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茶客認出來了,那激憤發言的人正是當今欽天監的監正大人。


    議論聲頓時炸開了,監正親自選的黃道吉日,怎麽可能會在喪期之內呢?


    監正指著一臉發怔的說書先生怒斥,“是何人叫你來詆毀國公府的?宋國公一門七傑,全部都犧牲在南疆戰場,宋將軍是被封為女將,在戰場屢立奇功,襄助北冥王收複南疆,但凡有血性的商國子民,都隻會對宋國公府敬重有加,你卻在此妖言惑眾,詆毀宋將軍不孝,是何居心?”


    有人大聲猜測,“怕不是敵國探子,故意來詆毀宋將軍吧?”


    另外有一人也大聲附和道:“真的有可能是啊,大家忘記了嗎?宋家一門都是被西京探子滅殺的,說不準他就是西京潛伏在我商國京城的探子,快些報官啊。”


    說書先生徹底慌了,猛地擺手,“不,不,我不是西京的探子,我……”


    “你既不是西京的探子,為何要詆毀宋將軍?”


    “對啊,你有何居心啊?”


    “快圍住他,別讓他跑。”


    有人喊著,茶客們紛紛上前去堵截,說書先生逃不得,被茶客圍住,指著鼻子質問。


    陳福站在二樓的雅間門口,看著說書先生被圍堵質問,冷冷一笑,這才緩步下樓離開。


    監正親自出來澄清,還報了官,哪怕最後未必供出大長公主,她也要大出血,收買了這些說書先生才能收場。


    可不止一位說書先生啊,這流言蜚語在幾日之內傳得滿京城都是,各處茶肆酒館,各處巷口,樹下,那些講故事賺銅板的人都是被收買的,官府一旦介入,逐個追查,那就有趣了。


    陳福迴到國公府稟報了姑娘,宋惜惜正在跟梁嬤嬤繡著手帕,聽了稟報也隻是淡淡一笑,“澄清了就好。”


    福伯今日特意安排了幾個人去茶館,那幾個大聲質問的便是福伯安排的。


    至於監正,倒不是宋惜惜叫他去澄清。


    最近流言蜚語甚囂塵上,他知道背後有人在搞事,京城裏頭這樣的鬥爭少不了,他往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這一次不行,因為宋姑娘出嫁的日子,是他選的,說宋姑娘在孝期內出嫁,豈不是說他挑選的日子錯了?


    所以他今日特意來茶館澄清,也提前去跟國公府說了一聲,福伯才會帶著人趕過去的。


    至於報官也是有必要的,不震懾一番,日後是都拿他來做文章,豈不亂套了?


    京兆府尹正是宋家二少夫人的兄長孔陽,他是惠安侯府的大爺。


    惠安侯府自從宋家出事之後,就鮮少來往,當初宋家慘遭滅門的時候,是京兆府與巡防營的人趕到處理了案子,孔陽當初抱著自己妹妹被砍爛的屍體痛不欲生。


    不來往,並非薄情,是不願再想起失去的人,尤其,他的外甥瑞兒整顆腦袋都被砍下,刴得稀巴爛,每每想起這一幕,孔陽心裏就像是被人挖開似的,鮮血淋漓。


    但這一次牽涉到國公府,且監正命人報官,孔陽十分重視此案,傳令下去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恰好,將軍府的二老爺戰罡在京兆府任府丞,他也參與調查此案。


    戰家二房素來親近宋惜惜,與大房那邊不和,所以這一次戰罡鉚足了勁,想著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宋惜惜一個清白。


    戰罡認為將軍府欠了宋惜惜的,如今能出一份力,也算是償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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