眸含笑柔情似水,但聽見穆丞讓阿亮去看樂芷容後,那雙鳳眸漸漸冷漠。看著穆丞緊蹙著眉頭,若有所思望著遠方,薑芸輕輕地咳了一聲,像是在提醒穆丞一樣。


    果然聽到薑芸輕聲的咳嗽,穆丞迴過頭去,坐到了薑芸的身旁,輕輕拍著她的背脊。


    “你中毒之前有沒有什麽異樣的地方?”穆丞輕輕問道,眸子滿是疑問,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心中會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的簡單。


    薑芸一愣,隨後明白了穆丞的意思,她臉色沉重的說道,“這事都是薑芸不好,薑芸不應該惹姐姐生氣的。”


    穆丞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緩緩地說道,“別想那麽多了,現在你好好的養病。什麽都不要管了。身子要緊。”


    薑芸看著穆丞那雙明亮的眸子,輕輕地拉住穆丞手,絲絲的冰冷是那樣的真實,卻也那樣的動心,她瞥眼看著地上的殷紅,臉上似有似無的嬌豔笑容像是這地上的殷紅一樣的燦爛。


    樂芷容一路上被奶娘攙扶著迴到了房間,可是如何迴來的她竟然全然不知。整個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先是個傀儡,像是個木偶。


    樂芷容前腳剛剛進門,阿亮後腳進到了房間裏了,她一見到阿亮就像是久病的人見到了靈丹妙藥一般,一把拉住了阿亮的衣袖,然後迫切的問道,“是不是下毒的兇手找到了?”


    阿亮一愣,他輕輕退了一步,極其自然的將樂芷容的手掰開,說道,“三皇子讓奴才來看看三皇子妃的傷勢。”


    “傷勢?”樂芷容還不明白阿亮這話是什麽意思,她低頭查看自己那裏有傷勢,低頭間剛剛拽過的阿亮的衣袖上斑斑點點的血跡。


    樂芷容攤開手一看,不知何時手上劃了大大小小的好幾個口子,每個口子都簌簌的冒著血,殷紅成一片。


    “血?小姐這是怎麽傷的,小姐不疼嗎?”奶娘極其擔憂的伸手將樂芷容的手捧在麵前,細細查看那些傷口。


    “痛?不痛。”樂芷容麻木的看著案子上本是滿溢的硯台,可是一夜之間竟然都幹了。


    “夫人,小人先給夫人包紮傷口吧。”阿亮從醫箱中拿出止血的藥粉和白紗布,然後說道,“夫人忍著些,這藥是好藥,隻是灑在傷口上有些痛疼。”


    說著他將那藥粉撒到了樂芷容的手心中。


    樂芷容眼看著那傷口簌簌的冒著血泡,可是卻感覺不到那痛疼的感覺,想來也是,心都已經麻木了,這個人還能感受到痛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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