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嬸心中一震,接過雨傘,撐開它,步履艱難地朝院門走去。


    當她手掌觸碰到院門的那一刻,盧嬸內心掙紮不已。


    門外是她的丈夫,門內是她的兒子,無論選擇哪個,她的心都如同刀割般痛苦。


    “欽文,快些開門。”章禮驍在外麵急切地催促。


    盧嬸壓抑住內心的翻騰,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拉開門閂,緩緩打開了院門。


    “為何如此之久才開門?”章禮驍一邊抱怨,一邊跨過門檻,拉著盧欽文走進屋內。


    “這麽晚了,你怎麽突然來訪?”盧嬸努力保持著平靜。


    章禮驍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一邊走向亮著燈的屋子,一邊說:“我心中不安,特來探望你們。”


    “最近臨安城局勢動蕩,你們最好少……”


    章禮驍踏進屋內,看到驚塵等人,剩下的話梗在喉嚨裏,無法繼續說出口。


    “章大人,我們已等您多時。”驚塵從腰間抽出一對鋒利的短劍。


    章禮驍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拉著盧嬸向屋外奔去。


    “誌喜還被他們控製住了。”盧嬸焦急地提醒。


    “立刻撤離,別無他法。”章禮驍果斷堅決,絲毫沒有遲疑的餘地。


    “那誌喜該如何是好?”盧嬸焦慮得仿佛心火焚身。


    章禮驍信心滿滿地說:“他們若抓不到我,便不會對他下手。”


    盧嬸聽聞此言,悲從中來:“你,你是否對我心懷怨恨。”


    “此刻再說這些已於事無補!”章禮驍目光掃向敞開的院門,仿佛從中看到了一線生機。


    緊接著,一名護衛被猛力踢入院中。緊隨其後,其他護衛也接連被迫退入院內,他們邊撤退邊與敵人展開激戰。


    前方道路被阻,後方包圍緊密,章禮驍深知今日想要脫身恐怕難上加難。


    “章大人,我勸你投降,或許還能減輕一些皮肉之苦,也能確保你的兒子安全無恙。”


    踏燕手持鋒利的虎頭鉤,雨水沿著他的鬥笠和防雨衣滴落。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他冷酷而邪氣的笑容,宛如惡鬼索命。


    楚止陌立於踏燕之後,麵容冷峻。


    “你們是如何追蹤到這裏的?”章禮驍不甘心地詢問。


    他自認為此處隱秘至極,且無人知曉他與盧欽文的聯係,楚止陌究竟是如何發掘出這個秘密的?


    “若非有人助力,調查的確不易。多虧章大人將章小姐送來,為我提供了線索。”楚止陌誠懇地表示感謝。


    章禮驍聽後憤慨得幾乎跳起來:“章雯茵,她竟敢背叛我!”


    “不,她是怎麽得知這一切的?”章禮驍確信,他從未向章雯茵透露過任何信息。


    楚止陌僅用八個字迴答:“細微疏漏,言語失誤。”


    話音剛落,楚止陌不再拖延,沉聲下達命令:“動手!”


    驚塵、踏燕接令,迅速帶領手下前後夾擊。


    “保護好自己!”章禮驍一把推開盧欽文,從護衛手中搶過一把長刀,直撲楚止陌。


    擒賊先擒王,隻要能控製楚止陌,他還有一線生機。


    雨水愈發猛烈,楚止陌身著防雨衣,麵對章禮驍的攻擊,他巍然不動。


    章禮驍見狀心中一喜,以為楚止陌不通武藝,他的計劃即將得逞。


    就在章禮驍的刀尖即將觸及楚止陌,距離僅剩一尺之遙時,楚止陌身後突然出現一人,揮劍巧妙地擋開了章禮驍的刀鋒。


    那是同樣身著防雨衣鬥笠的樊離穆,夜色深沉,他靜靜地站在楚止陌身後,未被任何人察覺。


    刀劍交擊,鏗鏘之聲震耳,樊離穆出手淩厲而狠辣,逼得章禮驍連連後退,如風中的殘燭,岌岌可危。


    這位僅懂得皮毛自衛的府尹,又怎能在殿前都指揮使的劍下逃生?


    不出十迴合,章禮驍已然敗北,被樊離穆刺傷手臂,一腳踢翻在泥濘之中,長劍尖端直指他的脖頸,寒光逼人。


    章禮驍全身濕透,手臂上的傷口汩汩冒血,他捂著受傷的手臂,倒在泥水之中,形容狼狽至極。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依舊不願束手就擒,顫抖著,如同風中殘燭般掙紮,絕望地哀求:“王爺,隻要您肯放我一條生路,我願意將所有的財寶獻於您。”


    廣陵王與太子之間的權力爭奪,無論是培養勢力還是結交英才,都需要巨額的財富。


    章禮驍以為,他提出的條件足夠誘人,楚止陌必然會答應。


    然而,楚止陌聞言,卻冷笑一聲:“膽敢賄賂本王,罪加一等。”


    章禮驍愣住,滿臉錯愕。


    他是不是被雨水衝昏了頭腦,竟然連堆積如山的財寶都舍得放棄?


    章禮驍被擒,護衛們見狀,紛紛放棄了抵抗,束手就擒。


    “你,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盧欽文撲到章禮驍身前,淚流滿麵地哭訴。


    章禮驍氣息起伏不定,正待開口時,踏燕卻將盧欽文拉開。


    “帶走,有什麽話,到牢獄中慢慢說吧。”踏燕走出幾步,突然停下腳步,補充提醒道。


    “對了,還有屋內的那位年幼者,也一並帶走。”


    盧欽文一聽,瞬間臉色憤慨:“廣陵王不是曾承諾過,保障我們母子平安嗎?”


    踏燕輕蔑地笑了笑:“主子說過保你們不死,但並未承諾免除你們的罪責。”


    “你們所犯下的罪行,足以讓人憤怒,即便是死上幾次都不為過,還想無罪脫身,簡直是癡人說夢。”


    盧欽文被噎得無言以對。


    章禮驍卻從盧欽文的話中聽出了出賣他的原因,憤恨地罵了一句:“愚蠢的女人。”


    踏燕體諒地安慰道:“章大人放心,待會兒我會將你們夫妻關在一起,讓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傾訴衷腸。”


    章禮驍冷哼一聲,對踏燕的好意並不領情。


    隨著章禮驍被捕入獄,證據確,府尹府的侍衛和差役們都放棄了反抗,隻聽從楚止陌的命令。


    要知道,他們領取的是朝廷的俸祿,吃著官家的飯,不敢輕易違背朝廷的意誌。


    在寂靜的破曉時分,府尹府內,章禮驍的家人還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卻不料被突如其來的抓捕者從溫軟的床榻上粗魯地拽起,如同被丟棄的破布娃娃一般,被投入了陰森的牢籠。


    章家的大公子在驚慌失措中拚命掙紮,大聲抗議:“放手,你們知道我是誰的兒子嗎?竟敢這樣對待我!”


    “章公子,稍安勿躁,你尊貴的父親也在此處。”踏燕語氣溫和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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