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萍師姐的人查探到消息,昨天西京使者下榻會同館之後,淮王便偷偷迴了府中,而且今日一大早,他又喬裝打扮出門去了,似乎在調動人手。


    萍師姐稍稍一想,大概猜出來淮王的意圖,“仔細些,他如果同蘇蘭石勾結,那麽他很有可能會對你下手。”


    “知道了。”宋惜惜點頭,其實昨晚師弟已經跟他說,在西京侍衛隊伍裏發現了一人,那人像是淮王。


    所以昨晚兩人也是猜測了一個晚上,假設了許多可能。


    宮宴,華燈如繁星,照得昭明宴殿如白晝般光亮。


    謝如墨夫婦來到的時候,西京使臣已經入宮,坐在殿中右側,侍衛和西京的宮人都在外邊候著,因著是入宮不能攜帶武器,所以侍衛並未有佩劍。


    太後和皇後端坐著,因是還沒開席,如今便由她們招唿著冷玉長公主。


    往常太後是不會來的,今日聽得冷玉長公主來,她素來喜歡有本事的女人,所以不顧自己有幾聲咳嗽,也要出來麵客。


    如今,也是冷玉長公主和太後說著話,讓人意外的是,她們兩人說話不用譯官,時而用商國話交談,時而用西京話來交談。


    冷玉長公主會商國話不奇怪,太後竟然會西京話,這才是讓宋惜惜覺得意外的。


    謝如墨和宋惜惜先進去拜見了皇上,再拜見太後。


    冷玉長公主聽得說她便是宋懷安之女,蕭大將軍的外孫女,在南疆收複戰表現出色的宋惜惜,不禁多看了幾眼。


    北冥王府對冷玉長公主很深的了解,冷玉長公主自然也對商國一些重要的人了解過的。


    尤其是宋惜惜和易昉,前者是因她的家世與能力,後者則是因成淩關殺降屠村一事。


    她打量宋惜惜幾眼之後,便移開了視線,神情頗為複雜。


    等宋惜惜上前,她才站起來對她躬身致意,主動先行了一禮。


    “北冥王妃,久仰大名。”冷玉長公主望著她,用流利的商國話說。


    她稱唿北冥王妃,而不是宋大人,是因為今晚入宮的,要麽是顯貴皇親,要麽是權臣勳爵,宋惜惜雖入朝為官,但今晚她是用王妃的身份入宮的。


    今晚宮宴是給西京使者接風洗塵,因而暫不提那些事情。


    “久仰長公主大名,今日終於得見。”宋惜惜福身還禮。


    她被安排在冷玉長公主身邊坐著,因著宮宴還沒開始,大家隻是坐在這裏閑聊,自然,閑聊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宋惜惜坐下來之後,感覺到對麵有一道眸光直直盯過來。


    她抬頭迎上,此人的麵容輪廓與蘇蘭基有三四分的相似,但眼神要淩厲許多,顯得整個人無比森冷,他眼底毫無尊重,對她是肆意打量,更隱隱暗含了不屑。


    謝如墨坐在了他的身邊,手掌放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蘇尚書,咱們見過一麵的,可還記得?”


    謝如墨身材高大,不若蘇蘭石那麽魁梧,但是那壓迫之勢卻比蘇蘭石要更強。


    蘇蘭石眸光收了迴來,側頭對著謝如墨勉強地笑一笑,方才他與穆丞相說話的時候一直用西京話,一副完全聽不懂商國語言的樣子,現在迴謝如墨卻用的是標準商國華,“怎會不記得?一別數年,王爺已不是當時的少年了。”


    謝如墨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眼底餘威尚在,“少年尚不能欺,如今蘇尚書這般盯著本王的王妃,極盡惡意,是覺得本王如今軟弱可欺了嗎?”


    蘇蘭石眼底閃過不悅,說好了今晚兩國暫且摒棄是非恩怨,給他們接風洗塵,有什麽等到明日再說的。


    如今北冥王又一次罔顧協定,對他極盡挑釁之能事,算什麽?


    他看向了肅清帝,想讓肅清帝出言苛責北冥王。


    肅清帝卻恰好在這個時候移開了眸子,看向冷玉長公主,笑著道:“朕聽聞貴國皇帝年少英武,十六歲便上了戰場,實在讓朕敬佩不已。”


    冷玉長公主笑著迴答說:“皇上過獎了,聽聞皇上是太子的時候,也曾隨宋懷安大將軍上過戰場,而且從無敗績,冷玉才是真心敬佩。”


    場麵話,不外乎就是互相吹捧,靖遠帝雖英武卻在戰場不曾立過多大的功勞,肅清帝之所以沒有敗績,是因為宋懷安指揮有方,加上那時並不曾打大的戰事,從無敗績實在是恭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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