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末,梁嬤嬤就在外頭叩門。


    因寢室分裏外,寢室的門在外間,裏外用簾子隔開。


    一聽到叩門聲,謝如墨和宋惜惜幾乎是同時睜開眼睛坐起身,他們都是比較醒覺的人。


    宋惜惜坐起身來看到謝如墨沒穿衣裳,她怔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沒穿的,立刻一把抓過被子擁在身上。


    臉上一陣滾燙,她料想定是臉紅了。


    謝如墨想起昨晚的事,自覺是沒有表現得很好,也不是很敢直視她的眸子,對於身體上的坦誠相見,他暫時也不是那麽的習慣,所以抓了寢衣在身上,也鑽進被子裏穿起來。


    他穿好之後,咳嗽一聲,“我先起床,你……你先把寢衣穿上,迴頭叫人進來更衣。”


    啊為什麽會覺得這麽尷尬?就連她的眼睛都不敢看。


    但還是偷偷瞧一眼吧,她睡醒的樣子原來是這樣的,懵懂裏帶著點呆滯,但很漂亮很清新。


    今日是要去給母妃敬茶,以母妃的性子,她定會刁難惜惜,所以時間上就不要拖拉,免得尋個借口一頓發揮。


    他先去打開門,梁嬤嬤領著幾顆珠在門外,高嬤嬤也在,一見他便福身道:“參見王爺。”


    謝如墨嗯了一聲,“進去給王妃更衣吧。”


    高嬤嬤可不是來給王妃更衣的,她是奉貴太妃的命令,要看檢查一下她是否還是清白之身。


    所以,她行禮之後便進了寢室,見宋惜惜穿了寢衣起身,她忙地福了個身,“老奴參見王妃。”


    “免禮。”宋惜惜迎上梁嬤嬤的眸光,想著自己脖子都被啃紅了,這寢衣也遮不住,心中一時羞赧,但表麵裝作見過世麵的樣子,沉靜如水,“都來了?那洗漱更衣吧。”


    謝如墨原本是有小廝伺候的,但是新房這邊他沒讓小廝進來,總得要惜惜挑過才行。


    他在南疆戰場這麽多年,以前貼身伺候的小廝,如今已經是府中的一個小管事,自然不好調迴來伺候他。


    這段日子伺候他的小廝,是於先生臨時調派過來的,倒是也沒建立起什麽默契來,他可以換的。


    他身邊從來也不要侍女伺候,尤其是貼身之事,更不能讓侍女碰的。


    所以,他自己拿了一身衣裳進屏風後麵去換,剛要進去便見高嬤嬤在翻他們的床,連忙喝止,“高嬤嬤,你這是做什麽?”


    高嬤嬤已經翻開,看到了落紅,笑得滿臉都是褶子,“沒,沒,老奴把錦被收拾收拾,拿出去叫人洗了。”


    宋惜惜知道床上有什麽,臉頰頓時一紅,見寶珠端了水進來,便開始洗漱,然後更衣,至於高嬤嬤做什麽,她權當瞧不見便是。


    高嬤嬤叫了兩名侍女進來,把被褥什麽的全部收走出去,再重新鋪床。


    梁嬤嬤瞧了一眼,既心酸又欣慰。


    心酸姑娘在將軍府一年,有名無實,卻要付出如此之多。


    欣慰的是好在是沒便宜了那戰北望,與王爺姑爺才是身心契合的第一次,有了這落紅,滿府沒人敢拿她的清白說事。


    宋惜惜今日穿朝服,因著要要入宮覲見皇太後和皇上,親王妃朝服是要穿的。


    紅色直領對襟的大袖金銀線繡了青鸞與芍藥,深青色的霞帔為並列兩條,飾織金雲霞鳳紋,用金墜子,鈒鳳紋。


    青色圓領鞠衣,前胸、後背飾金繡雲鳳紋,一枚鸞鳳玉佩壓身。


    頭戴九翟冠,冠上有翠頂雲一座,冠頂插金鳳簪,冠上飾珠九顆、珠翠雲十一片,冠前部飾珠翠翟九個,冠底為翠口圈,綴金珠寶鈿花,如此作為親王妃的莊重威儀便出來了。


    因著天寒,梁嬤嬤又給她穿了紅色戴帽子鬥篷,帽子自是不能戴的,畢竟帶著冠,所以帽子自然地垂在了後背,鬥篷兩側是一圈白,帽子也是邊緣飾以白絨,瞧著既又威儀又不失可愛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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