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高衛按照林若愚的布置,進鎮後沒有立即朝城堡入口移動,而是帶著人圍著城牆迅速轉了一圈,守城的士卒見高衛手持這男爵令牌,一時間分完不清到底怎麽迴事。


    “某受林平大人之命,接管城防。”


    “大人,你要做什麽?”一名老兵伍長聞言出聲問道。


    高衛環視一眼,收迴令牌道:“城堡內有叛臣作亂,某接道林平閣下調令,帶兵平亂,爾等若不從命者,盡數已叛亂之罪處置。”


    士兵一陣沉默,叛亂,誰要叛亂,沒聽說啊。


    氣氛壓抑起來,這是因為高衛的身份原因,就算手持令牌,但士兵哪有這麽高的覺悟,他們大多不認識高衛,見過的也隻是聽說過他是個叛徒,當然不會立即聽令。


    高衛冷哼一聲,大人交代的任務他務必要完成,既然這些士兵抗令,就不怪他動手先剪除這些隱患。


    這時候高衛身後一個壯漢脫離隊伍,走到高衛身邊,認出他的士兵頓時騷亂起來,不用說,正是二狗,出來止住了高衛要動手的打算,大聲對士兵道:“爾等接到封君之命,還不立即跪下聽令。”


    這迴士兵沒有遲疑多久,二狗名聲在外,特別是前一段時間可是風光的很。


    既然二狗這個正牌指揮官副手都出現了,不管心裏還有什麽心事,再抗令就說不過去了,隻能暗暗祈禱所謂的叛亂和自家領主繼承人沒有關係,否者他們隻能放下武器,攻擊自家領主的事是萬萬不能做的。


    搞定了一個城門口的士兵,二狗當仁不讓的接過指揮權繼續收攏其他城門的士兵。


    林若愚的命令是讓高衛權負責,二狗在一旁輔助,不過二狗可不是好相處的,一抓住機會就削弱高衛的權威,高衛雖然不滿二狗越權,但自己這張臉確實沒二狗在這裏管用,隻好暗暗忍耐下去。


    花了些時間將外城士兵都收攏,二狗帶著百十個收攏的士兵和高衛的流民士卒分開。


    ...........


    林若愚有心情見客談生意,不急不緩的布置,林遠可沒這麽好的便利。


    等得不耐煩的薛勇催促道:“閣下素來敢作敢當,莫非是放不下臉麵,如果閣下要這樣僵持下去,薛某不得不讓林平閣下主持公道。”


    林遠開始焦急,時間差不多了,怎麽還沒到,莫非除了岔子。


    心裏不安,林遠神色卻沒有多少變化,依舊陰沉著一張蒼白的臉,咳了幾聲,正待說話穩住薛勇,突聞外麵傳來騷亂之聲,林遠頓時心中一定,這個時候不會有其他人來了,必然是高衛已經將士兵到了。


    既然如此,無需再忍~


    林遠蒼白的臉頰逐漸紅潤,在薛勇驚疑不定的眼神中扶著椅子站起來,神情莊重的轉身對著上首的林平行禮道:“薛氏以下犯上,藐視封君,竊奪權柄,殘害同僚,欺壓屬民,其罪滔天,請林平閣下立即下令,將罪犯薛勇及其薛氏同黨拿下問罪。”


    薛勇眉頭上挑,林遠敢如此囂張,難道...


    外麵的騷亂他也聽見了,匆匆往外麵一睹,正想派人出去了解情況,上首正襟危坐的林平突然起身道:“薛勇閣下,林遠閣下指責汝數樁大罪,汝可有話辯解。”


    薛勇心下一涼,驚疑地看了林平一眼,也不迴話,轉頭對林遠問道:“閣下想幹嘛?”


    想幹什麽,林遠一臉不加掩飾的嘲弄,朗聲道:“諸位都看到了,薛勇公然藐視封君,拒不對自己罪行進行辯解,諸位還在等什麽,立即將薛勇拿下。”


    薛勇張嘴就想嘲笑林遠不自量力,不料一陣齊刷刷的拔劍聲。


    站在他後方的林用兩人和林帆四人直接將薛氏五個繼承人圍在中間,薛勇頓時大怒,林用這匹夫原來是內奸,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投靠了林遠。


    不過薛勇怒歸怒,卻沒慌亂,他也有自己的準備。


    整個領地的力量很好計算,來去就那些,就算林用背叛,林遠也沒占據上風,剩下騎牆派還沒做出選擇,也不敢這時候妄動。


    現在的情況是勢均力敵,逼急了大不了就火並一場。


    薛勇再遲鈍也醒悟過來,自己是大意了,之前沒得到林平的授權就私下令將林氏家族的土地荒廢,現在被抓住痛腳,關鍵是丟了壓倒性的優勢,沒有了退路,無論如何,最後都會弄出大麻煩。


    既然騎虎難下,唯有先將林遠等人製服,然後從新和林平取得妥協。


    “大人,城堡外麵來了數百戴甲士卒?”神色慌亂的士兵幾步跑到門口,林遠冷冷一笑,薛勇則是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心思急轉之下,大聲道:“林氏叛變,立即拿下林氏封臣。”


    說罷一腳踢開滿臉猙笑襲來的林帆,趁機拔出戰劍直接朝林遠衝去。


    擒賊先擒王,隻要拿下林遠這個病號,馬上就能控製局麵,可惜林遠早就料到薛勇會狗急跳牆,稍稍朝後麵退了兩步,身邊幾個林氏繼承人將他牢牢保護在後麵。


    城堡內也是一陣混亂,一百多號人自己打鬥了起來。


    這裏麵有大半是薛勇的人馬,其餘的是林用控製的林氏兵卒,仗著突然偷襲的優勢,林用手下的人短時間占據了上風,暫時壓製住對方後,各自的指揮官都想到了城堡入口。


    現在外麵有幾百號枕戈待旦的士卒,一進來就足以結束爭端。


    城堡內一百多個人聽起來不多,打起來陣勢卻不算小,圍繞這城堡入口,兩方人馬喊殺聲絡繹不絕,不過林氏家族的士卒畢竟搶占了先機,薛氏人馬抵擋了一陣後,最終還是沒守住入口。


    城門外高衛神情肅然,他很清楚裏麵在發生著什麽。


    領主內鬥不新鮮,也不少見,哪個地方都這德性,少見的是整個明搶明刀的幹起來,發生這種事,隻能說明封君對領地的控製力基本喪失,無法將封臣的矛盾壓製在一定範圍內。


    這種時候,各為其主,做自己該做的就對了,剩下的不該他操心。


    沉重的大門被逐漸推開,裏麵的廝殺盡在眼前,被擠出來的士兵還沒收手的打算,依舊在你來我往的攻擊。


    “步兵預備~”


    高衛發出一聲呐喊,前排步兵頓時長矛下壓,跨步前傾。


    “某奉命接管城防,爾等立即住手,放下武器,反抗者格殺勿論。”高衛一手長矛一手令牌,列陣整齊的士兵頓時齊聲呐喊“殺~殺~殺~”,三一邊喊一邊向前整齊的跨出三大步。


    受到震懾的雙方逐漸停下廝殺,不過誰都沒打算放下武器。


    進入城堡的都是各家嫡係,知道裏麵在發生什麽,這個時候放下武器可就是滿盤皆輸。


    高衛擺出陣勢後也不急,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看著,他接到的任務就是帶著士兵來到城堡外,然後啥也別幹,就呆在這,如果裏麵的士兵投降,就帶人進去包圍會議廳,如果沒投降就磨時間,等裏麵的人打個痛快了。


    用林若愚的話來說,這些王八蛋,不讓他們嚐到疼痛,永遠不知道厲害。


    外麵的喊殺聲停下,裏麵的局勢卻更加兇險,林平冷冷的坐在原位,互相打鬥的兩派繼承人已經將會議室弄的一片混亂,血色劍氣四處濺射,完將他無視掉。


    好在兩派人沒有真瘋掉,打鬥都有意識的遠離他的位置。


    打歸打,真要傷了林平可就完無法挽迴,這是最後的底線,隻要守住這個底線,鬧得再大也有收場的可能,要是公然襲擊封君,再大的理由也是天理難容。


    林遠聽到外麵整齊一致的喊殺,提起來的心徹底放下。


    他的傷勢還沒好,也沒穿戴戰甲佩戴武器,卻一本正經的守在林平身邊,就像是一個忠誠的臣子,正在平定叛亂,另外兩個雜姓封臣也守在林平身邊,看起來是打算等那方勝了就倒想那方。


    這副場麵亂中有序,荒唐的可以,可就這麽發生了。


    林遠不介意兩個邊緣人物是否立即站隊,林平卻感覺道絲絲溫暖,想不到關鍵時刻隻有一直以來可有可無邊緣家族還站在自己身邊,哪怕他們的第一想法不是這個意思,但林平不想再去計較這麽多。


    可有可無的兩個雜姓繼承人卻惴惴不安,心道那位閣下怎麽還不來,這要是死掉幾個可就真的不好平息了。


    兩方出手越來越難以克製,特別是聽到外麵的動靜沒了,薛勇雙目通紅,該死的林遠,居然想到將流民士兵調進城裏,莫非林若愚也倒向林遠。


    薛勇不是不知道這些人重要,也不是沒想過自己收編,可他潛意識的以為林若愚已經將林遠一方得罪死了,最多就是兩不想幫,這些流民士卒拉攏一下就行了,免得林若愚狗急跳牆。


    這個想法沒錯,甚至比林遠考慮的還要周。


    問題就出在兩人的性格,林遠遠比他霸氣的多,雖然同樣顧忌林若愚的反應,但該出手時就出手,林氏的底蘊讓他有信心直接收編這股力量。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薛勇知道大勢已去,要麽拚一把直接幹掉林遠等人,要麽投降認輸。


    第一個選項必然導致後患無窮,他不知道會給自己家族的未來帶來什麽,他不敢選,第二個選項也沒好到哪去,後果基本可以想象,可他還有第三個選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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