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宮裏,傳出憤怒尖銳的聲音,“她想當北冥王妃,除非哀家死了,你告訴她,不要癡心妄想,否則哀家饒不了她。”


    謝如墨神色平靜地看著崩潰的慧太妃,他從小就是在這種咆哮的聲音下長大的,已經習慣了。


    但是惜惜怕是不能習慣啊。


    慧太妃滿臉鐵青,伸出手指,長長的護甲幾乎懟到了謝如墨的鼻尖上,“哀家過幾日便要到王府去長居,她敢進王府的門一步,哀家便砍斷她的腿。”


    謝如墨微微點頭,“嗯,砍腿好啊,兒子看過她砍敵人的雙腿,一刀快如閃電,哢嚓一聲,人斷成三截,兩條腿兩截,身子一截,看得人甚是痛快。”


    慧太妃一揚手,厲聲道:“不管她是宋家嫡女還是武功高強的武將,但在哀家眼裏,她就是被將軍府掃地出門的棄婦,你是親王,京城多少清白貴女盼著進你王府的門,你卻選了個破鞋,你是不是有病?”


    謝如墨眼底銳光一閃,“像這樣的話,兒子不想聽到第二次,如果母妃不喜歡她,可以不去王府住,在這宮裏金嬌玉貴地養著多好。”


    慧太妃眸色一傷,隨即冷厲,“你說什麽?你為了那……那嫁過的婦人,竟叫哀家不去王府住?謝如墨,你不孝!”


    商朝以仁孝治國,一句不孝便如同泰山壓頂,可以把謝如墨壓得喘不過氣來。


    但正如狼來了的故事,第一句第二句不孝,確實讓他如五雷轟頂,但第一百句,第貳佰句,無數句之後,“你不孝”對謝如墨來說,就是母妃很生氣,僅此而已。


    他們母子關係能維持表麵和諧,已實屬難得。


    所以,在慧太妃說出你不孝之後,謝如墨淡淡地道了句,“兒臣是娶定了宋惜惜,至於母妃是否要出去喝這杯兒媳婦茶,自己考慮清楚吧。”


    慧太妃倒吸一口涼氣,“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哀家反對,你們便沒有父母之命,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堅持要娶那賤人入門?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湯?讓你為她神魂顛倒,連她是不潔之身也渾然不顧?”


    謝如墨站起來,“多謝母妃提醒,兒臣這就去找母後商量婚事,母後才是我的嫡母,我的婚事該由母後做主的。”


    慧太妃看他連告退禮都不行便大步走了,氣得眼淚嗒嗒落下,心中既憤怒又無力,對這個兒子,她真的管教不來。


    不管與他說什麽,他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個正型,實則敷衍至極。


    她也不知做錯了什麽,兒子總是跟她作對。


    後宮太妃太嬪共計三十幾人,除姐姐皇太後之外,便數她的兒子最為出色,先帝也對他讚不絕口。


    他有今時今日,離不開自己的培養謀劃,但她殫精竭慮為了他,他卻始終態度冷淡。


    她縱然在先帝嬪妃麵前爭了麵子,落得人人欣羨,可心底的苦楚唯有她自己知道。


    那晚慶功宴,宮人把他送到了長春宮,她甚是開心,命人備下了解酒湯還收拾好了廂房備下熱水衣裳給他沐浴,他卻就躺在了側殿的躺椅上睡過去了。


    翌日離開的時候,連說都沒說一聲,等她興衝衝地命人備下禦膳,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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