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倩黎輕聲笑道:“她們下午吃得太多,現在大概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楚倩黎雖然也和他們一起享受了下午的美食,但並未像她們那樣貪嘴,因此還能繼續享用晚餐。


    顧雲笙和商穎筠後悔不已,隻能挑選自己最喜歡的菜肴嚐上幾口,再多就無法容納。


    她們那副想吃又吃不了的模樣,逗得眾人捧腹大笑,整個宴席的氣氛輕鬆而愉快。


    “原來舅母也像我一樣,會貪吃到吃不下飯啊。”鄭文煒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驚訝不已。


    顧雲笙被說得滿臉通紅,感到既害羞又尷尬。


    楚止陌為她盛了一碗湯,溫柔地說:“喝點湯吧,我讓廚房給你留著,晚上餓了再吃。”


    顧雲笙此刻雖然吃不下,但零食不耐餓,夜深了她必定會感到饑餓。


    楚止陌的細心體貼讓顧父顧母徹底放下心來,他們心滿意足地享用完晚餐,然後告辭迴家。


    楚倩黎等人一同離去,楚止晏因飲酒而帶了幾分醉意,顯得意猶未盡。


    “止陌,早點通知我來,今天我隻顧著吃飯,都沒能和你下棋聊天,遺憾。”


    商穎筠無奈地拉著他,嗔怪道:“快上車吧你!”楚止晏是乘坐她的車來的,自然也由她的車送他迴去。


    行至王府巍峨門前,楚倩黎輕聲吩咐道:“罷了,你們且迴去,外頭寒風凜冽。”


    “謹遵吩咐,阿姐您慢行。”顧雲笙與楚止陌停下腳步,目光依依不舍地追隨他們登上馬車。


    在府前燈籠的柔和光輝映照之下,楚倩黎牽著鄭文煒,而鄒伯晟則步履輕盈,緊跟在她的身旁。


    “真是美好的一幕。”顧雲笙凝望著他們的身影,唇角泛起一絲寧靜的微笑。


    楚倩黎身著一件金色繡有淩霄花的華美長裙,光彩奪目,宛如清晨初升的彩雲。而鄒伯晟則如尚未被晨光照耀的暗夜之雲,隻有在彩雲的映襯下,方能顯現出最為動人的景致。


    在寬敞的王府大門前,數輛馬車依次啟動,緩緩離去。


    “阿姐,迴去吧,我們下次再來看望您。”顧黎從車窗中探出頭來,向顧雲笙揮手示意。


    “嗯,定會再見。”顧雲笙揮手迴應。


    馬車在夜色中緩緩駛離,很快便消失在濃重的黑暗中。


    “我們走吧。”楚止陌輕握顧雲笙冰涼的小手,轉身返迴府中。


    範大夫已經在主院等候,見到楚止陌和顧雲笙歸來,急忙跪地行禮。


    “民女範念昕,見過王爺王妃。”範念昕聲音謙卑。


    顧雲笙示意襄苧攙扶她起身,溫言道:“進屋詳談吧。”


    “遵命。”範念昕應聲之後,退至一旁,等待顧雲笙和楚止陌先行,隨後跟隨。


    入屋後,顧雲笙與楚止陌商議如何妥善安置範大夫。


    雖然顧雲笙已接管了府中庶務,府中的庭院布局尚不甚。


    楚止陌略微思索,沉聲提議:“嶽父嶽母一番苦心,不如將她安置於靠近主院的海棠苑,以便隨時關照。”


    “悉聽尊便,一切依從夫君安排。”顧雲笙溫婉一笑,宛如一隻溫順的小貓。


    楚止陌見狀,心中暖意湧動,隨即吩咐桑懷和襄苧帶範念昕下去安頓。


    待兩人離去,楚止陌將顧雲笙抱進內室柔軟的榻上,擁抱著她低聲細語。


    “鄒大人和阿姐,似乎親近了許多。”顧雲笙迴想起他們離去的情景,心中為他們感到高興。


    楚倩黎的日子太過艱難,如今終於有望雨過天晴。


    至於鄒伯晟,他多年來未曾婚娶,足以證明他對楚倩黎的深情。


    然而,楚止陌的眉頭卻微微皺起,語氣凝重:“他們之間原本並無隔閡,所有障礙皆源於鄒夫人和鄭老夫人。”


    提及此事,顧雲笙麵上的笑容也逐漸斂去,為楚倩黎和鄒伯晟的未來感到憂慮。


    世家大族注重顏麵,顧慮重重。


    鄒伯晟若娶了楚倩黎,雖不必再赴戰場,卻免不了遭受流言蜚語的攻擊,甚至遭到鄭老夫人的反對。


    鄭家僅剩下鄭文煒這一血脈,且年幼,楚倩黎若改嫁,自然要帶他一同離去。而楚倩黎尚年輕,婚後定會再次生育。


    即便是楚倩黎對鄭文煒再怎麽關愛,有了新的孩子,母愛難免會分散。


    至於鄒家,即便鄒伯晟不計較,鄒夫人恐怕也不願意為他人養育孩子。


    到那時,鄭文煒的處境便會變得尷尬。


    鄭文煒該如何自處?鄭家的未來又該如何安排?


    鄭老夫人的擔憂並非全無道理。


    見顧雲笙眉頭緊鎖,楚止陌輕撫她的眉頭,柔聲道:“不必過多憂慮,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讓他們自行解決。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心養胎。”


    雖然局勢複雜,但鄒伯晟並非庸人,楚倩黎也智慧過人,無需他們過多操心。


    顧雲笙深知此中道理,於是溫婉地說道:“那麽,親愛的,你能否將書籍的內容朗讀給孩子與我聆聽?”


    那柔和的稱唿,如同春風拂過心田。


    楚止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柔情,隨即起身,來到書架旁,精心挑選了一本讀物,轉身迴來,輕聲為孩子和顧雲笙朗讀。


    顧雲笙斜倚在柔軟的榻上,腿上覆蓋著溫暖的裘皮毯子,懷中抱著暖和的湯婆子,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愉悅。


    楚止陌的聲音,當他嚴肅時,猶如山間的清澈泉水,沁人心脾。但當他溫柔起來,那聲音就如同春日的暖陽,溫暖又動人,如同冰雪在暖陽下消融,讓人陶醉。


    顧雲笙感到,即使一生,也無法聽夠他的聲音。


    夜色漸漸深沉,紅纓悄然進入房間,伺候兩人洗浴。


    睡前,顧雲笙突然感到一絲餓意。


    恰好桑懷和襄苧這時返迴,楚止陌便讓他們去廚房取些食物來。


    顧雲笙食量不大,襄苧便挑了幾樣她喜歡的菜肴迴來。


    “慢慢吃。”楚止陌坐在一旁,陪伴著顧雲笙。


    紅纓低聲提醒道:“王妃,不要吃太多,否則晚上可能會睡不安穩。”


    “我知道了。”顧雲笙聽從勸告,吃到半飽便放下了筷子。


    楚止陌見她吃完,嚴肅地告誡紅纓等人:“以後在王妃享用果點茶水時,你們要留意一些,不能再像今天這樣讓她吃得過飽,以至於正餐吃不下。”


    “遵命。”紅纓等人銘記在心。


    顧雲笙明白,楚止陌這話不僅是提醒紅纓她們,也是在向她示意。


    他不願嚴厲地責備她,所以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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