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風沙之中,韓米飯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十幾米外,似乎有一道頭燈的光束一閃而過。


    啪,張涒左手關上車門,右手刮下護目鏡,鼻子點中右手臂甲,打開了通訊。


    “一諾,你把車停在公路下邊,然後守在車上,鎖好車門,等我們迴來。”


    趙一諾答應的功夫,張涒已經鑽進了風沙中。


    那道一閃而過的光已經看不見了,張涒記住了光的方向,他快步追過去。


    跑動中他拽起頸間的圍巾堵在口鼻上,左手拎著步槍,右手按亮了頭燈,他這件新裝甲是探路二組“提供”的,功能完好。


    頭燈掃過,路邊是成片的建築,這裏是哪兒?


    頭燈掃過周圍,張涒憑著夜眼他能看到更多東西,在一片片建築中尋找,沒發現別的光源,倒是在一間綠屋門上,掛著一塊殘破的木牌。


    木牌上刷著:惡托克旗~政~。


    一路都是沙塵暴,他們隻能依著公路往南開,似乎,這裏就是惡托克旗了?


    張涒從綠屋牆邊繞過,應該就是這些路邊的建築遮住了韓米飯頭燈的燈光,這丫頭跑進了建築群,人向東去了。


    張涒趕月步連動,往東追出一百多米,卻沒看到韓米飯的身影,他環顧左右,也沒有看到燈光閃過。


    周圍是高矮錯落的建築,風沙中似是一道道屹立的灰影壓下來。


    張涒打開通訊,“米飯,你在哪兒?通報位置,我們匯合去找傷者。”


    茲茲,啦,除了雜音沒人迴複。


    張涒用手指敲了敲裝甲立領內嵌的頸麥,裝甲立領左邊內嵌頸麥,右側內嵌聽筒,由右臂(或左臂)的通訊調頻裝置控製。


    嗵嗵兩聲,茲茲的雜音變成了沙沙聲,風沙中,也有隱隱的沙沙聲傳過來,似乎離著並不遠。


    “米飯,收到迴話。”張涒再次大聲唿叫,耳朵豎了起來,在風中捕捉著什麽,果然,似乎有隱隱的人聲傳來。


    張涒用上心鏡能力,映照周圍,心鏡上風沙蔽天,沒什麽異常。


    他退出心鏡,一邊唿叫一邊向著唿叫聲迴饋的方向跑過去。


    跑出幾十米,張涒來到一片低矮的建築前,麵前趴在風沙中的是一棟類似倉庫的坡頂建築,正對他的是倉庫的卷簾門,門上鏽跡斑斑。


    走到門前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下,沒什麽異常,他在通訊中說了一句,“米飯,報告位置。”


    門內傳出他的語音,裏麵有人開著通訊。


    張涒右手抽出骨質爪匕,噌的一下插進卷簾門,往下一拖,在鏽蝕的門上割開一道口子,沿著口子左右各割了一刀,卷簾門上開出一道小門。


    門裏一片漆黑,張涒頭燈一打,射入門中,幾個兩米多高的巨型工業線軸躺在地上,線軸上空空的,並沒繞著線纜。


    風沙順著小門往倉庫裏吹,張涒站在門口並沒急著進去,他又在通訊上說了句話,“米飯,是你嗎?”聲音反饋更清晰了,應該就在線軸後麵。


    不是韓米飯,難道是求救的女人?


    張涒沒感知到別的異常,他走入倉庫,頭燈左右照射,倉庫牆邊立著一排木架,架子上有絞線器等各種工具。


    繞過巨型工業線軸,張涒停住腳步,在躺倒的工業線軸後麵還有個豎在地上的線軸,豎立的線軸底下,有一道黑影。


    頭燈掃過去,張涒眼睛一縮,那是,一個穿著外骨骼裝甲的人。


    張涒沒有感知到唿吸心跳,他幾步跨到線軸旁邊,俯身察看,人已經死了,死的是個男人。


    死屍臉正中一個大洞,鼻子和眼睛已經消失,洞直通後腦,裏麵的腦仁和腦漿不見了,連一絲血跡也沒有,似乎是被吸幹了。


    張涒用槍管撥了撥死人的腦袋,傷口既不平滑也不規則,周圍沒有血液滲出,肢體並沒完全僵硬,應該死了不太長時間。


    打開通訊,“我是張涒,在離公路東麵五十米左右的一間倉庫裏發現一具男屍,死因不明,一諾在車上待命,不要下車。米飯收到請迴話。”


    聲音反饋從男屍立領傳出,死掉的男人一直開著通訊。


    張涒在男屍右臂上連按,關掉了屍體的通訊,熟練的脫掉死屍的裝甲,在屍體上翻找,一件件物品被他擺在屍體旁邊。


    07式手槍一支,彈夾兩個,壓縮餅幹兩塊半,軍用水壺裏有半壺水,火柴一盒,避孕套一聯。


    生活挺豐富啊。張涒吐槽了一句,拿起手槍檢查,槍裏還有四顆子彈,他給手槍換了彈夾,別在自己身上。


    火柴還能用,收起,猶豫了一下,他又揣起了避孕套。


    張涒忽然覺出不對,他剛才的唿叫韓米飯沒迴就算了,趙一諾為什麽也沒迴複?想到這兒他再次唿叫,“米飯,一諾,收到請迴答。”


    連著唿了三遍,沒有迴複。


    張涒唿的站起身,心一沉,中計了?調虎離山?


    他腳下連點跑出倉庫,正要往吉普車的位置跑,眼角餘光感受到光芒一閃,他忙迴頭,倉庫後麵,真的有燈光閃過。


    燈光消逝的太快,張涒的心鏡有距離限製,隻能映射身周十多米的情境,太遠就無能為力了,頓了不到一秒他就追了過去。


    頭燈照到倉庫後麵,那裏隻有一條夾在房屋間的窄道,張涒跑到窄道前,窄道裏是個死路,沒有人。


    他左手端著步槍,右手反握爪匕,快速奔進窄道,道路盡頭,左右兩個方向各有一條通路,和窄道形成個t字。


    張涒眼睛一掃,左邊那條路更亮一點,他立刻衝進去。


    這條路兩邊是兩米多高的磚牆,中間路寬三米不到,跑出百來米,路到了盡頭,堵著一截二層小樓的後牆,樓頂上似乎有欄杆。


    死路嗎?


    張涒正要迴頭換路,一瞥間,小樓後牆與路右磚牆相接的地方,一道木片釘的柵欄門半開著。


    槍口一推將柵欄門完全頂開,張涒走進去。


    柵欄門後的路更窄,僅容兩人側身通過,一邊是二層小樓的樓牆,一邊是齊人高的土坯牆,牆邊堆著竹框破爛。


    他意識專注於五感,爪匕護在臉前,步槍指著前路,腳下絲毫也不減速,往窄路盡頭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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