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芷拿出鑰匙打開了門,迴到了那棟冷清地過了頭的別墅。


    晚餐就打算用水果蔬菜加酸奶做下沙拉了。反正都是填飽肚子的東西而已,就算是鹹菜就饅頭,也不是不可以。


    當她還在正在思考著今天的沙拉要不要加奶酪時,突然嗅到了一股奇異的清香。耳邊刮起了一陣微風,撩動了她鬢間的發絲。


    “這個香味是穆茗的”她迴過頭,卻什麽也沒有看見,那股熟悉的清香又突然消失了。


    “是錯覺嗎?”她低聲念叨著,走到了客廳。


    客廳的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兩碟精致的小菜,還有一大碗糯米飯。濃鬱的香味充盈在她的鼻尖,勾起了她的味蕾。


    她走了過去,飯桌上的菜應該是剛剛做好不久。桌上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吃飯。”


    看著那清秀的字跡,她突然覺得心裏有些酸酸的。原來他真的來過,哪怕他已經不想和她再見麵了,但心裏還是掛念著她。


    “我聽你的。”她默默點了點頭,開始消滅桌上的飯菜。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裏,白衣的少年一直默默注視著她,直到她真的乖乖把飯菜都吃完了,他才安心地離開。


    一個有些迷幻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以後還要來嗎?


    “我隨意而來,隨意而去。”他淡淡地迴了一句,踏在雪地上的腳步很是輕快,沒有留下腳印。


    ……


    戴月華坐在床上發呆,手裏拿著一個紙蝴蝶,這啊她為數不多從孤兒院裏帶到新家的東西。


    她記得那一天,他追著這個斷了線的紙風箏跑了好久,最後摔倒在地上,然後很傷心地哭了。


    這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吧。


    所以她偷偷地出了門,在它飛走的方向找了好久好久,終於在半山腰上找到了它。迴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看不清路,身上弄得髒兮兮地,鞋子上沾滿了泥土,衣服上還掛滿了蒼耳,但那個紙風箏卻一直很幹淨。


    她先是把那個紙風箏藏在了外麵的草垛裏,才忐忑不安地迴到了院子裏。她記得迴來的時候被好多孩子笑了。院長在外麵找了她好久,急壞了,也很擔心地問了她去哪裏,但是她什麽也沒有說。


    她本想找個機會把它還給他,但是並沒有,也許是因為害羞,也許是因為這是他喜歡的東西,所以她也喜歡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它珍藏好,沒有讓其他人發現。


    知道了他將離開的時候,她本想將它交還給他,但是他卻悄無聲息地走了,都沒有好好的道別。


    於是她纏著院長讓他帶自己去火車站,院長拗不過她,隻好答應。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她看著他上了火車,然後她拿著這個紙風箏在火車後麵追了好久,直到累壞了,跑不動了才停下來。


    那個她喜歡的男孩,那個叫做蘇茗的男孩,也曾像她這樣追著一列離開的火車,上麵也載著他喜歡的人。


    “你還記得嗎?這是你喜歡的。”她摸了摸那紙蝴蝶的翅膀,動作很輕,生怕將給它弄壞了。


    ……


    天氣已經很晚了,賣拉麵的小店還冒著熱氣,老板是個忠厚老實的中年男人,見誰都是滿麵春風的笑容,頭上有些謝頂了,臉龐發福地有些圓潤,挺著圓鼓鼓的肚腩,用笑麵彌勒來形容他應當是再恰當不過了。


    “洪叔,來碗拉麵。”女孩穿著有些舊了的棉襖,凍得有些發抖,伸出了滿是凍瘡的手遞給他一張五元的紙幣。


    “是琪琪啊,坐裏麵吧,外麵冷。”老板朝她笑了笑,打開了取暖器,端走了之前客人吃完剩下的湯碗,在桌子上擦了擦,讓她坐在這兒。


    過了一會兒,老板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上來了,湯裏還鋪滿了一層肉片。


    “洪叔,我沒點牛肉麵的。”童思琪慌張起來,她身上隻帶了那一張五塊的紙幣。


    “不要錢,我請你的,今天牛肉也賣不完了,你爸以前沒少照顧我生意呢。”被叫做洪叔的漢子豪爽地笑了笑。


    “謝謝,洪叔。”童思琪眼眶紅紅的,覺得心裏有些暖。父母下了崗,現在還沒什麽工作,在家裏又和他們吵了一架,一氣之下,她跑了出來,今天都沒有去上課。爸爸媽媽不知道給她打了多少個電話,她一個也沒有接。


    她吃著麵條,發現下麵還有個雞蛋,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碗裏,她感激地看了看正在外麵忙活的洪叔。


    也許人們都是這樣的吧,接受了一點來自外人的善意就感激涕零,卻對給自己做了十幾年飯的人卻惡語相向。總是在外人麵前風度翩翩,把好的一麵都展示給了別人看,傷害對自己最好的人。


    她吃完了麵條,很真摯地向洪叔道了謝,就趕緊迴家了。


    就在她走了不久,一輛摩托車停在了麵攤前麵。老板瞥了他一眼,眉頭一挑,那臉上雕刻著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


    “洪哥,來碗牛肉拉麵”摩托車上的男子翻身下車,穿著一身黑皮衣,臉上的皺紋讓他有些許滄桑感,燙過一段時間的頭發裏麵夾雜著縷縷白色,眼神銳利地有些嚇人。


    “牛肉賣完了,剛剛是最後一份。”老板不鹹不淡地說著。


    “那來碗刀削麵。”皮衣男走到了童思琪之前坐過的位置,點了一根煙,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不出一會兒,麵條就上來了,沒有香菜,多放了很多辣椒,老板知道他的口味。


    皮衣男拿起醋,像澆花一樣倒在麵裏,一旁的老板有些心疼地道:“你少加點,醋不要錢是吧?”


    “嘿嘿,洪哥,你知道的,我這人不吃點味重的,沒勁。”男子笑了笑,放下醋,抄起筷子挑了挑麵條,拌好了味就開始大快朵頤。


    老板起身給他拿了一碟蒜瓣,放在他的桌子上。


    “嘿嘿,還是你懂我,我就好這一口。”男子說完,就夾起一塊蒜瓣扔到嘴裏,咀嚼起來。


    “程昊應該是死了,她女兒走了,他不可能不迴去的。”皮衣男咽下了蒜瓣,目光變得陰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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