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芷容愣怔的看著他,悠悠地說,“一個小孩竟然會被追殺?想來應該是人販子之類的?”


    “不是人販子,我在掙紮時撕下過那人的衣襟,掉落下了皇家禦用的牌子,那牌子隻有皇上身邊的貼身侍衛才有的。”穆丞說著眼神閃過絲絲冷漠,絲絲怒意。


    皇上身邊貼身侍衛才有的,很難讓人不去聯想是皇上派人要殺穆丞的。可是虎毒不食子,皇上為何又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那?


    “幸而我跑到了一戶農家,被那家的小女兒救了。那家的小女兒就是薑芸。”


    樂芷容一聽是薑芸,她的眸子微微一顫,原來早就認得了。


    隻聽穆丞繼續悠悠說道,“我在薑芸家住了兩日,怕給他們家帶來麻煩,並穿著農家的衣服,憑著記憶的印象,又從那密道迴到了宮中。隻是迴到宮中,宮中已是大亂,父皇將母妃打入了冷宮,終生不得再出冷宮。”穆丞無限惆悵的看著窗外。


    “那皇上為什麽會將母妃打入冷宮?”樂芷容不明白,皇上不是已經得到她的人了,若是不喜歡她大可以將她一紙休書休了便是。


    “我猜想可是很可能是母妃偷偷打造密道的事情讓父皇知道了,父皇不肯將她放走,隻能將她關起來。”穆丞冷漠的說著,像是這是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一般。


    “但是有密道的事好想整個宮中還並不知道。這件事之後我便病了,這病就到了如今。”穆丞側頭看著樂芷容,淡淡的笑意,似是還有好些話沒有說盡一般,隻待讓樂芷容自己來猜測。


    “妾身鬥膽問一句,這病……”樂芷容一直是有個心事,她一直懷疑這穆丞的病。


    從他們迴樂府在路上受埋伏開始,她就有種或許穆丞是在裝病的想法。許前,他與布日古德兩人打鬥,所說最後還是布日古德贏了穆丞,但是看穆丞的身後,他並不是像個病怏怏,常年抱著藥罐子的主兒。


    穆丞臉上難得浮現一絲頑皮的笑意,他輕輕將手抽迴,伸手輕攬著樂芷容的被子,給她往上裹一裹,說道,“為夫這個病,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是不小。眼下為夫的這個病可是小事,夫人的病倒是大事。”


    樂芷容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中倒是更加有幾分懷疑他的病是裝的了,可是他為什麽要裝病讓皇上厭煩,裝病不參與政事那?突然的靈光乍現,樂芷容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她謹慎的開口問道,“當年追殺你的人你後來可是有查清?”


    “這個要多謝慕容一家了,當年慕容老將軍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之際是我外公救得老將軍性命,雖說最後還是戰死沙場,但是習武之人視救命恩人如命,慕容泗雲更是對我格外的好。追殺我的這件事情也是慕容家族暗中調查的。”稍微和煦的臉上又漸漸冷下來,隨後便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冷冷地說道,“其實當時我並沒有多大,想來一個黃口小兒對皇位和沒有什麽威脅之處,但是他人卻已將你認為是眼中釘肉中刺。”


    樂芷容看著他哀愁之色漸濃的眸子,意味深遠的歎了一口氣。想來古往今來不就是如此嗎。為了一個帝位辣手無情,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到最好也是眾叛親離,有了一片江山卻失去了人與人隻見最重要的東西,有何意義那?


    太子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時他也不過是個孩子,竟然會心狠手辣的想要設計殺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


    仔細想來這也不能解釋,穆丞那時還不是不得誌的皇子,也不是病怏怏的,單是皇上對她母親的那份寵愛,想來也是能對太子構成威脅了。


    “這件事情皇上沒有調查嗎?”樂芷容幽幽問道。


    “想來他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知道之後要做到事情。”穆丞的冷漠讓樂芷容明白他和皇上隻見的芥蒂倒不是一朝一夕所產生的。


    “說了這麽多,想來夫人也是累了,夫人好生休息吧。”穆丞輕輕伸手扶著樂芷容躺下。


    剛要離去時,樂芷容伸手拉住了穆丞的手,沉默的看著他。


    穆丞看著她那雙明亮到幾乎透明的眸子,心中已是了然。他淡淡的笑著說,“你放心,我不走,我就在這裏陪著你。”


    樂芷容一顆稍作平靜的心,又是猛然跳了起來。像隻小鹿在胸膛裏亂跳。她臉上一紅,微微點頭。


    許久,樂芷容將將要睡著,穆丞悠悠開口說道,“夫人當真看清了水中的那人就是那日襲擊我們的土匪?”


    樂芷容猛地睜開眼睛,她堅定的看著穆丞,她從沒有想現在這般肯定的說道,“三皇子你去調查便是,想來這中間還有三皇子不知道的事情。”


    穆丞微微一愣,他倒是沒有想到樂芷容會這樣迴答。他不知道的事情,會是什麽事情那?難道還是太子在其中作梗?


    “好,為夫定會調查的清楚,夫人你定要好好修養,養好身子為重。其餘的時候交給為夫處理就好。”穆丞笑意深刻在眸子裏,讓人看的心中蕩漾萬分。


    樂芷容這幾日身子大好,因為之前的換藥之事,也沒有確實的證據到底誰幹的,所以以不變應萬變,她謊稱自己身子大不如前,就連身邊的奶娘和阿亮也特特的囑咐他們一定要小心謹慎的說話,不能讓任何人得知自己稱病,就連日日相伴的穆丞也都一直瞞在鼓裏。


    隻是布日古德早就知道了換藥之事,樂芷容防止他說出去,特別的讓奶娘將他叫來囑咐兩句。


    誰知樂芷容還未開口,布日古德已經知道她叫他來的意思,他笑著說道,“你要好好養身子啊,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你得好些日子。”


    樂芷容盈盈笑著,緩緩說道,“多些王子掛懷,病中不應見王子的,隻是妾身有些事情想和王子聊聊。”


    這個布日古德倒是沒有想到,他眉頭微蹙,但是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你有什麽事情就說,咱倆不必那些客氣。”


    “我這個病是要好上一段時間了。”樂芷容頓了頓又說道,“但是這病源我得查清。”


    布日古德立刻會意,他微微點點頭說道,“但是這病源三皇子不是在查著了?你想讓我做些什麽那?”


    布日古德這話剛剛說完,薑芸邁著輕柔的步子,緩緩的進到樂芷容的房內,看見一旁坐著的布日古德微微一愣,隨後欠身一福,說道,“姐姐身子抱恙倒是不願多有煩擾姐姐,但是妹妹有掛著姐姐的身子,這邊想來看看姐姐今日可好。”


    薑芸的客氣在旁人看來倒是真心,但是樂芷容卻很是明白這人的真心早在那湖中淹死了。


    “真是讓姐姐折壽了,怎麽好讓妹妹來病中的姐姐那。”樂芷容的客氣極不走心,不單單是薑芸,就是身邊的布日古德也都覺得虛的厲害,倒是這客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是真的。


    “來,妹妹快來坐。王子也掛著我的身子,特來看看我。剛好多了一個人說說話,解解悶。”樂芷容伸手輕輕拉過薑芸,坐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薑芸看樂芷容慘白的臉上微微泛紅,說道,“想來姐姐這些日子身子可好些了?”


    “這白日裏還是挺好的,就是到了午後,這身上就乏力的很,夜間多次咳醒。”說著樂芷容捂著口鼻咳了起來,這咳嗽的聲音她已經練習了好幾日了,想來是和真的咳嗽沒有太多的區別了。


    “姐姐要保重身子啊。”薑芸側頭捂著嘴角緩緩打了個哈欠。


    若是說樂芷容的咳嗽裝的極其自然,那麽她的哈欠就是故意做作引人注目。


    “姑娘這幾日休息的不好啊。”布日古德也看出她的哈欠極其的不自然了,於是好心順著她問上一問,想看看她有什麽想法。


    “這些日子夜裏老是夢靨,半夜常常嚇醒。”說著她的麵露驚恐,又夾雜著擔憂。


    “啊?是什麽噩夢?本王倒是很有興趣聽一聽。”布日古德看薑芸那嬌滴滴的神色,問道。


    “也沒什麽,就是老是夢見墜入湖中。”薑芸說著側頭輕拭這眼見,像是說起都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離她最近的樂芷容怎麽會不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那,她拭淚的動作浮誇不自然,而且她眼角根本就沒有晶瑩閃爍的東西,她要去擦拭什麽?長密的睫毛嗎?


    “想來姑娘是前些日子墜入湖中得的一塊心病。”布日古德臉上的笑意正濃,他不是因為這個夢,而是她一係列做作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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