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槐道:“下官今日也不敢多說,更不敢去找王爺,就怕皇上誤會嘛。”


    “是的,兵部最好不要私下接觸北冥王。”丞相頓了頓,壓下心頭對南疆的擔憂,“你舉薦個人為監軍,或者如果你覺得王彪不能勝任南疆戰時元帥一職,便舉薦方十一郎。”


    李德槐道:“方將軍乃是駐軍總兵,調派他去接管南疆軍也不合適啊,讓他去還不如直接就讓方天許和齊麟兩人主持戰事,而且如今有內亂,京中駐軍不可沒有大將。”


    丞相意味深長,“是這麽個道理,但你要在皇上麵前多舉薦幾個人,而不是隻舉薦王爺。”


    李德槐一屁股坐下,揚手有些晦氣地說:“下官是個直腸子,按情況與事實講話,王爺就是最合適的,至於逆賊暫不足為患,困在燕州他出不來也不敢出來,等穆叢規去收拾他便好。”


    穆丞相擺擺手,“不可輕視任何一個謀逆者,這事沒那麽簡單,你也知道他們與沙國人有勾連,能與沙國謀事者,證明他處心積慮已久,不簡單的。”


    李德槐想了想,“丞相言之有理,那下官明日再麵聖,邀請北冥王一同商議內亂之事,總可以吧?”


    “嗯!”穆丞相微微頷首。


    謝聽瀾暫時打入天牢,皇上雖還沒下旨,但謝如墨覺得他死罪是逃不過的,隻看怎麽死。


    方十一郎因為成親在即,告了假,當晚來到了王府。


    戚肆探子營沒解散,他們還是有聯絡的,所以外邊是個什麽形勢,方十一郎也清楚。


    方十一郎開口便說了,“王彪不行,陣前元帥若有膽怯之意,定然拖垮軍心。”


    對王彪這位前大舅哥,方十一郎可謂是太了解了。


    尤其是他在南疆的所作所為,方天許信上都有說,尤其許多還是方天許鬱悶之下,想要找人訴說,才給他去信,因而許多事情都巨無遺細。


    “王彪享樂慣了,真要打仗,他必定退縮,他的意誌就代表了南疆軍的意誌,不管我兄長與齊將軍如何盡心盡力,到底王彪才是陣前元帥,他的抉擇如果是隱忍退縮,我兄長和齊將軍若不聽,一旦兵敗或者傷亡過重,王彪一道折子便可讓兄長與齊將軍人頭落地。”


    謝如墨不怎麽做聲,因為方十一郎說的是事實。


    一旦開戰,王彪若能事事聽從齊麟和方天許,那麽問題不大,他們兩位打沙國人很有經驗,熟悉他們的作戰方式。


    可王彪顯然不是個願意聽部將的人。


    他這個人慣愛出風頭的,很有可能為了彰顯帥權而不斷否決齊麟和方天許。


    這還不是謝如墨最擔心的,他最擔心的是王彪一見沙國人兇悍,會心存懼意,這樣南疆軍何來戰鬥的意誌?


    謝如墨見他一臉愁容,反過來寬慰他,“馬上便是你的大喜日子,如今別操心南疆,有你兄長和齊麟在,南疆丟不了。”


    方十一郎道:“丟是丟不了,就怕拖得太長,傷亡慘重啊,而且南疆百姓好不容易才過上和平的日子,這又要打仗……”


    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感,多少將士的魂魄永遠留在了那片土地,好不容易換來的和平,如今又要打仗,老百姓的苦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算了,倒顯得我像個長舌婦般說人家的壞話。”方十一郎扶著額頭,“也許真打起來,他就不會再耽於逸樂,駐守南疆這麽長的日子了,他對南疆應是很有感情的。”


    要說服自己去相信王彪,有難度,可眼下皇上還沒有旨意,等到沙國大軍壓境的時候,再派大將上陣,則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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