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翻倒的火盆似乎驚動了值夜的人,村頭屋裏亮起了油燈。


    一個守衛從村頭屋裏開門出來,打著火把,他還沒走近火盆,幾個黑影就從他身後貼了上去。


    這守衛察覺了不對,一迴身,脖子上就刺入了一把匕首,喀喀的被人拽倒在地。


    張涒已經摸到了村子一側,這裏離血奴巡邏的路線不遠,他微微一皺眉,感覺有點不對,這一切也太簡單了。


    守衛冰澗這麽重要的地方,巡夜守衛的警覺性怎麽可能這麽差,直接被人摸到身後一刀幹掉。


    張涒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自己的計劃,不殺掉血奴,計劃就無法順利進行,隻要劍氣雷音一響,這裏的人立時就作鳥獸散了。


    熄了村外的火盆,又弄死了巡夜的弟子,這時候,一片黑影已經從暗中各處湧進了村子裏。


    黑影一進村,猛然加快了速度,爭先恐後的向村中石屋搶去。


    張涒也從側麵摸進村子,他留心周圍,還有十來個黑影跟他一樣,從村外摸過來,似乎打著混水摸魚的算計。


    這時,那群衝進村的黑影已經沒什麽掩飾了,沿途偶有聽到動靜出屋查看的弟子,都被他們幹掉,似乎沒有什麽能阻止他們了。


    離石屋還有百十米距離,衝在最前的黑影突然一低頭,一把刀從他頭上掠過,揮刀的少年麵孔慘白,毫無表情,見黑影躲過,一刀又豎劈而下。


    “硬手,並肩子上。”


    黑影看出少年內力不俗,立時招唿人一起動手,幾個黑影向少年圍上來,另一部分繼續撲向村中石屋。


    少年的刀法勁力不錯,可惜招式呆板,在幾個老手的招唿下,左支右絀,身上已經見了血,少年呀呀的痛叫,宛如小獸怒吼。


    張涒退入房舍的陰影中,手中石彈拈起,隨時準備擊發,隻是心中越發覺得不對,血奴被攻擊,那個四級好手怎麽還不出現?


    這時,另一部分黑影已經湧到石屋前,有上房的,有撬窗的,有破門的,石屋中寂然無聲,似乎那個四級武者不在裏麵。


    啪的一聲響,張涒的夜眼看得清楚,石屋周圍的屋子門窗皆破,一隻隻弩具伸了出來。


    噌噌噌,弩弦連動,一片片弩矢將石屋周圍罩住。


    啊,哦的慘唿聲中,撲到石屋前的黑影被射倒了一片。


    “草,有埋伏。”“啊,我的腿。”“老三,你踏馬快跑。”


    張涒將身子一伏,幾乎貼著地麵,有埋伏,石屋和血奴都是誘餌。


    衝擊石屋的黑影很快死光,幾個圍攻血奴的黑影見機不妙,立時撤離。


    他們沒跑出兩步,弩擊再響,向村外逃跑的身影在弩具一聲又一聲的弦響中倒下,村中隻剩下呻吟喘息聲。


    張涒眼裏盯著靠牆喘息的血奴,收斂氣息,心中無喜無悲,這撥人應該隻是派出來試探的棋子,這場大戲,才剛剛開始。


    隻是,腦子裏總是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倒底問題出在哪兒呢?


    密集的弩弦聲停止了,破屋中丟出幾隻火把,將石屋周圍照得一片通明。


    弩弦偶爾響起一兩聲,每響一聲,就有一個呻吟唿痛的聲音消失,很快,石屋前又陷入一片寂靜。


    望著火光通明的石屋,張涒猛地一機靈,四級好手不在石屋中,也不顧惜血奴的性命,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已經有五級高手往冰澗來了。


    隻有五級高手趕過來,血奴才會失去傳信的價值,想到這個可能,張涒再沒有殺死血奴的心思,身體往後一縮,就要轉身摸出村去。


    此時,嗖,一枝火箭從村外升起,劃著弧線落入村中的屋舍。


    緊接著,嗖嗖嗖,一枝枝火箭從村外飛來,很快將石屋旁的屋子點燃。


    執弩的守衛們慌忙從屋中跑出,他們待的可不是石屋,誰也不想燒死在屋裏。


    這些逃出屋的人們暴露在火光中,燃燒的屋舍讓他們的身影清晰可見。


    嗖,一隻箭從黑暗中射出,噗,射中了一個縮在牆角的守衛。


    接著,嗖嗖嗖連響。


    一枝枝箭從深沉的黑暗中不斷射出,逃出屋的守衛不管縮在牆角還是窄巷,都會被箭射中。


    慘叫和哀嚎從他們的嘴裏發出,剛才的獵手變成了現在的獵物,即便是三級的武者,也很難發現從黑暗中射來的箭枝。


    這些守衛一旦身體中箭受傷,隻要發出慘唿,會立時被更多的暗箭集火,最終難逃隕命的下場。


    弓弦扯動聲忽起忽停,張涒縮在黑暗中不敢亂動,他的夜眼看到了箭枝射出的方位,周圍至少有二十名以上的弓手。


    他想起來時路上殺死的那個瘦子,長弓骨箭,或許他本來也是弓手中的一員。


    河西李家糾集了這麽大的力量嗎?還是不止他們一家,而是諸家聯合的結果?


    劇情發展多少出乎了張涒的意料,這些爭奪真傳的各家勢力也太拚了吧。


    一輪試探後就直接動手,一波接一波,看這架勢,今天晚上就要分出結果,恐怕他們也擔心五級高手吧。


    現在,黑暗中的二十多名弓手的威懾力太強了,恐怕四級也不敢輕意露頭。


    畢竟體外內氣布罡是有限度的,被箭枝不斷消耗,內氣用完之後,四級好手也不過是活靶子。


    張涒猜到五級高手要過來了,任務已經不重要了,自己必須趕快離開,隻是如何躲開暗處的弓手呢?


    -


    梁地根銅鞭一點,身形如箭,裹著武蘭英疾奔向冰澗,從寧武寨到冰澗,以劍氣雷音的速度,六十多公裏再算上山路曲折,怎麽也得一個多小時,應該還來得及。


    堪堪奔到山門邊的水潭,梁地根隻見水潭旁站著一個女子,正在潭邊望著潭水。


    月色下這女子清冷更勝幽潭三分,她迴頭望向奔來的梁地根,朱唇輕啟。


    “梁師兄,你也是來夜聽山潭的吧?”


    聲如珠玉,靜夜如荼。


    梁地根一看,正是劉敏兒。


    “劉師妹,我有急事,就先走了。”


    說罷,他銅鞭一點,要從劉敏兒身旁繞過,就見一隻玉手撫向他的麵門。


    “夜涼如水,梁師兄,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說。”


    那聲音在夜色中如同化不開的蜜,柔美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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