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就是不一樣,陰霾的東西在和煦的陽光下慢慢隱去。蟄伏的蟲子起來了,急著尋找自己的情人。

    三月初的時候,風兒是溫暖的,有遷徙的鳥兒漫天的飛舞,在城市裏迷失方向。

    米可的心情似乎好多了,給我發的詩裏總洋溢著以前少有的快樂。

    周末的上午,她又發來一首:

    我在陽光下遊蕩

    風會帶走我的憂傷

    心情慢慢的發芽

    綠著一池春水蕩漾

    我便悄悄的想

    誰是我最親的模樣

    飛去一支歌

    就在溫暖的某個地方

    然後,她又給了我一個短信:“今晚是否有空,我把家裏重新布置了,你來看看,關鍵是有一樣重要的東西給你看。”

    我沒有拒絕。

    夜色較晚的時候,我陪一撥客戶吃完飯,驅車到了米可的家門口。

    米可微笑著給我開門。

    家裏打掃的很幹淨。我看到沙發換了一個新的綠色的罩子,很鮮亮;客廳的大窗簾,換掉了以前暗紅色的,現在是有著小碎花的淡米黃色的了;客廳裏還多了以前沒有的大的滴水觀音盆栽;靠電視的一個有精致木雕的條案上去掉了以前的一束幹花,換上了正散發香味的百合;牆上多了一幅油畫,是我的。

    畫中梨花盛開,有蜜蜂嗡嗡,地上是光影班駁,成行的樹幹一直伸向遙遠的地方。

    我的心裏一陣悸動,眼前一下子出現了八年前的那個春天,我和米可的第一次相遇。也正是因為這幅畫,讓我遇到了米可。

    我一直盯著那幅畫,心裏說不出的滋味。米可站在我旁邊,沒說話。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在濕潤,自己已經迴到了那個年代,那個春天。

    “雨飛,我就想給你看這個。”米可抬頭望著我。

    “哦,你一直收藏著呢,我沒想到再看到它。”我看著米可,緩了緩情緒。

    “我一直珍藏著,它曾一直是我精神深處的慰籍。現在春天來了,我想把它掛起來,想讓梨花開滿我的房間。”米可的眼神很深情。

    “我還想到那時我畫畫的樣子呢。”

    “我走到你身旁,看你畫畫。”

    “我們還聊天了,我記得你那時的樣子。”

    “我那時可愛吧。”

    我不再說什麽了,看著米可的眼睛,米可的目光直直的進到我的眼睛裏。

    我們在沙發上坐下,我的目光不停的在那幅畫上逗留。

    “雨飛,我曾一直夢想再迴到那幅畫裏的歲月,可那真的隻能是夢。”米可身上好聞的香味又彌漫著我。

    “米可,有些東西恐怕再也迴不來了,縱使我們想讓她迴來。”

    “我不知道,但我最近很清晰的告訴自己,雨飛,我還是那麽深深的愛著你。”米可毫不猶豫的低頭說著。

    我沒說話。

    “我知道自己現在隻能想想而已,因為你已經有了新的愛人。我這樣說也並不想做第三者,我不想讓你為難。”

    “米可,我希望你明白,我們曾有的愛情隻能珍藏,我們現在並不能擁有。”

    “我知道,可我其實一直渴望愛情。我曾失去了你,失去了那個男人,但我還渴望愛情,盡管我那時已不再相信愛情,我找不到真正的愛情。我再見到你之後,是你給我了生活新的希望,讓我重新有了快樂,隻有你給我的關懷才讓我重新體驗到了愛情的滋味,我最終明白,這是愛情的力量,不管你相不相信。”

    “那不是愛情,米可,我隻想幫你。”我在思索。

    “你可以不承認,但我覺得那就是你給我的愛,你隻不過意識不到而已,但我感覺的到。”

    我有些驚慌,為什麽我做的一切會讓米可這樣覺得,我是不是真的象米可說的?

    米可拉起了我的一隻手,把它放到自己的兩手間撫摩。我沒有收迴我的手,能感覺到米可手的溫暖。

    “雨飛,你還愛我嗎?”過了一會,米可說著,眼睛緊緊的看著我的臉。

    “到現在,我和你的女友競爭你,你還會選擇我嗎?”她接著問。

    我轉過頭,臉正好對著米可。我們的目光在碰撞,相融。

    我迴答不出來,直直的看著米可深情的眼眸。

    米可微微的鼻息帶著體香衝到我的臉上。

    我沒迴答,我有些迷糊。

    米可稍稍抬起頭,誘人的紅唇慢慢靠近我,越來越近,最後碰到我的唇,停了下來。

    我呆在那裏,沒主動也沒迴避。

    一股熱流瞬間傳遍我的全身。

    我漸漸失去了正常的意識。

    米可兩臂勾起了我的脖子,嘴唇始終輕輕貼著我,我好象一下迴到了過去和米可接吻的時光,那還是那樣的美妙動人。

    她的唇貼的緊了,舌頭在我嘴唇上下打探。我的手在發抖,我的唇在發抖,我輕輕的張開嘴唇,米可濕滑柔軟的舌頭象一條小蛇,一下進去了。

    我的意識好象一下都消失了,我把米可緊緊攬在了懷裏,熱切吻著米可。我閉上眼睛,仔細的品位米可的唇瓣,舌尖。

    我已經不用再迴答什麽了。

    有些東西真是無法控製,理智甘敗下風。

    我們的激情都在膨脹,我們的身體都開始燃燒。

    我們相擁,我們相互撫摩。

    米可起身牽起我的手,引導我徑直走進她的臥室。

    她好象事先準備了似的,在臥室裏有昏暗的小彩燈在床頭閃爍,蠱惑迷離。

    米可輕輕坐在床邊,然後緩緩躺下,渴望著我。我唿吸急促,伏身下去。

    我們在偌大的床上翻滾,柔軟的大床如波浪起伏,勾起人的本能的欲望。

    這曾是我完完全全擁有過的身體。

    這也曾是別人完完全全擁有過的身體。

    但現在,它就在我的麵前,連同米可的曖昧的眼神,完全衝破了我的原則。

    曉芮的眼神那樣溫柔無力,她的身體等待你的肆虐。當你輕輕往前推進的時候,快樂充滿了全身,曉芮喃喃的說:雨飛,你是我的,你會愛我一輩子,是嗎?

    曉芮閉上了眼睛,全心體會著你的膨脹的東西的進入。

    曉芮?

    不,米可。

    怎麽會是米可?

    你停下你剛進入一半的東西,你開始心慌意亂,是誰在在唿喚你?

    你被一個強大的冰錐刺進了大腦,你突然清醒。

    我突然抽出我的東西,從米可身上爬起來,坐在了米可旁邊。

    米可猛的睜開眼睛,看著已經坐在旁邊的我。

    她望著我,不說話。

    我把兩隻手深深插進頭發裏攥緊發根,沉默。

    屋裏出奇的安靜。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我不想看米可。

    不知多久,我長長的歎了口氣,轉過頭給米可說:“對不起。”

    米可躺在那望著我,有淚水順著眼角流下去。

    我起身穿好衣服,坐在床邊使勁抽煙。米可坐了起來,兩隻手抱起蜷起的雙腿,把頭埋在兩個膝蓋中間,有些痛苦的說:“我還是要謝謝你。”

    “不,米可,是我不好。”我更痛苦。

    “我知道了。”

    離開米可的家,我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城中穿梭,腦袋裏很亂。

    我一直想著剛才自己的所做所為,想著米可在我的離去後憂傷的樣子。

    我開始懷疑自己突然終止和米可的做愛是否正確。那個身體本來就是你擁有過的,那種激情本來就是你和米可之間共存的。我是不是太虛偽,居然放棄了剛才內心深處重新對米可的最自然真切的愛,也放棄了對米可身體的強烈渴望,想把自己架在一個真君子的位置上。

    其實,真的做了又會怎樣呢?

    做了,你是偽君子,不做,你也是一個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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