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完這些,就累得不行。


    宋惜惜讓他去休息,看著他睡著了,宋惜惜也不舍得離開。


    她怕離開瑞兒半步,眼前一切就像夢似地崩塌,迴到現實來就沒有瑞兒了。


    她也好心痛,這孩子遭了那麽大的罪,看著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就像一根根鋼針紮她心窩裏一般。


    謝如墨已經在安排迴京事宜,瑞兒的情況還是要早些找丹神醫治療,不能耽誤。


    七歲的孩兒,就跟五歲那樣的高,離開這兩年似乎都沒長高過,不知道還吃過什麽毒,不檢查個清楚明白,總難安心。


    謝如墨也讓靈州知府以他的名義給皇上遞了加急折子,說明白了情況。


    宋家能留下這一點血脈,相信皇上和滿朝文武都會很開心。


    還有孔家那邊,這孩子對孔家也是一個救贖。


    宋家滅門,不是全部死了那麽簡單,是死狀淒慘,每個人身上都被砍了一百零八刀。


    尤其當時以為瑞兒是被砍下頭顱,腦袋砍爛麵目不辨,這是讓人想起來都不寒而栗的死狀。


    聽聞孔家的那位老太太,聽得消息之後當場就昏厥過去,因而宋二夫人打小是在她跟前養著的,比其他的孫女都親。


    而孔老太爺更是悲痛難當,一時頭暈從石階上摔了下去,第二天就沒了。


    在那樣悲慘的陰影籠罩之下,孔家這兩年幾乎都沒參加過什麽活動,京城權貴們的紅白事他們都沒到場。


    兩天之後,他們乘坐馬車迴京。


    謝如墨淪為車夫,閃電負責拉車,宋惜惜在馬車裏陪著瑞兒。


    梁嬤嬤做的月餅,她打開給瑞兒吃了,瑞兒一邊吃一邊落淚,然後手裏比劃著。


    他想說好好吃。


    宋惜惜看明白了,鼻頭酸楚,“以後你想吃什麽,就叫廚房給你做什麽。”


    瑞兒眼神亮了亮,但隨即黯淡了下去,迴家,家還在,家人沒了。


    小姑姑嫁人了,小姑姑是要去將軍府的,不能一直陪著他。


    所以,這一路上,瑞兒很是粘著宋惜惜,便是晚上投棧,他也要和小姑姑睡在一個屋。


    宋惜惜隨身帶了些藥,隻敢給他吃些固本培元的,別的都不敢隨便給他吃。


    不知道他身體如今什麽狀況,也不知道都中了什麽毒,就怕用錯了藥之後反而加重了中毒反應。


    她剛從梅山迴來的時候,瑞兒說話還是奶聲奶氣的,後來她嫁給戰北望的時候,他已經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因為那時候祖母告訴他,他以後和哥哥一起是宋家的男兒漢,要保護小姑姑,保護弟弟妹妹,所以便開始拿腔作調,裝大人了。


    他拿腔作調說話的時候特別搞笑,宋惜惜想起他那副模樣,笑了一聲,眼淚差點也跟著笑聲落下。


    一路上,謝如墨很少和宋惜惜說話,瑞兒排斥所有人,他不允許謝如墨靠近宋惜惜,即便他知道是謝如墨救了他,他也害怕,也警惕。


    宋惜惜跟他解釋謝如墨是好人,可他不聽,晚上在客棧裏用紙筆寫下他防備謝如墨的原因。


    像他這樣高大兇惡的男人,是會拿鞭子抽打人,會用腳踹人,會像提起小雞似地把人提起來,然後扔在水缸裏,摁住他的頭直到差點不能唿吸,才會把人提上來。


    宋惜惜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對於他這兩年的遭遇,又多了一些具體的細節。


    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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