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可怕的。


    吳大伴揚了拂塵,搖搖頭道:“老奴不知,隻奉旨行事。”


    一句奉旨行事,讓淮王不敢再追問了,皇上天威,罰也是賞。


    吳大伴走了之後,夫婦二人麵麵相覷,他們在京城侍奉母妃,皇上也恩典讓太妃出宮在淮王府與他們同住,素日裏算是比較親厚的,怎麽沒個緣由便罰下來了?


    他們可什麽都沒做啊,也什麽都沒敢做。


    真是奇了怪了。


    臘月隆冬,大雪封住了戰北望大軍前進的路。


    本來出京的時候便抓緊趕路,但沒想都一場大雪連續下了兩日,到處都是積雪,嚴寒便罷,這進度卻嚴重拖慢了。


    一腳下去,再要把腳拔出來,那就十分艱難。


    南疆也下過一場雪,但好在不大,新兵的訓練基本已經完成,新招募的蛋子有三萬,兵器和戰甲也在塔城趕製,有望能在西京大軍抵達之前,就全部送到了前線。


    北冥王來找過宋惜惜,本來嚴令要求她迴京的,但是宋惜惜說她已經入伍,現在迴京就是逃兵,宋家不出逃兵。


    北冥王拿她沒法子,令他們五人互相照應,一旦打起來武功未必能施展開來,因為那就是人堆人,敵我糾纏一起。


    北冥王來找宋惜惜的時候,可把辰辰給嚇壞了,她說這位陣前主帥像個野人似的。


    沈萬紫淡淡地道:“隻他一人像麽?我見這些兵士基本都像野人。”


    是啊,在南疆戰場上,他們耗了三年又三年,當初的主帥是宋惜惜的父親,如今是北冥王謝如墨。


    饅頭說:“不要緊,野人打仗厲害。”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戰爭打起來了。


    伊力城門大開,數之不盡的沙國士兵殺了出來,他們有些是西京人,有些是沙國人,但穿著一樣的戰甲,根本分不清楚。


    第一次上戰場,他們五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這打仗與比武是真的不一樣,近身肉搏,所有舉起的大刀沒有招式,隻把人往死裏砍。


    北冥王的大軍是不能後退的,因為後退就是塔城,塔城已經收複,如果退迴塔城,塔城很容易被攻陷,所以要在這野地打。


    宋惜惜很快就找到了節奏,瞬間如同血脈覺醒一般,她直衝中間的敵軍而去,一支桃花槍挑得飛快,找找刺入敵人的喉嚨,幾乎全部都是一招斃命。


    她想過擒賊先擒王,但是,她讀過不少兵書,知道穿著金甲騎著駿馬的將帥,未必是真的將帥,有可能是假冒的。


    所以,她人生的第一場仗,是硬仗,殺就完了。


    殺得筋疲力盡,從天亮殺到天黑,覺得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用完了,卻感覺敵人像是殺之不盡。


    她全身也沾滿了鮮血,都是敵人的鮮血,她被砍過一刀,在肩膀處,但是傷勢不要緊,因為那竹甲卸了部分的力,所以隻是皮外傷而已。


    入夜,沙國兵馬退迴了伊力城,城門關上。


    第一戰,商國捷。


    宋惜惜和幾個小夥伴們躺在地上,累得已經不想動了。


    他們全身都是血,如果不是還有唿吸,隻怕會被當做屍體收了。


    方天許帶人清理戰場,商國軍隊死三千貳佰,傷暫時還沒統計出來。


    沙國人死六千,俘虜三百人,但六千是保守數字,因為沙國人退的時候,也拖走了一些屍體。


    “惜惜,你殺了幾個人?”沈萬紫躺在滿是鮮血的地上,覺得喘氣都有些費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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