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薄等人商議著如何對付張須陀的先鋒部隊之時,距離章丘縣以西五十裏處秦瓊也開始讓人安營紮寨了。


    說是安營紮寨,其實和王薄他那邊情況差不了多少。


    張須陀命令秦瓊輕裝簡從,輜重什麽的都沒帶。除了刀槍甲胄,就是一些水和幹糧。


    就連秦瓊這時候也隻是隨意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往地上一坐依偎著旁邊的一棵樹開始了休息。


    耳邊漸漸傳來士卒們的鼾聲,秦瓊聽著心裏寧靜了許多。


    這熟悉的場景讓他想起去年此時在遼東戰場之時兄弟袍澤們的音容笑貌。


    夜越深,秦瓊反而越清醒,天空月如狼牙,微風裏帶著絲絲涼意。身旁的兄弟也許是做夢了,或者是感受到了涼意翻了個身抱緊了雙臂又沉沉入睡。


    斥候排出去十裏沒有遇到敵人,但這並不代表前方就是安全的。


    章丘城兵微將寡,也不知道現在是否已經陷落。如果陷落的話倒是不用著急了,雖然有些冷血,但是最起碼不用拿兄弟們的性命做賭注。


    或許會有人在中途攔截吧,不過這一路上自己小心謹慎,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至於襲營這種事情不是那麽好做的,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運氣的成分還要大於實力!


    既然他們想出名,那就滿足他們,讓他們徹底成為笑柄。


    明天就堂堂正正的與之一戰,徹底把他們的自信撕碎,讓他們再也不敢與官軍為敵。


    月上中天的時候,秦瓊終於睡著了。周圍除了守夜的兄弟,就隻有低低的蟲鳴聲與他們相伴。


    三月二十五日,天氣依舊晴朗。


    卯時三刻天色已經大亮,秦瓊叫起所有的弟兄。


    大家默默的,三五一群的圍在一起,啃著硬邦邦的幹糧,喝上一口水。


    後半夜溫度很低,一大早起來已經有幾名弟兄感覺到了身體有些不適。


    沒有耽擱太長時間,秦瓊跨上黃驃馬,手提虎頭鏨金槍出發了。


    又前行約四十裏,斥候傳迴了消息。


    “秦將軍,前方發現敵人蹤影。”


    “有多少人?可知是誰的人馬?”秦瓊問道


    “具體人數不知,不過看紮營的大小應該有不下五萬人。營中有一杆大旗,上麵寫著‘王’字,應該是王薄的人。”


    “不過他們守備比較森嚴,我等怕被發現,不敢貿然前進。”


    “好,本將知道了!繼續打探消息。”秦瓊吩咐一聲,斥候領命而去。


    “弟兄們,前方有人攔路,還真看得起我們,五萬人呐。要說是不算少了,讓我們弟兄熱熱身也夠了。”


    “還有十裏,弟兄們不要急行軍了,保存點體力。到了地方給我拿出十二分的力氣狠狠的幹他們!”


    秦瓊這話說的輕鬆至極,仿佛將要麵對的並不是五萬叛軍,而是五萬隻雞鴨。


    也就勉強夠弟兄們熱熱身而已。


    要知道王薄的兵力可是他的十六倍,就算人人站著不動讓他殺,也不可能那麽快殺完。


    不出預料,一個半時辰以後秦瓊看到了嚴陣以待的王薄軍。


    王薄意氣風發,終於還是等到了援軍,看這樣子人數不會超過五千。


    郝孝德那家夥隻顧著攻城,可惜一天了也沒拿下章丘。


    要不是自己提前離開,在這裏布置下重兵,恐怕郝孝德就要敗了。


    如果郝孝德攻城正急,後方突然殺出一支數千人的援軍,以他手底下這些人的素質想不崩潰都難。


    “通知那三位,就說張須陀的援軍先鋒已經到了。我這裏盡可能的剿滅他們,但是還是讓他們做好心裏準備。”


    “告誡他們要麽快速拿下章丘城,要麽分出一部分兵力來幫我。去吧!”王薄對身邊的親信說道


    秦瓊看著眼前的王字大旗,知道這就是知世郎王薄。


    他以前經常上陣廝殺,但是廝殺的對象卻不包括農民軍,這可以算是他第一次真正與農民軍交手。


    不過看樣子對方並不怎麽樣,單看氣勢就和高句麗人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沒別的,既然遇到了那就是幹!


    廢話不多說,來打就是!秦瓊一馬當先,手持虎頭鏨金槍一聲虎吼帶領三千人馬就衝向敵陣。


    王薄沒見過秦瓊,他以前打交道最多的是程咬金,其次是羅士信。


    這兩人相當的強大,不過眼前這個黃臉漢子應該沒那麽厲害吧。


    王薄令旗一揮,從本陣中走出萬把人。


    這些人衣衫襤褸,麵黃肌瘦,手裏的拿著的兵器根本稱不上兵器,都是一些鋤頭,鐮刀,鐵鍬。


    在他們的後邊是拿著武器,但是身上卻沒有鎧甲的賊人。這批人大約有三萬左右。


    最後麵才是王薄的正主力,這些人甲胄齊全,手裏的武器看樣子也要好上很多。


    王薄的意圖很明顯,他就是要把這些人當炮灰。指望這些人攔住對麵的官軍不太現實,路過能消耗一下他們的體力也是不錯的選擇。


    秦瓊卻不管那麽多,在他的眼裏所有敵人都是一樣的,不久之後都會變成一具屍體,包括王薄也是如此。


    碰撞發生了,秦瓊的黃驃馬異常神俊,曾經與王東陽的月光相鬥而不落下風。


    秦瓊的長槍往前一探,一個揮舞著鋤頭的賊人立時命喪當場。


    稍微一用力,把屍體甩飛,虎頭鏨金槍下一刻又刺入一個拿著鐮刀的反賊腦袋裏。


    一槍一個,幹淨利落,管他什麽人,隻要敢攔在前麵那都是敵人。敵人的下場就隻有死!


    三千訓練有素的士卒緊隨秦瓊的步伐殺入敵陣。


    一方是甲胄齊全訓練有素的官軍,另一方是吃不飽穿不暖剛剛加入反賊沒有任何經驗的農夫。


    就這麽一瞬間的功夫,這些人就被殺了數百。


    戰場上真正殺敵多少多少那是假的,所謂的全軍覆沒並不是人全部被殺光了。而是沒了建製,沒了主心骨,亂成了一團。


    這些人現在就是如此,他們前兩個月還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每日裏隻會和田地打交道。這一刻卻被人像砍瓜切菜般殺死。


    殷紅的鮮血,破碎的身體,哀嚎的聲音刺激著他們的大腦,下一刻恐懼占據了主導。


    崩潰由此開始,所有人開始漫無目的的亂跑,有的人想起了王薄,想起了隻有他才能保護自己。


    那還能怎麽辦?往迴跑吧,找大當家的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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