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天邊漸漸染上了金色的光輝,然後是蜜橙和橘紅的色彩,仿佛被一抹火焰點燃,展現出一場絢麗而壯觀的視覺盛宴。


    “真是太美了。”顧雲笙的杏眼閃爍著驚喜,完全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楚止陌輕輕扭轉脖頸,目光交匯處,她的眼眸清澈如湖泊,倒映著天邊絢爛的晚霞,俏麗的麵龐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


    宛如仙子下凡。


    連日以來的疲憊與焦慮,在這一刻如煙消散,他那顆冰冷堅硬的心逐漸被溫暖與柔和所取代。


    微風輕拂,輕輕掠過他們的發絲,兩人的發絲交織纏繞,仿佛心靈也在此刻緊密相連。


    顧雲笙站起身,輕聲道:“天色漸晚,我該迴去了。”


    楚止陌目光瞥見地麵上的芍藥,彎腰將其拾起,握在手中。


    兩人走下山坡,來到河邊,隻見踏燕的身影,卻不見襄苧。


    “襄苧?”顧雲笙提高了聲音唿喚。


    “哎!”襄苧在她身後應聲。


    顧雲笙迴首,隻見襄苧懷中抱滿了芍藥,各色各樣,形態各異。


    “噗,難道你化身為采花大盜了?”顧雲笙忍不住戲謔道。


    襄苧理直氣壯地迴應:“這些芍藥生長於此,卻無人欣賞,不久後便會凋零,多麽可惜。”


    楚止陌聞言,劍眉微微挑起,目光深意地斜視著顧雲笙,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淡然道:“確實,好花就應該及時采摘。”


    話音未落,他便將手中的芍藥遞到顧雲笙手中。


    顧雲笙低頭,注視著手中的芍藥,迴味著楚止陌的話語,不由得心頭一緊,吞了吞口水。


    歸途上,襄苧坐在馬車中,懷抱著一大捧芍藥,宛如一個活動的花籃。


    顧雲笙望著她,忍俊不禁,恍若想起去年芍藥盛開時,她還在長寧侯府。


    世事無常,真是變化莫測。


    馬車緩緩駛至顧宅門前,天色已完全暗淡下來,路上行人稀少。


    借助夜色的掩護,顧雲笙與襄苧下了車,並未引起旁人注意。


    踏燕正欲駕車離開,襄苧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叫住了他。


    “能否煩勞你,將這束芍藥轉交給驚塵?”襄苧遞給踏燕一束芍藥,語氣中帶著一絲請求。


    “真麻煩。”踏燕不悅地一把接過,駕車疾馳而去。


    襄苧心中忐忑:“主子,他會將這束花交給驚塵嗎?”


    顧雲笙肯定地迴答:“放心,王爺正坐在車上。”


    襄苧一聽,立刻放下心來。


    主仆二人,一人手持一支芍藥,一人懷抱著一大捧芍藥,踏入了顧宅。


    迴到驚鴻苑,紅纓見到她們手中的花,好奇地問:“這些芍藥是從哪裏來的?”


    “采摘的。”襄苧喜悅地迴答。


    紅纓從兩人的神情中,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在眾婢女麵前,她並未多問,打算待夜深人靜時,再向襄苧細細詢問。


    自從踏足顧宅,顧雲笙便擺脫了不少束縛,紅纓也逐漸窺見了她與楚止陌之間交情的端倪。


    然而,顧雲笙卻 repeatedly囑咐她們,當前時機尚未成熟,決不可泄露絲毫風聲。


    兩姐妹神情肅穆,鄭重承諾,決不負顧雲笙的信賴。


    畢竟,這樣的事情,即便是顧父、顧母以及顧黎都還被蒙在鼓裏。


    顧雲笙並非有意隱瞞他們,隻是覺得現在透露出去,恐怕隻會增添他們的憂慮。


    顧雲笙讓紅纓找來一隻精致的瓷器,將芍藥插入其中,放置於妝台上,以便每日醒來就能一睹其芳顏。


    紅纓覺得僅有一枝略顯孤單,便詢問:“小姐,我看襄苧那裏有很多,是否需要再取幾枝過來?”


    顧雲笙輕輕搖頭,迴答道:“不必,隻需精心嗬護這一枝即可。”


    楚止陌贈予她的這枝芍藥正當盛放,若用心照料,還能延續數日的盛開。


    那夜,顧雲笙在芍藥的芬芳氣息中,享受了一場深沉的睡眠。


    次日清晨,顧母蒞臨顧雲笙的庭院。


    “你昨日究竟有何貴幹?我聽說你直到夜幕低垂之時方才歸來。”顧母麵露憂色。


    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深夜迴家總是讓人擔憂。


    顧雲笙輕咳一聲,眼波流轉,迴答道:“並未有何特殊之事,隻是在外麵漫步至天色已晚。”


    顧母並未真正想探究她的行蹤,隻是出於對女兒安全的關心。


    “你手頭的事情可已處理完畢?明日阿黎休假,他可以在家照看父親,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去榮恩寺。”


    這才是顧母此行的真正目的。


    顧雲笙思忖最近顧記並無緊要事務,可以抽出一些時間,便點頭答應。


    “那麽,就定在明日吧。”


    得到確切的答複後,顧母放下心來,開始規劃:“明日除了為你祈求平安,我還打算順便為你求一段美滿姻緣。”


    “什麽?”顧雲笙驚訝出聲。


    顧母以為她不願意,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既然已經離異,就應該放下過去,迎接新的開始。”


    “不是的,母親,我……”顧雲笙試圖解釋,卻被母親打斷。


    “你放心,這一次,母親不會再逼迫你,也不會再強求,一切順其自然。”顧母滿臉慈愛。


    顧雲笙感到無奈,她本想告訴母親,她的姻緣已經有定下了,無需再求。然而,顧母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依然自顧自地勸說著。


    “雲笙啊,母親知道你對男人已經失望。但是,一個人在困境中可能會迷茫無助,而相互扶持,便能共度難關。”


    人生在世,仿佛短暫又漫長,終究需要找到一個懂得體貼關懷的伴侶,才能有所依靠,有所慰藉。


    “是的,母親說得極是,我一切都聽從母親的安排。”顧雲笙放棄了進一步的辯解,選擇了順從。畢竟,她和楚止陌之間尚未塵埃落定,懇求一番或許能使關係更加堅實。


    顧母滿意地笑了笑,眼神中滿是慈愛:“這樣才好,那你忙自己的去吧,我這就去準備明日的上香事宜。”


    臨行前,她特意提醒道:“記住,明日你不能如此裝扮,佛祖麵前不可有任何虛飾。”


    顧雲笙低頭打量著自己的男裝,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她上次在長卿寺祈福時,也是這身打扮,佛祖會怪責嗎?


    因母親的叮囑,顧雲笙一整天都顯得有些神情恍惚。


    第二天,前往榮恩寺的路上,她依照母親的建議,換上輕盈的裙衫,略施粉黛,盡顯女兒家的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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