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追我呀!咯咯!”


    李漁怔怔的看著那個剛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轉瞬爬起來就要撩撥人的男子。


    男子沒說隻要追上就讓李漁嘿嘿嘿,可是李漁仍舊邁步狂奔追了上去。


    原因無它,如果那人喊的是孫乾,李漁可以選擇無視,可他竟然叫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且男子此時踮著腳,腳後跟踩在一個女子的腳麵上。


    女子如同老樹盤根一般,整個人都依附在男子的體後,媚眼如絲波光流轉。


    李漁在後麵追,男子在前麵跑,


    他在旋轉,跳躍,而且還閉著眼。


    女子看不出豐乳,卻有肥臀,


    如黃鶯般的笑聲,一條粉色旗袍開叉至腰部以上,隨著身姿在風中淩亂。


    “快來追我呀!”


    可以看出女子生前應該是風月場中撩撥人心異常熟稔,雖然死狀有些許慘烈,可是這絲毫不影響她放飛自我,一展豐腴的心情。


    李漁拚命的追趕,不過這具身體在前任的折騰下已經過度透支,僅稍微激烈運動就氣喘籲籲,覺的胸腔仿佛要炸裂般的撕痛。


    可是隨著李漁的速度減慢,女子也異常貼心的操縱男子也同樣放慢速度,兩個人始終保持著原來的距離,頗有一絲欲拒還迎的意味,讓李漁欲罷不能。


    就這樣往南跑了幾裏,女子或許是覺的男子的身體太過累贅,便任由其跌倒在路邊。


    沒了肉身的束縛,此時她微微舒展了下身體,讓那旗袍保持著半遮半掩的狀態,並用雙手往下壓住,有點類似瑪麗蓮*夢露那張吹裙照,不過要多了幾分端莊。


    其實論誘惑力來說,不一定非要搔首弄姿才能勾動地火,


    用李漁前世單位那些老司機來說,這屬於下下品,上品者以眼目神色,中品者以聲色,下品者就要靠露,下下品就要使出渾身解數。


    其中妙處他自然是沒去細細品味過,但是卻不妨礙對眼前女子品相的辨別。


    身上對穿著幾個窟窿,殷紅的血跡在粉色旗袍之上仿佛是盛開的玫瑰,臉上縱橫交錯的刀口,更是平添幾分猙獰。


    李漁雙手扶著膝蓋,汗水自雙頰滾落,喉嚨裏仿佛有個破風箱,正唿哧唿哧的喘息著。


    很累,


    想起那個抗自己上三樓的人,李漁咬牙站直了身體,然後對著女子挑動了下眉毛,笑著將手放在領口處,


    啪嗒。


    中山裝的扣子被一一解開,脫下,


    然後是襯衣,露出八塊腹肌,占滿著汗水,充斥著霸道的雄性荷爾蒙。


    “你,想要麽?”


    女子神色明顯愣了一下,發現好像劇本哪裏出錯了!


    這些動作不是自己該做的麽?


    慌亂,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然後視線中的男子,將手撫在要帶上,按住上麵的突起,機械碰撞的聲音連續傳來。


    嗑噔!


    嗑噔!


    李漁輕輕咬著嘴唇,雙眼微微眯著,


    “你,想要麽?”


    還是那句話,女子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沉甸甸,餘光卻掃到自己身上的瘡孔,


    然後她突然想起了什麽,抬起手撫摸著原本吹彈可破的俏臉,此時卻布滿溝壑,


    她記起來了,想起了自己一直壓抑著的憤怒,


    想起了那個雨夜,自己下夜班迴出租房時坐上的那個出租車,司機一路熱絡的找話題噓寒問暖,自己冷漠的態度好像激起了司機潛藏的憤怒,


    然後,


    自己命財兩失!


    她自認沒做過傷天害理拆散別人家庭的事,她承認自己是有些好吃懶做,才入風月這一行,但是這樣的下場絕不是她該得到的報應。


    所以她憤怒,怨恨,


    周身黑氣砰然暴漲!


    李漁也有些懵逼,自己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怎麽能突然就暴走了?


    自己原本計劃好的誘惑其近身,然後出手擒獲的,現在怎麽玩?


    雙手提著褲子,腰帶還搭在脖子上,李漁已經淩亂了。


    就這一瞬間,女子已經變身結束,尖嘯一聲撲向李漁而去。


    咣~!


    似有鑼聲想起。


    女鬼的身影在半空中愣了一下,就這些筆直的跌落在地上,這讓慌亂抱起衣服,一手提著褲子的李漁愣住了。


    咣~


    鑼聲又起,仿佛對女子產生了很大的傷害,她開始在地上抱頭翻滾,嘶吼連連。


    鑼聲響起第三聲,女子身上的黑氣憑空飄散,然後緩緩從地上爬起跪坐,雙手撐住將頭磕在地上,瑟瑟發抖。


    然後遠處漸漸行來了一群服裝各異的鬼魂,開頭兩個則是官衣皂靴小吏打扮,手持銅鑼。


    後麵隊伍裏四個略顯魁梧的男鬼,抬著一把椅子,上麵端坐一位身穿官服,臉色煞白的枯瘦老人,


    正是學校裏那個大老爺。


    李漁沒動,因為來的鬼忒多。


    人群在李漁五米外站定,椅子卻一直抬到李漁麵前,老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失了體統的李漁,然後又瞥了一眼地上跪坐的女子,搖頭輕笑。


    還是年輕好哇!


    然後抱拳拱手,“可是李賢侄?”


    李漁當即迴禮,將肚子裏那些零碎搜刮一遍,擠出一句,“正是在下,小可這廂有禮了。”


    嘩啦!


    褲子滑落而下,露出那條今早剛換上的紅褲褲。


    “哎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老人扭頭眯眼,用雙手遮擋。


    李漁這才趕緊將褲子穿好,然後是襯衣,外套。


    再撿起地上滑落而出的手機錢包,以及那個小黑本,老人原本微眯的雙眼卻陡然睜大。


    踉蹌著從椅子上跌落下來,匍匐在地,“原來是上差大駕,恕小的有眼無珠。”


    恩?


    李漁愣了一下,剛才這老頭喊我什麽?看老頭的模樣好像很畏懼,有些疑惑的從口袋重新取出小黑本。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原本破舊的外皮竟然變的顏色鮮豔起來,不過裏麵的內容仍舊模糊不清。


    如果說有什麽東西是自己不清楚作用的,估計也就是這個了。


    可總不能問問老人自己是什麽身份,小本子有什麽用吧?


    這並不妨礙李漁華麗的把逼裝完,雙手在虛空中微微上托,用略顯低沉和中二的嗓音說道,“眾位平身吧。”


    老人在地上又磕頭後,才緩緩直起身子,頗有一種叩見某個皇帝或者大王的架勢,謙卑恭謹得體守規矩。


    可是李漁看著老人被身旁二鬼雙手架起迴到椅子上才發現,官服微微飄蕩,其下確實空空如也,


    老人好像沒有腿?


    或者說腿卷縮在屁股下麵?


    雖然有些好奇,可是這不是重點。


    女子附體引誘李漁來此地,絕對不是為了野戰,這估計都是老人的授意,所以事情在自己被發現身懷小黑本以前,有可能往一個極其不好的方向發展。


    無論是老人覬覦自己的肉身,還是被自己殺了幾個野鬼後要出來挽迴麵子,李漁肯定是任人魚肉的一方。


    所以當他突然擁有了麵壓製對方的本錢後,可以稍微控製分寸的裝一下。


    “現在身份既然都挑明了,說說吧,找我何事?”李漁拿出煙點上一根,故作深沉。


    “還望上差恕罪,原本還是下官去您府上拜賀,恭喜您能有此際遇。”老人笑著拱手,總是一副古人做派,禮在話之前,“至於上差所慮之事,我自會管束好手下,您盡管放心。”


    李漁很滿意的點頭,跟聰明人談話可以省去不少唇舌,而且看老人的模樣也是久經官場磨礪,自然要更會揣摩人心。


    其言語中的意味也委婉說明了,你李漁不過是運氣好有的顯赫身份,所以他會幫你保守秘密,這也算是對自己示好。


    其實這樣的結果也是李漁所希望的,總不能把所有見過自己的野鬼都滅口吧?雖然殺鬼跟殺人有些區別,可是這不代表亂來不會出事,


    李漁不認為這是無病呻吟的聖母心理,隻不過……


    等等,


    突然李漁怔了一下,發現好像一切有些不太對勁,前世自己的性格隨和,也有些軟弱,可以說跟殺伐果斷沾不上邊,可是為什麽自己從獲得這具身體後,出手殺掉王豐收時怎麽如此幹脆?


    包括後來處理其他野鬼也是如此。


    這個該怎麽解釋?難道說是人性中的陰暗麵,在那一刻複蘇了?


    老人一直在察言觀色,這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甚至一直延續到他死後這數百年。


    可是眼前這男子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臉色一直陰晴不定,這讓他有了一絲擔憂。


    無論是誰,都不會授人以柄而坦然自若,老人笑著擺手示意身旁二鬼退下,“上差自是不必過於憂心,你我雖然身份有別,可畢竟有過幾麵之緣,還算親近,若是有需求之處,還是要相互幫扶才好。”


    李漁眉頭一挑,笑吟吟的點了點頭,這是要抱大腿的委婉說法?雖然有些被要挾的意味,“那就多謝了,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我肯定會盡力而為的。”


    老人微微一笑,“上差誤會了,我說的是如果您遇見什麽危急之事,盡管來找小老兒。”


    恩?


    李漁又重新審視了老人一番,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不見半分黑氣縈繞,難不成鬼也是活的越久越厲害?


    訕笑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低頭靠近老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大爺,您很厲害?”


    老人微微弓著身子畢恭畢敬,也同樣低聲迴答:“一般般吧。”


    “比我如何?”


    老人嘿嘿一笑,仿佛有些羞澀扭捏,“不好說。”


    “您可以估摸著說一下。”


    老人猶豫了下,伸出雙手並攏攥拳,


    “也就打十來個?”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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